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第66章


平素庆万分憋屈,明明是他的地界他说了算,怎么就被赵谨煜的意愿轻易左右。赵谨煜一眼瞪过来,自己话在嘴边都给吞了回去。对赵谨煜此人,他总是有所忌惮。此人天生气势十足,令人不知不觉间听命于他,拒绝不得。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山谷尽头。尽头处是一段铁索桥,桥面桥身皆由根根铁索组成,连着对面另一个山谷。风吹过,山谷间看似单薄的铁索左右轻晃。颤巍巍的看得清芷心惊,揪着赵谨煜衣袖的手不禁紧了紧。
赵谨煜担忧的看着她:“铁索摇晃,若背着娘子,恐怕更难攀行。不如送娘子回山脚借住农妇家中,待我办完事再来接你。”
“不必,我能行的。”清芷瞅了瞅桥面,强装镇定说道。
虽然铁索上铺有木板供人踩踏,可那单薄的木板能容得下这多人的脚踏否。清芷表示怀疑,担心自己踩上去时不小心一脚踏穿,到时什么都不需想,直接闭眼见阎王爷。
平素庆任务在身,根本不想送清芷回去耽搁时间,于是一再保证道:“这铁索桥我走了二十多年,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分毫未伤。而且经常有人修索换板,结实得很,王爷放心就是。”
赵谨煜仍在犹豫,一双漆黑俊眸罕见忧郁的望着清芷。平素庆在旁唠唠叨叨,他却充耳不闻。
说不如做,与其这样越看越怕,不如索性横下心踏上去。清芷闭闭眼咬咬牙,不待众人反应,先行踏上了铁索桥。
赵谨煜阻拦不及,只得紧随其后,而九霄则跟着赵谨煜。皆是亦步亦趋,紧盯着眼前的人,唯恐出现意外。
铁索颤啊颤,承载着一行十来人的重量,左右摇晃就没停过。但好歹只是颤动摇摆,木板却很结实,踏上去稳稳的。
这样一直晃荡晃荡着,一步步接近桥头。清芷攀着手边的铁链,甚是得意。其实真做起来也没甚么,只要不看下面,眼睛直视前方,一切尚好。
到桥头时清芷算是松了口气,攀着铁链正要踏上岸。
“赵谨煜。”
忽听得前方草丛一声大喝,随即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清芷看清来人,是平素瑶。平素瑶来势汹汹,甩开一鞭子正对着她袭来。
她躲闪不及,惊慌中抓着铁链的手猛然一松。踏上岸的脚还来不及站稳,身子便硬生生的倒向桥边,直直坠入谷间。赵谨煜紧跟着清芷,抓住她的手还未使劲就被带着一起坠下。
“爷,接住。”九霄大喊,迅速解开腰间的锁钩,大力往下抛掷。
幸好扔得及时,赵谨煜坠下不久,顺势抓住了铁钩的绳索,沿着谷壁边缘坠下的同时紧抓着清芷不敢放松。
直到快接近崖底,赵谨煜才抛了钩,牢牢钩住崖壁,抓住绳索缓缓放绳下落。
总算有惊无险的到了崖底,清芷不禁吁了口气,拍拍胸口后怕不已。谢天谢地,福大命大。念完后突然想到害她坠崖之人,不由埋怨道:“究竟与她有何深仇大恨的,竟然如此狠心致人死地。”
“娘子莫气,待上去后为夫命九霄把她抓来,要杀要剐随娘子高兴。”
那也是上去后的事,清芷抬眼仰着脖子望着看不到顶的山谷。安全是安全了,可该怎么上去呢。人生地不熟的,何况这谷底压根就没人影,这可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安之。”
比这更为惊险的命悬一线赵谨煜都经历过,何况两人毫发无损,实在无需太过忧心。天无绝人之路,南疆在此祖居百年都平安无事,赵谨煜相信一定能找到出谷的路口。
“这崖底风光不错,娘子,如今我们两人独处,无人打搅甚好。机会难得,愁容锁眉可不好。”
赵谨煜牵着清芷往外走,沿着潺潺溪水的流向找寻出处。
走走歇歇,时不时驻足欣赏眼前风景,几里地走下来倒也不算太累。
走着走着,眼前霍然出现大片马蹄子花丛。此花见于深山涧水流中,在这里出现并不稀奇。不过这么一大片的范围,还是及其少有。小小的黄色花朵,形如马蹄,花开娇艳。
清芷瞧着甚为喜(…提供下载)欢,挣开赵谨煜小跑至其中一丛花间,俯着身子这碰碰那触触。娇小的花朵仿佛害羞般,经清芷触碰后微微颤了颤,好不惹人怜爱。
赵谨煜静静伫立在一旁,贪婪的注视着清芷的一颦一笑。小媳妇俏皮玩耍模样难得一见,他当然不能错过。看着她开怀,自己也觉知足。
