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笑倚轻鸿》第174章


其实他大可以坚决不认,毕竟他醉酒颇深,记忆混乱不堪,几乎等于一片空白,说是嫁祸也未尝不可。只是后来慕容文静身怀有孕,怜她是一个不相干地女子,又因为有她在府里,他做起事来也就不必太过束手束脚,这才一袭小轿让她进了后门。
他的确深爱自己的发妻于霜霜,这一点毫无问。但他和楼轻鸿的区别就在于,楼轻鸿把夏苏苏看的高于一切,有她剩余地一切才有意义,否则就算拥有天下又能如何?而夏学文胸怀抱过之志,一心想在官场做出一番成就,所以只好委屈了于霜霜。
在夏学文看来,楼轻鸿是有能力当好皇帝的。他只是略出小策便将三部治理的井井有条,文治武功都是上佳,可是这样的帝王架子,偏于天下。
原先,夏学文不想夏苏苏嫁入皇家,因为知道她不喜勾心斗角。而现在,夏学文忽然发觉,原来自己的女儿比自己要看的更透彻。她早早就知道楼轻鸿没有那个争位的心思,十年伴读,并不仅仅是敷衍了事。
只是当年年仅十五岁稚龄地夏苏苏,是如何看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的?
夏学文不解,但却欣喜女儿的眼光。楼展鸿未尝就不能成为一个好君主,只要有良臣贤相,再加上楼展鸿如今所表现出来的知人善用,未必不能将楼朝江山经营地更上层楼。
“岳父大人小心些。”楼轻鸿一把拽住夏学文,他愕然回神,却发现自己差点撞上柱子,随即尴尬一笑。
“年纪大了,总是容易走神。”
吃罢午饭,吕印带着妻儿并五儿前来。
五儿跟着吕印也有快一年多的时间,原先地稚气已经退的一干二净。他原本就长相清秀,如今更是透出一股英气,夏苏苏看了也很高兴。
她不曾将五儿当做下人看待,他地户籍是单独落的,就算自立门户也未尝不可。只是五儿敦厚,一直感念楼轻鸿和夏苏苏,所以从未有脱出夏府地念头,一向以下人自居。
五儿识字懂武,夏学文见了,觉得他是一块可塑之才,心下倒也很是喜欢,家中也无外人,竟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苏苏,我想认子衿做养子,如何?”
夏苏苏一愣,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点头道:“爹爹喜欢他,自是行的。”
夏学文见夏苏苏不反对,便对五儿道:“子衿以为如何?”
五儿有些发懵,身旁花惜惜推了他一把,便回身跪下:“五儿受公子小姐大恩,未曾得报。蒙老爷赏识,却是不敢逾矩。”
夏学文听了,也不勉强,都是自家人,认不认五儿都是他家的人,所以也觉得扫兴,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不过既然开了这个口,你便也不要总是老爷老爷的叫着,唤我一声伯父如何?”
五儿涨红了脸,轻声叫了声:“子衿见过伯父。”
夏学文很是开心,晚上便让下人加了座。五儿也扭捏,他随吕印习武一年,颇受感染,身上透着一股干脆利落,谢过夏学文之后便落座。
吕印告诉夏苏苏,五儿已经出师。就学武而言,五儿的根基都是楼轻鸿所教,自然不会极差,且他上进又努力,根骨也好,学的快,一年出师也不算特别。虽然不及夏苏苏楼轻鸿,但和一般虎卫也相差无几,只要他自己努力,跟不跟在身边也无所谓。
夏苏苏想了想,干脆让五儿留在夏府。夏府里从前吕印居住的小院一直都有人打扫,便直接让五儿住在那里,下人也改了称呼,叫五儿做陆公子。
中秋宴至,夏学文一并带上了五儿。
皇帝臣子齐聚,便一定会谈论一些政事,女眷自是被邀到后宫皇后处闲谈,几个年轻小辈却是被赶了出来,到御花园散步聊天。这些官员的子女都自有一个小圈子,几位交好的皇子在一处,楼轻鸿和夏苏苏五儿一处,莫莫郡主只与他们相熟,自然也在一起。
倒是三皇子,最近一直无人搭理,闷闷的一个人在鱼池小亭里喝闷酒。
几位小皇子领着他们的好友过来与他们的二皇兄和皇嫂打招呼,言语之中颇为敬仰。好在楼轻鸿一向都比较冷淡,几位小皇子也不曾久扰,说了几句就高高兴兴的一同蹴鞠去了。
四人闲庭信步的走到鱼池,见了一个人独酌的三皇子,也没有刻意避开,而是一同走了过去。
“三皇弟,饮酒不可过量。”三皇子见了礼,楼轻鸿见他满身酒气,淡淡的说了句。三皇子愣了愣,眼圈却好似有些泛红。
他此番受冷落,从前的狐朋狗友都转而去巴结他的弟弟们。太子懒得理他,他也不敢见太子,弟弟们怕受他连累,也不敢和他太过交往,竟忽然成了孤家寡人。
而一向冷淡甚至是有嫌隙的二皇兄,却还会在这个时候关心于他,虽然只是一句,却叫他觉得内心一暖。
