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坏笑》第57章


凉的钉子。
司机走到病房外面走廊的时候,几个年轻一点的亲友就准备去揍他,但都被医生劝住了。
这时候,文青水突然从病房里冲了出来,手里高举着一把菜刀。
菜刀锋利而锃亮,暗藏了一切可能的杀机。
病房外的人此时都清楚地看见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了的脸。“我剁了你!”文青水狂叫着像一匹猎豹般地扑了过去。司机吓得转身就跑,他的速度快得像一只逃命的兔子,但文青水的菜刀比兔子更快,它闪电般追上了司机并且一刀砍在了他的后背上。司机立即杀猪般地叫起来。文青水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准备剁下对方的一条腿,结果被父亲和钟叔抱住了。他拼命地挣扎,嘴里疯狂地叫着:“我要剁了他,我要剁了他……”
紫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出事后的第四天,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脸色苍白的文青水。“我怎么了,水儿哥。”紫儿虚弱得像雪中的小鸟,她在说话的同时还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已经永远没有了。文青水几乎不给紫儿想象的空间,他一把搂住病床上的紫儿,“好紫儿,你是我媳妇,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媳妇……”文青水哽咽着说,脸上的泪水像一场秋雨连绵不断。
但最终紫儿还是没有做成文青水的媳妇。不是文青水不同意,而是紫儿不同意。那时文青水已经打算不念大学了,他要伺候紫儿一辈子。父亲也同意了,父亲拍了拍文青水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骄傲和忧伤:“爹的好儿子,有骨气。”
但紫儿和她的父母坚决反对。紫儿不愿拖累文青水。她说文青水如果不去念大学她唯一能够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吃安眠药,紫儿这样说的时候泪流满面而又一脸坚毅。
就在紫儿说那些话的晚上,文青水提着刀满村寻找瞎子徐凯,他要剁了徐凯的那张乌鸦嘴。但瞎子却早就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郑纤是文青水踏进大学后第一个知道紫儿故事的人。失败爱情的回忆对于一个人来说往往是痛苦的,文青水在叙述紫儿故事的过程中声音常常被泪水隔断。他在抽泣中时断时续地讲述着过去,回忆带给他的苦难就像一条鱼拿着刀子剥掉自己的鳞片。郑纤默默地听着。文青水讲完紫儿的故事,接着又开始讲唐儿。他就像一个隐居多年的诗人突然在一个夜晚找到了知音,他需要倾诉,他需要听众。
郑纤呆呆地看着文青水,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外表文弱的年轻人居然会隐藏着这么多坎坷的感情经历,但文青水的泪水和他叙述时所流露出的那种真诚的痛苦却又无法令人置疑。
文青水讲完这些,心里突然平静了不少。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像一个屎胀了的人在经过两个小时的寻找后终于找到了厕所并在厕所里解决完所有的问题走了出来。也就是说,讲完两个女孩的故事,文青水感到了近日来少有的轻松。
“你很像紫儿。”文青水看了看郑纤,突然说了一句话。
郑纤的心微微一动,但随即又风平浪静。她明白自己和文青水之间的位置,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告别这幢小房子和与之相关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文青水。
夜晚已经在一个叙述者的叙述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滑走。窗外,一轮红日炭火一样新鲜地升起来。“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郑纤看着窗外的朝阳,心里产生了一种对未来的美好设想。而文青水的目光随意地落在窗台上,有着几分失措和茫然。
窗台上,那串挂了很久的风铃像紫色的水晶,在晨风里轻轻撞动,声音悠远而又轻脆。“丁当……丁当……”
……(本卷结束) ……
第七章 青春的花开花谢
爱情像风筝
