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泪》第89章


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仙人大叔?这是从何说起?瞧我的模样,他摇头一笑,伸手抚着我的头:“你呀!”
于是便又转移了话题,依旧是闲情逸致地问我喜欢什么玩意。间或还有会做生意的小贩,口若灿莲地招徕生意:“这位爷,瞧这珠花多称你家夫人!”
我微笑着避开,迎面走来一相士,须发半白,身腰微曲,手持占幡,摇环而行。他身后跟着几个顽童,模仿着他的模样手舞足蹈,口中还念念有辞。
我细细地辩听,原来是几句民谣:“九两金,到天庭,龙王怒,雪没竹。有白凤,浴火生,泽川蜀,太平年……”
顽童们越跑越远,唱腔却是越来越响,和声也越来越齐。
皇上凝视着越走越远的相士,脸色平静。风吹过他的锦袍,风姿卓然。
而我遥望东边,山川秀丽,水墨苍茫。冬至,就快到了。北地早已雪天冰封,而南方呢?
*
梅林尽头,独有一隅寂静。扉门悄开,露出清幽小院,打扫的十分干净。院中一个木架,陈列着箩筛。一只铁药碾放在院中,而葳湛就在一旁切着晒干的药草。
见我们进来,神色如常,未见一丝吃惊,起身行礼,奉茶。
我回头问他:“太卜令来过?”
他的脸微微一红:“是,让我帮忙开个方子。”
我起了好奇之心:“什么方子?”
他的手滞住,刀一下子滑到一旁的青花瓷坛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皇上面向我,笑的无奈:“无病无痛的,还能开什么方子!”
葳湛原本就有些微红的脸上突然红晕更甚,我登时明白过来。
气氛有些怪异,皇上随便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缓缓问道:“先生在此地住得可习惯?”
葳湛腰弯得极低:“草民习惯!”
“你知道朕今日为何来此?”
“草民不知!”
“朕乃受人之托!”他说这人的时候朝我投来一眼,似有意又似无意。
我心中一动,连忙对葳湛说:“先生,还不谢过皇上!”
葳湛依言行跪谢礼,谦虚谨慎。皇上略带满意地点头:“你私藏宫中物品,此罪可大可小!因牵涉中宫,少不得有人借机大做文章!濮阳说你向来关心朝政,此中利害,想必你一定知晓!”
葳湛略带惶恐,眼中也有惊疑,看来他并不知皇上与濮阳的过往。但瞬间便压了下去,已有主意:“草民愿赴西南边疆,为抗敌略尽绵薄之力!”
皇上的笑意泛开:“如此甚好!你师从濮阳,他的医术,我是见识过的。而且你在西南逗留数月,见识颇丰,当是不二人选!对于南蛮蛊毒,朕并没有底,今日是向你讨教来的。”
葳湛此时备显自信:“不敢当!草民认为,治病寻根,岂有无根之病?这蛊毒未必就如南蛮们所说的那般恐怖。”
此言一出,不单是我,连皇上都有些吃惊:“你不怕?”
“信则有,不信则无!”葳湛慢条斯理,宛若挥洒千言的博士,“皇上是草民的典范!”
我会心一笑,葳湛不是狂妄之人,必定是有了把握才敢如此说。又看向皇上,他也是含笑模样,显是对于葳湛的话极为认同。于是峨眉轻蹙,难道这便是今日他要找的时机?
出门的时候,他突然顿住脚步对送行的葳湛说:“阴侠既然讨方子,就多给他加点补脑的!”
说罢,不待葳湛回答,便大步迈向梅林。
我犹疑了一下,急急地对葳湛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他有片刻失神,白皙的手掌微微张开:“金步摇确实是我疏忽,不过谁会知是宫中之物?你的名节……”说到这里,猛地神色一正,低低地说道,“小心阴侠此人,我总觉得,他来我这并非为了药方,而是有别的目的!”
我心惊却未显于面上,只是匆匆地应了,转身追入梅林之中。
皇上毅然站于梅花树下,偶有花瓣飘落,流连云袖之中。他皎如朗月的脸上,星眸生辉,在我脸上定住片刻,而后飞快掠开。再回神,已是一切如常。
我有些郁闷,在宫里的我,没有耳朵。什么事情,只有皇上告诉我,才能知道。
只是,他告诉我的,只是他愿意告诉我的而已。
我与他,当真能够袒裎相待吗?
