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沈铭就来气; 他气鼓鼓道:“金乌龟骂我哥是野种,我一生气就跟他打了起来。这次打的轻; 再有下次揍的他站不起来!”
“金乌龟?”
“金武桂; 我给他起的外号叫金乌龟。”沈铭说; “怎么样,是不是很形象?”
“还挺自豪; 你自己伤成这样差点变成半个瘸子,还觉得挺骄傲?”顾易廷板着脸吓唬他; “知道你哥多担心吗?做事不考虑后果,替家里人想过没有?”
“我脚是因为被人发现后; 逃跑时从墙上跳下来摔得; 又不是被人打的。”他垂着头有些懊恼,哼哼唧唧不服气,“我只是想揍他一顿出出气; 谁知道他这么不抗揍; 比我高大半个头; 没揍两下就趴下不动了。”
顾易廷哭笑不得。这小子这股狠劲估计是遗传了他妈,不过人品可比他妈强了百倍; 以后好好教导一定能有所作为。
“这种人该打,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像你这样的确出了气; 但自己也没讨到好,何必呢?”见小孩儿疑惑又好奇地看着自己,他笑着问道; “想不想知道打哪儿可以把人打到站不起来,让他疼的死去回来又不会造成实际伤害?”
沈铭眼神蹭的亮了起来,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皱着一张小脸凶巴巴道:“别想贿赂我,我才不会答应把我哥嫁给你!”
刚说完,沈慕北推门而入,他立马变回了乖宝宝,紧张不安地看着他哥,生怕自己刚才的话被听了去。
顾易廷看着好笑。这小孩有两副面孔,还会根据人无缝切换的,有意思。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沈慕北看他脸蛋红彤彤,笑着问。
“大哥哥给我讲了个笑话,特别好笑。”后者乖巧道。
“什么笑话这么好笑,说来听听。”他说。
顾易廷眯眼看着床上小孩儿,“爱撒谎的小孩儿容易长不高。”
沈铭撇嘴,趁沈慕北倒水的功夫冲他做鬼脸。
沈慕北一脸懵,这也叫笑话?他家小弟笑点得低成什么样,笑的小脸儿都红了。在弟弟脑袋上摸了摸,说道:“好好睡一觉,下午哥带你回家。”
“回哥的家吗?”沈铭小声问。
“嗯。”沈慕北点头。
沈铭冲他笑笑,攥着他手安心睡了过去。等人睡熟后,沈慕北给他盖好被子,跟顾易廷出了门。
病房外,郑秀梅见他出来立马凑了上去。
“我要出去一趟,如果他醒来闹着找我,麻烦给我打电话。”他面无表情到。
郑秀梅想说什么,被沈常河拉住了,“去吧,小铭这边我们看着。”
出了诊所大门,沈慕北嗤笑:“郑秀梅居然有脸跟我要钱,一张口就二十万,我看她是疯了。”
“你答应了。”顾易廷说。
他点头,下巴缩到围巾里,带着身后人往山上走,“答应了,她让我一次性转给她,我只转了十万,剩下十万我告诉她走之前再转。”
顾易廷:“你不会再给她了。”
“这么了解我?”沈慕北弯起眼睛看着他,山路没人他大着胆子伸出手牵住了他,“这十万算是还他们的养育之恩,以后这里也没必要再回来了。”
顾易廷拉着他手捏了捏,“郑秀梅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知道农村人最怕什么吗?”沈慕北自问自答,“怕穷,怕闲言碎语。别看郑秀梅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最怕别人说闲话。我奶奶刚去世那阵子,村里传她对老人不好,故意不给饭吃沈老太太才没挺过去,那段时间她跟疯了似的,别人提个沈字都要上去跟人打架。”
见男朋友眉心微微皱起,他笑了起来,“想什么呢,郑秀梅再狠也不可能真去杀人啊。我奶奶去世跟她没多大关系,是因为她总欺负我跟奶奶,别人问起她对奶奶如何,我就如实说了。三人成虎,最后就传成这样了。”
“没想到我家小男朋友还挺有心机。”顾易廷轻笑。
沈慕北捂着脑门有点小得意,“村里人要是知道她为了二十万把自己亲儿子卖了,这辈子也别想安生。”
郑秀梅不傻,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而且,这是沈铭自己的选择,如果以后小弟想回来,他也不会拦着,他只是希望这个单纯的孩子可以在一个安稳美好的环境下慢慢长大,而不是跟自家老妈一样,被家里束缚一辈子。
两人牵着手往山里走,顾易廷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直到穿过一片枯树林看到不远处孤零零立着的墓碑,停了下来。墓碑周围枯草丛生,看起来似乎很久没人打理过。
“妈,我来看你了。”沈慕北从兜里掏出一个他亲手雕刻的小人儿,放在墓碑前,笑着介绍到,“跟您介绍一下吧,以后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0。2。2。3。
他偏头看着眼站在身侧的人,眼里带着和煦的笑:“您总跟我说,人不会一辈子受苦,那些吃过的苦总有一天会全部变成幸福。我想告诉您,我找到属于我的幸福了。”他盯着墓碑上笑容满面的女人,轻声问到,“您呢?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了吗?”