我跨进大学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心情长久地保持着激动,但是这种激动决不是因为我终于可以佩戴着发亮的校徽意气风发地走在A城的大街小巷,而是因为我所就读的A城大学有着多得令人惊异的女孩子,要命的是她们都漂亮而青春,像多而灿烂的甜美草根等待着有人去把她们吃光。A城大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大学,而且它在国内还有一定的知名度,所以这所大学的学生就来自了五湖四海。她们从祖国的各个省被火车送到这里,像一千朵优秀的鲜花被扎成一束。
那一年的女生很漂亮,每次回忆花开花谢的大学生活我就会首先说出这句话。这句话的意义是:谁都不会对美丽无动于衷。
那一年,我所就读的中文系,所有的男生都很骄傲,因为我们系里的女生总是又多又绚丽。
女生的人数超过了男生的三倍,和我一样是凭着文学特长免试录取的章直就感叹不已,他评价说这是阴盛阳衰。我就立刻引经据典地骂了他一顿,然后我总结说:男生少才显得出来是“宝”。那些女生来自各个不同的省份,她们像一大群方言不同的鸟儿,漂亮地集合在一起。又像一大群让人惊艳的天鹅,停泊在A城大学的校园,让所有的男生都认为A城大学只有春天而没有其它季节。
我和章直常常在黄昏的时候趴在绚丽的窗口往下望。我们住在男生宿舍的二楼,窗下就是食堂,每到黄昏的时候,打饭的女孩子总是特别多,她们穿了五颜六色的花裙子浪花一样飘来飘去,壮观得像在举行青春美少女大赛。
我和章直几乎天天趴在窗口上感受美丽,这个过程中我们都不说话,只有眼睛像机关枪一样在窗下扫来扫去。为此我们常常会错过去食堂打饭的时间,只好呆在一块用温开水泡方便面,于是我们两个人都得了胃病。
章直是我读大学时最好的哥们,他也是弄诗歌的,那年头诗歌吃香坏了。我们俩都有一张烂嘴,常常挖苦另外几个写小说的特招生,我们说:诗人只需要用左手就可以写小说了。章直补充得更提劲,他说:诗人本身就是小说家,但小说家决不是诗人。那几个写小说的常常被我们气得吐血,但他们又不好意思反驳,因为章直以前随便乱写的一篇叫做《霍静的爱情》的小说轻易就拿了个什么奖。他们以前还曾是章直的崇拜者,谁知章直居然一脚踢开小说写诗去了。
章直这家伙很可怜,他说他至今还没有初恋过,唯一的一次初恋(假如也可以算的话)是读中学时悄悄捏过一个女孩子的手。我狂笑起来,我看着他的脸,他长得有点丑陋,脸形像一个多棱体,还架着古怪的眼镜。我骂他,我说:蟑螂。然后我给他讲我的恋爱史,有一些是真的,有一些是编的,他根本分辨不出真假,羡慕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我们趴在窗口的时候,章直眼睛都直了。我鼓励他,我说:追女七字诀,死皮赖脸加勇敢。我说:上。他努力地吞了一下口水,说:我不敢。
他不敢我敢。我趴在窗口上,精心打量着窗下的美丽,我就有了想要干什么的设想。可是这个念头一涌上来,我就想到了远在家乡另一所大学的贝小嘉和贝小嘉给我说的那句话,一想到这些,我就会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贝小嘉说:你要珍惜我。语气冷静得要命。
我离开我所居住的那座城市来A城大学念书的时间是下午。
那会儿已经是九月了,天蓝得有了秋天的味道。我爸我妈,还有文青水、程岑一些哥们把我送到火车站。贝小嘉走在我旁边,她穿了浅绿色的百折裙,长长的黑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飘起来,眼睛虽然亮亮的,但写满了忧郁。我们拉着手走在火车站,我一脸的快乐和兴奋,我想他妈的我真要上大学了。
向天和舒眉衣走在最前面,他们的关系发展得突飞猛进,那速度很有点昂首挺胸走进二十一世纪的味道。“到了就来个电报,”向天转过头来对我说:“免得程叔担心。”
“我不担心我不担心,”我那曾经长时间破坏我屁股的工人父亲乐坏了,他几乎是在唱着小调。可是就在火车要启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父亲的眼里居然有了泪光:“儿子,出门在外,可要多注意身体。”他说。我挥了挥手,几乎没有一点离别的忧郁,我说:“放心放心,我都是大学生了。”我的话引来他们善意的笑声。
其实A城离我的家乡并不是太遥远,只需要一个夜晚的时间就可以抵达。
贝小嘉的泪水掉下来,一颗一颗地落在站台上,“给我写信,”她说。声音挺委屈。我已经坐进了火车,我就把手伸出车窗,努力捏住她冰凉的手。其他的朋友和我的父母还以为我们有什么情话要说,都退开了几步,想要尽其所能地给我们营造一个说话的空间。
但是贝小嘉只说了一句话:“你要珍惜我。”语气冷静得要命。
这时候火车就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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