他虽然有些狠,但实际上颇为崇拜楼轻鸿。若楼轻鸿是太子,他断然不会生起那夺嗣的念头,或许甘心为臣。但楼轻鸿显然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又甚是瞧不上感情用事的太子,加上一些人的怂恿,于是做错了事。
一失足,于是成千古恨。
65。木头
错事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夏苏苏笑盈盈的领了莫莫郡主和五儿到不远处去赏花——八月十五,桂花飘香,整个御花园仿佛都飘荡着一股让人心驰的桂花香,沁入心脾。
至始至终,莫莫郡主的脸上都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悲伤——虽然她竭力的掩藏,毕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哪怕经过这些年的沉淀,这丝悲伤也无法消弭于无形。
五儿奇怪的看了莫莫一眼。
处于武者的直觉,他能够感觉到莫莫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过的人身上一种自然而然的卑怯,无论之后获得了多么高的地位,这种气息都不会消失。
而莫莫的气息,和他的十分想象。
略思索一下,恍然中有一丝明悟,这个莫莫郡主,以前恐怕也是以偷窃为生的,却不知怎么的成了楼燕瀚的养女。
与五儿不同的是,莫莫是一夕之间身份骤变,从一个人人喊打的小偷儿变成了身份尊贵的郡主。但由于惯性使然,莫莫短时间内无法适应这种身份上的变化,总觉的别人看她的眼里透着一抹鄙夷和蔑视,于是更加的如履薄冰。
五儿则不然,他是被逼行窃,并且当时还算年幼,又是被收为小厮,不过是从最低层被往上提携了一些,更容易去适应。
莫莫对楼燕瀚一直保持着一种警戒,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需要她仰视的男人会升起这样地性质。在底层打滚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莫莫了解人的内心,打从心底不相信这种毫无理由的好——唯一的解释,就是楼燕瀚看上了自己。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悲哀。
这种自以为。慢慢潜移默化成了一种病态地爱慕。她始终坚信这个男人对自己是有所企图地。而自己唯一能够付出地只有身体。所以即便楼燕瀚屡次声明。却还是无用。
夏苏苏走在两人之前。根本不去看身后地两个孩子。五儿和莫莫在她地眼里。就是两个半大不小地孩子。以她地心性。这样觉得也无可厚非。
原本莫莫地身份是能够和夏苏苏走在一起地。但她习惯性地觉得低人一等。便老老实实地走在了后头。跟五儿并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若不是莫莫地衣物明显不是下人装束。外人看起来。就仿佛是夏苏苏领着一个侍卫和一个婢女在散步一样。
五儿试探地向莫莫做出一个探物地手势。莫莫眼神一缩。看向五儿地眼中有莫名地畏惧。
五儿不再看她,也不再试探,因为他知道,自己猜测的并没有错。
莫莫原先肯定是个偷儿,而且和他一样,是被人教育过训练有素的偷儿。
那眼神和不自觉的畏缩举动,饱含只有他们才会懂地的含义。
即使没有回头,夏苏苏也察觉了五儿地小动作。但她不会去问,也不想介入。五儿是个很本分的孩子,不会刻意地伤害谁,更不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她相信五儿,就如信赖小四小五一般,她地弟弟,是值得信任的。
莫莫被试探后心下有些慌乱,看看五儿又看看夏苏苏,银牙一咬,选择追上夏苏苏的身旁。
一个了解自己过去的人,对她来说,无是可怕的。
几个时辰就那样静静的流淌过去。
楼轻鸿和三皇子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当夏苏苏一行返回观鱼池时,只剩下楼轻鸿一个人在,盯着地上的几个酒坛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喝酒了?”
“嗯,陪他喝了两口。”
楼轻鸿的酒量夏苏苏是知道的,那就是一杯放倒的人。平常在王府,他们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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