待她玩得差不多,赵谨煜才上前拉过她,带到花丛附近的石凳上坐下。
“这里有石桌石凳,想必有人隐居在谷底,我们只需在此等待便可。正好趁此机会,娘子可以将对为夫的不满痛痛快快倾诉出来。不用怕被旁人听了去,让娘子失了贤惠。”
赵谨煜促狭揶揄的神情,令清芷羞窘万分,嗫嚅道:“夫君多心了,好好的有何不满。”
“娘子素来懒散,凡事不爱操心,得过且过。若不是对为夫心存芥蒂,哪舍得委屈自己给人绑着,吃不好睡不饱一路难受着到了南疆。事到如今,娘子还打算藏着掖着,不对为夫坦白。”
赵谨煜几句话道破清芷心事,清芷辩无可辩,一股委屈劲涌上心头,撅嘴道:“你要我对你坦白,你又何尝对我坦白。平常惯爱打马虎眼,一遇到正事三缄其口,只会说些旁的敷衍我。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却把我当做小孩,只会宠着娇着,心里藏着事儿却从不与我分担。我虽帮不了你什么,但有个说话的人为你解忧,心里总会好过些。我们是夫妻,是要过这辈子的,你不愿与我交心,我又怎能安心同你过一生。”
最后一句话着实震撼动了赵谨煜,是啊,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有什么说不开的事。
他一直不想面对不想深究,只想将她先娇宠着,至于患难与共他从未思考过。他以自己的方式对待清芷,却忘了清芷内心真正的需求。
想要与他交心,祸福与共。赵谨煜垂眸笑得真切,嘴儿大大咧开,笑意直达眼底心头,双眼灿然熠熠生辉。
又觉有些失态,连忙握拳咳了咳,微敛容淡笑道:“娘子想要知道的事,为夫这就一一道来。北方边境连着几大镇官民染上恶疾,腹泻呕吐不止,四五日内便会脱力而亡。北关乃我娘舅驻扎要塞,不容有失。又是在我回京不久,联合丞相等人欲立小四为太子之际出事,恐怕不是简单的疫病所致。特意从京中调来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却只能开药缓解病情拖延生存期限,治标不治本。然后赶回京城,娘子又出了事。于是料想此番灾难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南疆难逃其咎,至于二哥和李勋有无搀和进来,尚难定论。即便娘子没有被抓,我也会来一趟南疆。一来寻得解药,二来就是查明平家与李勋有何盟约,是否会害我大永基业。”
这么说,她来不来南疆,结果都是一样,反正他是一定会来的。清芷不由凤眼斜飞,嗔了他一眼。既如此,那时还装出一副冷漠样捉弄她,嫌她做菜手艺,原来是存心整治她。
“如果平家真与李勋他们勾结意图擒你,那你这次前来岂不是有去无回。”清芷突然想到这种可能,焦急道。
“暂时应该无事,”赵谨煜拉过清芷一双玉手,握在大掌中细细摩挲以示安抚,“平乙俟将屋舍建于这样险峻的高山深处,说明此人谨慎小心,对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他与李勋合作,必是李勋许诺过他事情。而如今他千方百计引我前来,可见李勋许诺他的并没有实现,否则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我回京后曾经试探过二哥和李勋,他们好似对你失踪一事并不知情。这让我更加肯定,诱我来南疆是平乙俟一人决定。目的是要避开京中耳目,私下同我协议。”
赵谨煜这样分析一通,言之凿凿,清芷略缓心神,脑中又想到一桩,复又问道:“你还没有同我说九霄的事,他与南疆有何瓜葛。”
“九霄是南疆人,其父是平乙俟手下一员猛将,颇受平乙俟器重。十年前南疆大乱,九霄之父为保护平乙俟被族内乱党暗害而亡。一家数十口惨遭杀戮,只剩九霄一人逃了出来,当时他才不过十三。平乙俟感念其父救命之恩,平乱后找到九霄想将他接回南疆抚养。”
说到此,赵谨煜叹道:“九霄的性子,娘子应该知道。他既然决定离开南疆,就不会回头。不过是一个伤心地,回来作甚。若不是我,他怕是终生都不会踏足此地。”
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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