《于心有愧_孙黯》第34章


然而没等他主动邀约,在离他生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童佑茗提出两人再去一次去年造访过的寺庙。
司峻才忽地想起这么个事儿来。
那是三月中的一天,气温回暖,杨柳爆青,风吹到人脸上不再是刺骨的冷,司峻胳膊上的伤也拆过了线,趁着周末,俩人又走了一次当年走过的路。
时隔一年,那寺庙香火比以前旺得多了,往来游客不少,童佑茗进去先找曾托付过的那个和尚,所幸他还在。
这次司峻也在旁边,看童佑茗向对方行了礼,“当时交给过师父一个玉器,不知道是否开好了光。”
司峻听得一怔。
“必然,必然。”和尚点着头,还是笑容和蔼的模样,回另一个佛堂里取出童佑茗去年交给他的小布袋,先将里面绳子抖出来,不用手指碰了翠绿色的玉石表面,让童佑茗绕在手中,给司峻系在脖子上。
他用手摸着那墨绿色的绳子,面朝前方,听身后和尚碎碎念着。
“这玉经了九九八十一天开光,但愿能保佑施主长寿安康,莫让他人的手沾染了。”他停了一停,道,“阿弥陀佛……尘缘了不尽,珍惜眼前人呐。”
司峻就是在这一刻相信了,这世上说不定确是有因果轮回的。
“那时候没告诉你的就是这个。”回去的途中童佑茗问他,“你呢?你许了什么愿?”
司峻沉吟过后笑了,“我还是不要告诉你了。”
“啊,说起来,这个给你。”
他把车停在楼下,窗外是万家灯火,他接过那只想要牵着不放的手,把戒指套在中指上。
“——现在它们都实现了。”
从此我有了你,不畏余生。
【正文完】
第46章(番外)
他这人很喜欢一心二用,比如在我给他打领带的时候,一边讲电话还要一边腾出手来摸我的脸。
我要是躲开,他的手就再追过来,不达目的不罢休,拇指压在我嘴唇上,轻柔地拨弄着,如此反复几次,我竟也不觉得烦。
“啊,是这样……接下来呢?”
他仍举着电话,却要低下头来吻我。我不敢发出声音,只把眼闭了闭,眯起的一条缝隙里看到他倾斜而靠近的面孔,眼角有一点点飞扬到嚣张的笑意。
这人过分至极,紧贴着脸还“嗯,嗯”地对着电话应声,鼻息温热灼人。我手有点发抖,好不容易将打好的结推到合适的位置,却见他像偷吃了什么点心似的,舌尖舔了嘴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笑。
我叫他看得无地自容,急忙逃去卧室里,给带孩子的保姆打了电话。
“很听话呀……嗯,现在正想午休哩……”
我说,“麻烦你了,我们可能稍晚点回来,如果需要奶粉什么的提前电话告诉我,我买了带过去。”
“好,好。”
“我爸呢?”
“司叔在哄姐姐睡觉。要他听电话?”
