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禛记》第44章

一实行了，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会不会超出了你的预想范围？如果超出了，皇上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处理？”
他说：“你想的朕何尝没想过。朕的那些孩子们，年纪小的没有机会，年纪稍大的，一旦碰到废黜太子一事，便会放手一搏了吧？”
“皇上，难道就为了不想看到他们互相争夺而迟迟犹豫不决？你忍心继续让太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如坐针毡、束缚困扰的生活？”我走进康熙看着他的眼睛说。
“难道你也认为，当朕的太子，过的生活就是如坐针毡，倍受束缚？”
“如果不是这样，太子会主动开口吗？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他曾经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三十多年来日日费尽心思，他做过什么事，没有人比你和我更清楚。可最后他终于明白了，幸好出现了一个夏锦，让他领悟到真正的幸福该是什么。皇上，他是你最爱的孩子，你忍心再让他过上不自由的生活吗？”
康熙叹了一口气，我继续说：“再说了，阿哥们之间的争夺，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就算没有废太子一事，他们之间的竞争，皇上还看得少吗？”
康熙如同当头一棒，感觉和悦说得很对。这一次，既可以成全胤礽，也可以从中观察哪个儿子最沉不住气。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举多得的。
我的手放到了康熙手臂上，看了他一眼，便对他笑着点头。
他当然没有推开我，只是由着我推他向前走，我让他坐到榻上，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开始揉捏着。
他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说：“你有多少年没为朕按过肩了？这样舒适的感觉，朕以为不复存在了。你的动作，还像八年前一样，朕还有点羡慕老四了。”
我温和地说：“皇上，你之所以没有行动，只是因为心里害怕而已。你的心里应该也能猜到，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哪几个会因为此事而获罪。你害怕自己下不了手处置他们，因为你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利用了他们。你是他们的父亲，你觉得这样做好像有点卑鄙，是吗？”
他握住了我放在肩上的手，我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我，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到，我没有猜错。
他拉过我坐在他身边，笑着说：“要不是朕喜欢你，你今天的话，就足以让你死很多遍了。”
我笑说：“和悦在皇上身边，从来就这么张狂。要不是因为皇上的信任，和悦也不会如此斗胆。有的时候，和悦也会想，如果有一天，没有了皇上的眷顾，和悦该怎么办？”
他放开我的手，依旧看着我说：“还记得以前，朕曾经和你说过，以你的性子，一辈子都要待在君王身边吗？”
我当然记得，只是他现在这个时候提出来，难道是？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说：“别怕，朕说过的，就算没了朕这个君王，可还有下一任君王啊。朕能保证，他会像朕一样，好好照顾你。”
他这是在我面前明说自己的意思了，我该做什么反应啊？
康熙说：“朕知道，你一向是具备忍耐力的人，凭朕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把今天的事和老四说的。”
我回答：“皇上，你一直说和悦很了解你，可是，你也很了解和悦。”
康熙笑说：“你现在才发现，会不会迟了？”
真受不了他，说上几句赞美的话，他就懂得打趣我了，这一点他跟胤禛很像。　
正文　废黜（二）
回到帐子里，胤禛和胤祥坐在里面聊着天。胤禛看到了我，说：“刚刚李谙达来说，皇阿玛要你照顾十八弟，你可以吗？”