就如方才葳湛所告戒的,皇上未必不知,但却不曾听他透露分毫。
*
昭和宫内,暖香暗涌,月圆移阁。我一口气喝下海棠送来的药,却未让她退下。
她有一丝紧张,虽然被遮掩起来,但没有逃过我的眼神。
“你怕我么?”
“没有!”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奴婢不敢!”
“你……知道我是谁?”
她的头迅速抬起,秀气的五官有片刻的迷茫,而后又垂了下去:“是,夫人!”
我放松的笑了:“我总觉得你并非普通行宫婢女,果然如此!”
“奴婢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她支支吾吾的就跪了下去。
我挥一挥手,面色如常:“只是聊天,不必如此拘谨。在这,除了皇上我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夫人要问什么?”
果然聪慧!我点头:“太卜令阴侠,你对他了解多少?”
此时,她再无半分迟疑:“他与贤妃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不过外人并不知情!”
贤妃?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一段了,难道,又是峰回路转?而外人并不知情,但皇上一定知道,为何还要加以重用?全本umd/txt电子下载。ūdtxt。cò
我一直沉思,连皇上进来也不曾在意,直到一抹明黄占尽眼前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他托着我的下巴,“皇甫先生的话?”
我挣脱了他的手,自己的手却因为用劲而撞在了案缘,血玉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皇上猛然将我的手拉了过去,脸上微有怒容:“小心些!”
我没说话,只是一味笑着护住了血玉镯,玉质冰心,在寒夜里起到了凝神的作用。自己转身走开,好让葳湛告诉我他想知道的事情,轩辕帝的心机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
他也笑着坐下:“权术,自我懂事起,便耳渲目染,你可别指望我单纯厚道!”
“是啊,只怕比洗墨池还黑!”我拍了拍他胸口,故意夸张,心中却有些心疼。他如此,轩儿也要如此。
他捉住我的手不放,我轻轻靠在他旁边,若有所思:“阴侠为谁做事?”
“嗯!”他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别看他年轻,论心机在朝内实属少见。这样的人,若真是卷入储位之争,甚是可惜……”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取的,你替他可惜,可说不定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看来你倒是不怕他为别人做事?”
“我怕,难道他就不会为别人做事?”我轻轻一笑,有若云淡风轻。透过阴侠,我回想起贤妃,那个最初给我印像极好的女子,她的心机,也不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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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凤鸟浴火重生:第三十三章 瑞雪丰年事若何]
千山犹绿怜霜叶,一夜忽白染碧葭。
南方的雪,终于在午夜姗姗来迟。
清晨推窗出去,鹅毛般的雪花仍纷飞于天际,近水远山,漫天白皑皑的一片,给南方的臣民带来一时的欢喜,因为他们已有多年未见过如此傲雪凌霜。对于我们这些见惯北国风光的人来说,都已是难得一见的,更何况冰雪罕有的南方呢?
海棠重新往暖炉内添了炭饼,又长长叹了口气:“这雪,还要下好一阵子呢!”
我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外面都在唱,这雪要没了竹子才得停。”
“你也信这个?”
她莞尔一笑,眼睛眨眨:“皇上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也笑了,但笑容很快便消失不见,若真像童谣所唱的那样,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果然,好景不长。雪一直下,不见停势,人们眼中的欣喜渐化作担忧。第二日,各地因雪带来的灾害频频传入泰仪殿,房屋、禽舍倒塌不计其数。
大街上听到的那首童谣越传越凶:“九两金,到天庭,龙王怒,雪没竹……”
有人进谏,称这九两金所指就是祭天的酎金,于是皇上下令少府严加审核,果然有大部分的酎金都未足质。
而天朝有律,若酎金交纳不足量或成色不好,皆属大不敬之罪,那些被查出有问题的王候自然免不了牢狱之灾。
一时间,民心惶惶,仿佛一切都应念了,今年的雪灾就是因为这些王候们贪财失义,触怒了上天,所以天降异兆,责罚世人。
与人斗,可用智用计用力;然与天斗,能奈其何?
贤妃的父亲亦即现任右相纪大人上书谏言,称此事关系社稷安定,不宜将事态扩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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