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潮》第65章


“我还在想你打算放任温繁到什么时候,他差不多该黔驴技穷了,没人愿意同时得罪这么多人。”
温正霆还未死之时聂郗成就已对温繁这个巨大的威胁露出了獠牙却直到今日都没有真正咬下,为的就是要看看他到底还能拉拢到多少人,然后一网打尽。
温繁目前最有力的援助莫过于莫家,然而莫政雅自己快被逼入绝境,哪里有空去管温繁的死活?所以这段时间温繁小动作不少,真正有用的却不太多。
出了门等电梯从一楼上来的这段时间里,聂郗成忽然靠过来,嘴唇贴着易淮的耳垂,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的音量说,“注意下你身边的……”
“嗯?”易淮被他撩拨得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一个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名字,仔细想想这个人的确是最有嫌疑的。
“我会查一下他,你不要太为我操心了。”
聂郗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要害你的人这么多,我怎么可能不为你操心。”
·
把易淮送到公司以后,聂郗成没有去盛江,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一周里他真正出现在盛江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三天,毕竟在他的还是尹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着手盛江的改革,如今盛江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曾经留下的种子也差不多生根发芽,长出正常的果实,不再需要人时时刻刻操心,更何况他给职业经理人团队开那么高的薪水就是为了确保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切能够正常运转。
他开车去了陈叔的地方,自打他回来以后他和陈叔联络没怎么断,但一直都没好好见过面,所以看到大堂里的那个人很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毕竟这个人当初跟他说的是温正霆死后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你以为我已经回去了?”周容笑了笑,仿佛看穿了他心中的疑问,“我确实回去了一次,发现还是这边比较好玩,就又回来了。”
“随你喜欢吧,陈叔呢?”
“还没起,你得等一会了。”
“没起?”聂郗成皱眉,他记得陈叔一贯起得很早,万万没有早上**点钟还赖在床上的习惯,所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周容瞥他一眼,“他腿上的旧伤这段时间发作次数越来越多,大少爷还不关怀一下孤寡空巢老人?”
“没去医院检查?”
他知道陈叔的腿受过伤,每到阴雨天气就不好过,可这段时间天天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就恶化了?
“我劝过没劝动,正好你来了你可以自己去试试。”
聂郗成没跟他多说上楼去了陈叔的房间。
“有什么事吗?”陈叔看起来跟他上次见面没什么区别,正对着灯里看一幅字画,见到他来了将丝绢随手放到一边,“是仿品,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周容说您最近身体不舒服。”聂郗成余光瞥过他手边的这些东西,对他这段时间在做的事情大致有了点数。
陈叔做了大半辈子文玩生意,造假这种小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看样子又有哪里的人要做冤大头了。
“你听他胡说。”
聂郗成没把他的吹胡子瞪眼放在心上,“还是查一下比较放心。要是爸爸在的话,知道您这么固执肯定会难过的。”
一提到聂元盛,陈叔就再哑口无言,“我……改天抽空去一趟,这下你满意了吗,臭小子?”
“健康是您自己的问题,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陈叔觉得他这阴阳怪气的做派着实眼熟,回味过来更气不打一处来,“跟易淮那小子好的不学专学坏的!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聂郗成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我想问问您,您知道莫心雅这个人吗?”
查一下那个越南人的往来账户就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莫心雅——莫心雅没蠢到用自己的账户付款但也差不了太多,她用了自己身边人的账户给这个越南人打钱,聂郗成稍微查一下就查出来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打听她?”陈叔狐疑地瞅他,“这女人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陈叔打听消息的渠道相当多,不然就不会连温正霆温繁并非亲生父子这种秘闻都能挖到手。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她想动我的人就不一定了。”
对于她的动机他并非一无所觉:从易淮入院的那次他就意识到了,罗弈对易淮的态度并不像对待仇人,当然他也不会相信当初温志诚说的那些东西,这样一路逆推过去,剩下的选项其实就很少了。如果一切跟他想的一样,那么她对易淮下手的原因就更加容易理解了。
听到“我的人”三个字,陈叔脸又黑了几分,快变得跟锅底一样了,“你们这两个小混蛋,我假装看不见你们这档子事,还非要杵我脸上是吧?”
第四十九章 黑潮(三)
今天易淮没让助理订酒店外卖,到点就搭电梯去楼下食堂。
大概是流年不利,他办公室的咖啡机出了点问题,打出来的咖啡根本没法入口,去楼下员工茶水间打的话又太折腾,所以缺乏足量咖啡因摄入让他整个上午都有些昏昏欲睡。
食堂外面的员工茶水间,他正要端着杯子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人的讨论。
“我的天,烟这么大,半边天都红了,真的能灭火救人吗?”
“你别说了,我要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等火灭了官方最好查一下起火原因,要我看应该是天然气爆炸。”
易淮推开虚掩着的门,看到来的人是他,茶水间里的三女一男愣了下,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一点僵硬和尴尬,紧接着迅速做鸟兽散。
“你们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茶水间有两台咖啡机,四个人挤在左边,把右边空了出来。
易淮把杯子放在底下,“我有这么吓人吗?公司章程最多只是要你们别在工作时间分心,又不是说现在。”
现在是午休时间,说点八卦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更何况他在公事以外的时间一贯表现得平和有礼,年轻女员工想想是这么个理,把他们刚在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看。
“就是六道口那边一栋拆迁楼突然炸了,现在媒体和消防的人都在往那边赶。”
“六道口?”听到那个地名,易淮神色一动,“炸了?具体是哪栋楼你们知道吗?”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关不上,小姑娘把手机伸到他面前,“喏,具体地址没写,就说是某栋居民楼,我记得有现场视频……找到了,您看看就知道了,反正到现在火势都没能控制住。”
信息时代随便发生点什么就能传得人尽皆知,有一两个视频根本不算什么,易淮边接咖啡边瞅了眼屏幕:镜头晃得很厉害,鸣笛声、嘈杂的人声还有呼呼的风声,在这之中猛烈跃动的火苗把大半栋楼房都吞噬了,浓密的黑烟遮蔽半边天空,光画面就透着股无能无力的绝望和惨烈。
“消防队来了都没用?”到底是那栋楼他心里大概有数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烧得很厉害,最开始只有三楼,现在估计整栋楼都保不住了。”
天知道这种老旧居民楼的楼道里堆了多少易燃物,即使消防队的人来了火势还是难以控制。
“我感觉里面的人基本活不成了。”旁边的男人插嘴道,“幸亏这房子从上个月就说要拆,大部分人都拿了补偿搬出去,就剩几个钉子户在跟开发商软磨硬泡,不然真的要出大事。”
“他们图什么呀,这下为了点钱连命都没了,真惨。”
“他们又不知道房子会炸?说白了就是贪呗。”
讨论很快就从爆炸本身转移到了钉子户到底是不是图钱上面,易淮没兴趣听他们争论这些,道完谢把手机还给小姑娘就拿着杯子出去了。
去买饭的助理还没回来,他就先找了个位置坐着,边喝咖啡边看媒体对这件事的报道。
火势勉强被控制了一点,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果然还是动手了。
不论最后官方给出的说法是什么,六道口居民楼失火这件事都绝对不是意外。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是谋杀,而谋杀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临阵倒戈的律师贺章。
大半个月以前他接到了贺章打来的电话,贺章无比惊慌地说最近总有奇怪的人在他们律所附近徘徊,当中有一个人他看着很眼熟,温志诚前心腹吴辛的死就和这个人脱不开干系。
“怎么办,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你不是说要把我送到国外吗?!快送我走,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真的会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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