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猪蹄子就要呕吐;再次是只要一回家神经刘便打开录音机听评弹,那种娇嗲柔媚的吴侬软语是不折不扣的靡靡之音,侯玉花听得浑身难受,而神经刘则舒服的摇头晃脑。他本来要在汽车里也听评弹的,被侯玉花严厉地制止——“我主外!”侯玉花大声提醒他。
我曾经问过侯玉花,神经刘做的上海菜是否可口?
她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人吃的味儿。”
我相信侯玉花的话,首先因为她没有幽默感,其次我也亲眼看见过神经刘为侯玉花如何准备晚饭。那是一个下午,我和汪虹去他们家玩儿,侯玉花出去了,只有神经刘一个人在摇头晃脑地听评弹。见我进来,挺高兴,便关了录音机,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整整一个钟头,我愣没插上一句嘴。看着他那口沫横飞的样子,我琢磨不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哑药?
趁他换气儿的时候,我说小刘你呆着吧,我们要走了。说着就起身。
神经刘哪儿舍得让我们走啊,赶紧说:“别走别走,晚饭我做红豆沙给你们吃。我自己做的,又糯又甜,清凉去火,你们谁牙疼?吃了包你好。田力你疼吗?不疼?汪虹你疼吗?不疼?”
我说我们谁的牙也不疼,再说了,牙疼我们吃药。
他说:“牙不疼也不要走,你们先看看我做的红豆沙,看一眼就馋了,我保证。好不好,看一眼?”
他几乎在恳求了。
我说好吧好吧,看一眼。
他高兴了,带我们走进脏乱不堪的厨房,揭开一个锅盖骄傲地说:“看吧,怎么样?”
我先闻到一种怪味儿,再一看,哪里有什么红豆沙,是绿糊糊的一片。
汪虹比我先看明白了,说:“呀!呀!小刘,你的红豆沙长绿毛了!真恶心,快倒了吧!”
神经刘低头一看,又用手扒拉扒拉,说:“咦,真的耶!天太热了。不过没关系,把绿毛刮掉就好了。”说着便伸手去刮,连手也不洗。
汪虹认真,吃惊地说:“你还要吃吗?会吃死人的!”
神经刘一边刮绿毛一边说:“哪有的事,侯玉花最爱吃了。”
他们的同居在布拉格堪称典范,所有费用——房租、汽油、手纸、三餐,两人分担;自然,练摊儿的利润也是两人平分。谁也别吃亏,谁也别占便宜。有一年侯玉花回国上了一柜健美裤,回布拉格后她对我说,神经刘把他自己在布拉格这两个月的费用加大了。
“孙子,不老实。”侯玉花说。
我说那你怎么办?
她说:“我每条健美裤加十个克郎,看谁能治了谁。”
如今,在捷克的中国人已经不多了,但还能看见侯玉花和神经刘开着装满了货,顶上绑着练摊儿用的铁架子的破车,在布拉格附近的公路上飞驰。
黄文玉以旅游者的身份获得了美国签证,是老申帮她签的。如今她黑在西海岸一个中国人的农场里。许多原先在捷克的上海人都以同样的方式陆续获得了美国签证,他们逐渐聚在一起。我相信,杀人越货的事件很快就会发生。
老申回到了中国,没有工作,当然也没有收入,靠老婆养着。烟瘾依然很大,说话依然啰嗦,他经常给左邻右舍讲述欧洲故事,害得大家纷纷要凑钱跟他出去跑单帮。直到给老婆痛骂了一回,并威胁要停掉他的伙食费,他才不敢再乱讲了。只是眼睛经常直勾勾地望着白云深处,心中思念着那位上海丑姑娘。
唐静姝带着己呈老态的西门大官人也离开了布拉格。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但她没有回国。
西门大官人也没有回国,他太太曾向我打听他的下落,我只能把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情形告诉她。
我在巴黎又遇到了卢曦,确切地说是又感到了卢曦,或者说是卢曦遇到了我。我和朋友来巴黎游玩,晚上在十三区一家中餐馆里吃饭。菜挺地道,餐馆装修得也满有品味。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几个人从包厢里出来,其中有一位个子高高身材窈窕的中国女子,穿着一袭紫红色金丝绒旗袍,肩上披一件华贵的土耳其大披肩,环佩叮咚的走在前面。她缓缓地向这边瞥了一眼,然后走到门口。
门童恭敬地为她开门。
她俯在门童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门童不住地点头。
看不见脸,但那身材似乎有点熟。
吃罢饭结账时,领班客气地说有人已经为我们结过了。
我吃了一惊,在巴黎我没有到这份儿的朋友呀?便问:“是不是搞错了?谁替我结的?”
领班笑着说:“没有错,是Helen小姐为先生结的。”
我更懵了,“Helen小姐是干什么的?”
领班为我的无知而惊讶,“先生您怎么会不知道Helen小姐是干什么的?她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经营着好几家餐馆和旅馆,我们这家餐馆也有她的股份。”
“但是她为什么要给我买单呢?”我问。
领班耸耸肩,一副欧洲人的样子。
我心里忽然一动,问领班:“是不是刚才走出去的那位穿旗袍的小姐?”
“对呀。”
“江苏人?”
“对呀。”
我笑了。
朋友问是什么人?
“一个多年以前的朋友。”我淡淡地说。
辛佩瑶真的带着妈妈和纳纳去了科特迪瓦。她们没有去首都,而是去了非洲著名的旅游城市阿比让。
那天,我正在去德累斯顿的路上,接到了她从遥远的西非打来的电话。我把车停下,专心听她讲话。她告诉我她们三口儿一切都好,科特迪瓦人对中国人十分友好和尊敬,没有一点点歧视,心情舒畅极了。这里生活指数很低,她们租了一个大HOUSE,每个月才200美金。还雇了一个黑女人做佣人,能干得要命,什么都替你做,一天到晚不闲着,每个月才5美金。唯一不便的是语言,这里曾经是法国殖民地,法语是官方语言,人人都会讲,但英语就很少有人懂。这里与欧洲的不同还表现在贫富悬殊上,城里的富人区跟欧洲城市绝无二致,车水马龙,纸醉金迷。夜总会、卡西诺、妓院栉比鳞次……但城郊的贫民区就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了,人们住在低矮的没有卫生设备的小房子里,连电都没有,家家都是靠蜡烛照明。
我问她你在那里做什么呢?还经营纺织品吗?她说经营纺织品可不行,气候炎热,只有拖鞋和文化衫可以卖。我现在改做味精生意,从上海用集装箱运味精。这里老百姓的饮食都很单调,所以他们非常喜欢中国的味精。下一步我打算办两个小工厂,一个生产蜡烛,一个造纸。原料当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几乎等于白给。等我从国内把简单的设备运来,厂子就可以开工了。
我预祝她成功,她邀请我来阿比让玩儿。我说好的,等你厂子开工的时候,我一定前往祝贺。
我问她,为什么他们对中国人十分友好和尊敬呢?是不是由于毛泽东时代我们国家对非洲的大规模援助,给他们留下了非常好的记忆?
佩瑶笑了,说:“你可真能想,哪儿对哪儿呀?告诉你吧,他们以为我们是白人!”
我叹口气,又驱车上路。录音机里是韩磊那苍凉的歌声一一
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
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
看夕阳,落下去又回来,
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
一路走,一路唱,一路黄昏山岗,
一个人走在这路上,默默地向远方,
不知道走到哪里,有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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