顾易廷右手收紧,将他牢牢握住:“伯母好,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照顾好他的。”
“走,带你去个地方。”沈慕北拉着他继续往山上走,十分钟后停在一棵系着红布条的大树下。
他抬手摸了摸粗壮的树干,缓缓说道:“她虽然生活在农村,但一直向往外边的世界。她喜欢自由,却因为农村人落后的思想,跟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结了婚,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为了我,一直在努力着,她跟我说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里,走去哪里都行永远也不要回来。”
“那个墓碑只是个衣冠冢,她希望死后可以无拘无束。”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幽深的山谷,深吸一口气,大声喊到,“妈,我好想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
眼前的人笑着,顾易廷却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嘴唇贴着他额角,低声道:“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沈慕北红了眼眶,吸吸鼻子,重重点了下头,“嗯。”
“回去吧,再待下去小不点儿该醒了。”顾易廷在他红彤彤的脸颊上戳了下,笑着说。
沈慕北退后一步,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是闷得。”
后者嘴边挂着宠溺的笑:“嗯。”
两人刚下山接到了沈常河的电话,一听到沈铭委屈巴巴的声音,沈慕北立马不淡定了,拽着顾易廷一路狂奔,将近半小时的路程,愣是不到十分钟就跑回了诊所。9。7。9。9。
刚推开门,小孩儿冲他伸出一只手,开始哭唧唧:“哥……”
沈慕北走过去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下,笑道:“继续装,哭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掉。”
被抓包后,沈铭把被子拉到鼻子上,只露出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看着他,“你们都出去一个多小时了,我担心……”
他伸手在小孩儿脑袋上摸了摸,认真道:“小铭,哥以后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小孩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嗯!”
中午一点多,顾易廷把小孩儿抱上车后,郑秀梅突然冲出来把沈慕北拦住了,她气急败坏道:“我去镇里查过了,卡里只有十万!赶紧把剩下的钱给我,不然别想把我儿子带走!”
沈慕北把她推开,眼神冰冷:“你可以再大声一点,最好让村里人也听听你为了二十万做了些什么。”说完绕开她,把车门拉开了。
“不准走,把钱给我!”郑秀梅死死拉着他。
“郑秀梅,你摸着良心想想,从小到大对小铭怎么样?他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看起来还没个十岁孩子长得高!”沈慕北皱眉,沉声到,“这十万不是让你卖儿子的,是还你这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你也不希望他一辈子窝在这么个破地方,跟村里人一样碌碌无为一辈子吧?!”
农村开销少,吃喝不用愁,上学又有贫困补助,郑秀梅在他两身上花的钱加起来连五万块都没超过,何况他自从上了初中几乎就没花过家里一分钱。
郑秀梅不甘心,她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嘴巴开开合合,直到车子驶离村子也没能说出口。
路不好走,车子开的很慢,沈慕北瞥了眼沈铭半悬空的脚,担心道:“怎么样,疼吗?”
沈铭摇头,模样很是乖巧,“不疼。”
他眉心微微皱起。怎么可能不疼呢,虽然来之前带了支架,但这一路的颠簸肯定不好受,大人都不太吃得消,更何况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沈铭的坚强超乎他的想象,三个多小时的路程,脸上始终保持着纯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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