我回想着刚刚在康熙帐子的事，临走的时候，康熙已经下了决定。还告诉了我要如何配合，事情一日未妥善安排好，我都不能和任何人透露一字，包括胤禛，这是我和康熙之间的承诺。
我笑着点头，然后说：“待会儿皇上和十八阿哥用完膳，可能就会让我过去十八阿哥自己的帐子。”
话毕，胤祥说：“这样，四哥不就没了和悦在身边？”
胤禛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怕我因此遭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十八阿哥的风寒连日未清，胤禛除了担心我感染之余，也担心我会照顾不周而被人非议。
李德全很快就把十八阿哥带过来我们这边了，胤禛说：“谙达，皇阿玛不是说让和悦到十八弟的帐子里吗？”
李德全说：“回四阿哥，皇上确实这么打算的，可十八阿哥硬说要过来四阿哥的帐子歇息。皇上就说，先带他过来，要是四阿哥不介意，也就由着他吧。”
胤祥看着胤祄，取笑说：“十八弟，你难道离了皇阿玛，害怕晚上做恶梦，所以就希望找四哥帮你驱鬼？”
胤祄笑说：“十三哥最坏了，净说些吓人的话。”
胤祥说：“那你为什么有自己的帐子不睡，偏偏和四个抢睡觉的床？”
我和胤禛看着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在互相顶嘴，觉得很有意思。
胤禛说：“十三弟，别欺负十八弟了，他想在这里睡，就让他睡吧。”
他再转而和李德全说：“请谙达回去禀告皇阿玛，十八弟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请他放心。”
李德全领命退下了。
我蹲下看着十八阿哥，笑说：“十八阿哥为什么喜欢到这里呢？”
他的眼睛好像和一个人长得很像，我越看就越觉得……竟是和胤礽的感觉有点相似。
康熙啊康熙，你终究是爱着胤礽的。
十八阿哥见我没了刚刚对他的冷漠，便又回复了笑脸说：“因为和母妃说，你是四哥的人。四哥要是没了你伺候，也许就会不自在了。可是，我又不能不顾皇阿玛的安排。”
小小的年纪就这么懂得为人着想，难怪康熙这么喜欢他，应该不仅仅是应为他和胤礽有一点像而已。
胤禛抚着他的头说：“十八弟，这些天你就留在这里睡吧。四哥和悦儿姐姐会照顾你。”
胤祄说：“四哥，能不能把弟弟的床搬过来？”
胤祥说：“十八弟不想睡四哥的床？”
胤祄看了看我道：“那是四哥和悦儿姐姐的床，我现在还病着，万一过了病气给他们就不好了。”
胤禛笑了，然后就叫人去准备了。
晚上的时候，我帮胤祄擦好脸，扶他躺下后，他的小眼睛还是咕噜咕噜地看着我。
“十八阿哥还不困吗？是不是身体还难受？”
胤祄摇头，说：“其实我根本没病，只是皇阿玛硬是说我病了，还叮嘱我不能说出去。”
胤禛走来说：“那十八弟为什么就说出来给我们听？”
胤祄躺着看住我们，说：“因为四哥和悦儿姐姐对胤祄好。要是以后也能像今晚一样就好了。四哥，你有悦儿姐姐陪你，真好。”
我听到这孩子的话，不禁笑出声来。胤禛捏了捏胤祄的脸蛋，说：“十八弟也觉得悦儿姐姐好是吗？”
胤祄答应着，说：“悦儿姐姐长得很好看，以后胤祄的妻子，也要像她这么好看。”
胤禛说：“十八弟，要找也要找个更漂亮的。”
我推了推胤禛，说：“胡说什么呢？十八阿哥还小呢。”
“我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娶妻了。”看来皇子们都不喜欢女人说他们没长大。
我说：“这样吧，我给十八阿哥讲个故事，听完了，你也要睡了。”
兄弟俩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从前有一个王，在他的国家里有一个规矩。凡是与他一起用膳的人，都不能把翻动菜肴，只能吃最上面的那一部分。要是有谁违背了，就得处以极刑。
有一个外来的使者到他的国家去了，这个王设宴款待这名使者。可是使者并不知道这个王有这一种规矩，于是当使者看到了美味可口的鱼，便把它翻过来了。
大臣们都看见了一切，于是都向这个王禀告说：“陛下，这名使者实在是罪该万死。”
这个王开口和使者道明一切，还说如果不把他处死，他这个王便会颜面扫地。只不过碍于他是个使者，这个王答应在使者临死前满足他一个愿望。
使者说：“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笑说：“我希望能在死之前，让那些看到我翻动那一条鱼的人，被挖去眼睛。”
宴席上的人都惊呼出口，王身边一个很得宠的妃子说：“佛祖啊，我什么也没看见。”
大臣们也都一改口风，王听到大家都这么说，心里还暗叹，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