“啊,那就不用了,让他也休息会儿吧,真是麻烦你们了。”
“哎呀不要紧呢小童大夫,姐弟俩都乖得很,不费事。”
“嗯,那我们出门了,再见。”
我听见司峻走到我身后,往抽屉里放了什么东西,我挂了电话,知道他也准备好了,就提上事先买好的东西,和他一同出了门,开车回家。
毕业后的一年,我仅回过一次家,而且是独自一人回去。司峻知道我父母的态度,但他仍抱有好的预期,第一次回去我拒绝让他陪同,主要是担心父亲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虽说他看上去不需要我担心,我却总有这种隐忧。
好在他们终于肯做出让步,让我回家;当我鼓起勇气告诉他们我和司峻的孩子快要出生了的时候,我至今没从他们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
母亲开口问我,你们……怎么有的孩子?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很多,所以解说起来并不怎么吃力。我说,以现在的科学水平这不是难事。两个人先去医院做检查,在卵子库匹配成功的话就找代孕母亲,一样可以得到自己的孩子。我的是个男孩儿,他的是个女孩儿,预产期是下个月。
这之后又是一段令人无法应对的沉默。可我内心并不胆怯,不管会得到怎样的判决。
“等孩子出生了,你就带他过来吧。”
——我和司峻站在门口,我看他和我父母问好,没有分毫不自在的表情,我知道这是他的本领,他总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得很合宜。我相信他这一点。
交谈不多,我担心尴尬,就给母亲看了刚出生的孩子的照片,这时父亲也凑过来看。一张是两个孩子躺在无菌室里,一张是司峻抱着他俩让我拍的。他们明明不是一母所生,出世的时刻却没差多少,不得不说很神奇。
原本我是没想过要孩子的。自打走上这条路,我就尽量使自己在得与失中找到平衡,有些东西我注定得不到。可司峻给了我不敢奢望的。
当然,我不曾对他坦白过这些念头,怕时机不对或表达有差,便失去它应有的意义,宁愿藏在心里。司峻没问过任何让我感到棘手的问题,我猜他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也可能压根儿注意不到。
我坐在一边,不敢做出什么让人不快的举动,其实一直侧耳倾听司峻和父亲的对话。听上去他们对于彼此的关系还不能完全进入角色,每句话都有所保留唯恐闹僵,即使拘谨得要命,我却觉得如释重负。
我庆幸当初听了司峻的劝告,终于等到他们肯原谅和接纳我们。
“孩子的名字起了没有?要不要衣服?你们要是忙,就送过来让我们带带。”
还好一切都没有白费。
回去的路上我们去保姆那里看了两个孩子,因为他们太小而我们两个大男人又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忙着工作又会疏于照顾,就暂时雇了人照看他们。
我跟司峻说我想辞职两年在家带孩子,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几次问我是不是考虑清楚。对此我也不是没犹豫过,男人的事业上升期可以很长,只是孩子错过了这两年,一辈子都弥补不回来。思忖过后我跟他商量,他便同意了。
“这不还是老公养你啊。”
他取笑我,在我准备争执一番之前赶我去屋里,“我在抽屉里放了给你的礼物,去看吧。”
表情还有几分局促,“我第一次送这样的东西。”
我想起早上出门前被他动过手脚的抽屉,打开来。里面是一封信。
“看完出来吃饭。”他在外面喊。
“知道了。”
我每次都这么说。
童童:
写下这些字比想象中容易。兴许是我在这之前只将心力投入遐想的部分,不怎么顾及眼前,提笔才知道轻重,并不比触碰你困难。
我没有那么多想说与你的往事,也没有什么言传身教总让你去听。你不是孩子了,我却总忍不住偏执的这样以为;以为你依赖我,每走一步都等我去扶,需要我照拂和保护,一切给予才有意义。
我不晓得你怎么想我,也可能是没说出来的东西太多,让你误认为它们是不存在的。
你正在我不远处,灯光下面,书桌对着厨房,不是我故意安排。非要看着你才写得出来,想要你记着的也只有这一句。
活着是因为念你的好。
向你承认这个看似难以启齿的事实并不让我感到尴尬,幸好我手中握着笔,否则可能一生都不再有机会。
至于选择,无法回首的事情得让人心甘情愿,我们常常用它去衡量值不值得。
而我从未后悔过选择你。无论回首过去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我记得你那时总爱问我为什么,那样小心翼翼、生怕我不愉快的模样,我倒觉得是我欠了你。
你可知道,这世上非亲非故也肯一门心思爱你的人,他必定是欠你的。
当他历尽千帆、疲惫不堪的来到你面前,别问他走了多远。
来日方长。
司峻
第47章 番外二
来自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朋友的日记。
一、
我叫童麓,我姐叫司韶堇。爸说我们俩的名字寓意都很好,一个是“林中之鹿”,一个是“韶华似堇”。
然后我质问他,你知不知道,幼儿园里所有的小朋友都在开学第一天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只有我不会。
你姐呢?
我姐也会。
我爸听完把我姐提溜过来,指着她作业本上的“司勺子”说,这不叫会写好吗?下回再把小名儿写上去,你妈打你我可不拦着。都滚,给老子滚去练字。
我和韶堇愤恨的看着他。
二、
今天有同学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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