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在远方》第19章


闹剧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有人来收拾残局,把任遥窈带离人群,沈叔北拉着任遥远顺势离开,留了唐尧在原地应付八卦。
两人回到车上,密闭的空间使得沈叔北身上的红酒味格外明显,沈叔北没有想好怎么对任遥远说这个事情,他觉得他至少需要道歉,私自去暗查他的家事。半晌,任遥远开了口
“先去我住的地方洗个澡吧。”
这幅样子回家,免不了一阵大惊小怪,看见对方细致如此,沈叔北稍微放下心来。
一路无言,任遥远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对方。沈叔北觉得自己再收集一套对方的衣服也不错,只是对方阴沉的面孔让他自觉理亏,陪着笑想解释,任遥远摇了摇头
“先去洗一洗吧。”
任遥远听着浴室的水声发呆,他从来没有想过和任遥窈正面冲突,今日之事确实出乎意料,得罪任遥窈已成定数,而沈叔北说的话估计连许清光都要惊动。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哪里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能把天捅破。
沈叔北很快就出来了,染着一身水汽坐在任遥远旁边
“对不起。”
任遥远挑眉,这人倒是知道自己闯的祸。沈叔北见了任遥远的表情也是心虚,说好不问家里的事却偷偷打听,明知他身体有恙还拉他冒险,只好多解释几句。
“我不是故意要去打听你家里的私事的,我只想给任遥窈一个教训,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忘掉。”
任遥远却糊涂了,对方似乎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什么私事?他打听了什么?沈叔北以为任遥远真的生气了,更是心慌,探过身子跪坐在对方面前,诚恳的说到
“我就只调查了许莲,没有调查你妈妈,任荣……啊,你爸我也随便了解了一下,真的我保证,其他的我一点也没有……”
“等等。”任遥远打断了对方,也来不及计较他奇怪的姿势,“你调查了谁?”
“许莲啊。”
“许莲是谁?”
“……任遥窈的妈,任太太。”
电光石火间,任遥远什么都明白了,刚才是吃惊沈叔北口不择言,这回是真的吓到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你说的那些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沈叔北一脸无辜的点头,又拉过对方的手“我帮你解决了画展的问题,在你心中有没有加点分啊。”
任遥远尚在消化这个情报中,实在注意不到对方的小动作
“什么画展的问题?”
“你看着吧,你们之前被压着的东西,一个星期内肯定搞定。”
“为什么,可是,你怎么……”沈叔北又心疼又好笑的看着对方语无伦次的样子,索性拉他和自己一起坐在地毯上,另一只手也拽过来,才满意的解释道
“我请人帮忙去调查了任太太,原来任荣……就是你爸,在结婚前曾经有婚约,对方是他的青梅竹马,只是任……你爸去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任太太,任太太一眼相中了你爸,穷追不舍。任太太是许家的长女,许家又是书香门第,桃李满天下,对于你爸这种一心成龙的人自然比青梅助益良多,于是就解除了婚约。可怜那位一心一意等着未婚夫回来娶自己,却等来一刀两断的消息,亲自找上门去,被任太太一阵奚落,真是奇怪这个任太太不管是抢别人东西还是保管不好自己东西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真是双标狗的典范。”顺口吐了吐槽,又急忙去看任遥远脸色,发现对方听得认真,又自得的接着讲下去,“结果这位未婚妻刚刚被甩又被这鸠占鹊巢之人反咬一口,悲痛欲绝的投河死了。许清光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这个消息压下来。”
沈叔北仔仔细细的观察任遥远的脸色,对方神情恍惚,想到在日本随意的一句话就让任遥远犯病,他害怕的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遥远,遥远,你没事吧。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任遥窈他们知难而退,不要太为难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好不好。”轻声安慰道。
沉默半晌,任遥远才开口
“我的母亲,也死了。”
那种表情,明明很在意却又不想被人发现,故作随意的提起,妄想谁也看不见自己的伤心,沈叔北心疼的不行,把任遥远拥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背脊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好不好。”
第22章 混乱清晨
任遥远给自己讲了他的母亲,这是沈叔北始料未及的
“我小的时候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不高兴,后来自己也得病后明白她有抑郁症。但是她对我很好,我读国小的时候被同学骂没有父亲,她知道后就让我退学,亲自在家教导我,衣食均精心。她很有才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只是她从来不教我画画,她只会自己画,现在能记得的只有她画的大片大片的绣球。”
“她曾经告诉我,那是他们认识的地方,她不知道他已有家室,说自年少起喜欢秀丽的日籍少女,热烈追求,直至发现有孕,情况直转其下,曾经的承诺灰飞烟灭,坦诚自己早有妻女,又出大笔金钱让她打掉胎儿。我母亲收了他的钱,其实只是生活所迫,想要抚养小孩,搬离住所,不再联系。”
“五岁时第一次见到父亲,任太太不能再生育,他想要回我这个儿子。我母亲不愿意,却还是眷念这个人,两人恢复联系,自那时起她的精神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爱恋和羞愧碾压着她,除了我,每月打来的钱,和一年见不到一次的男人,她别无他物。我十岁时,她有一次打电话给他,却听见女人的声音,终于崩溃,趁我出门时在家中烧炭自杀。”
“那种方式最能保持一个人的外貌,我至今仍记得那张平静安详的脸,她是个美丽的女人,连死亡也没有摧毁她,回忆起来不觉恐怖,只是庆幸母亲终于解脱了。”
任遥远絮絮叨叨,似乎在说什么高兴的事,他回忆很多小时候的轶事,还说自己从来没有被打骂过
“是啊,你比我听话多了。”
沈叔北柔声回应他,任遥远笑得直眯眼。
说到最后终于沉沉睡去,头靠在沈叔北的肩上,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沈叔北轻轻把人抱到床上,又为对方盖好被子。睡着后的任遥远放下了些许心防,眉眼间说不明的温柔。沈叔北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嘴角,心酸无比。
任遥远应该很喜欢自己的母亲,那像是他最后有颜色的地方,小小的人并不明白,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每次短暂出现后离开,母亲就会以泪洗面,那个人是破坏美丽色彩的罪归祸首,可惜母亲虽然解脱了,自己却被那个人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任太太怎么也想不到吧,自己十年前做过的事情又报应到自己身上,看见这个瘦小的男孩,是丈夫出轨的证据,更是对她曾经恶行的鞭笞,她尖叫着要让这个男孩消失。
其实沈叔北明白,这么个唯一带点温度的回忆也是经过无数次美化的。任遥远的母亲抑郁后应该不再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他,日复一日地面对着抑郁症母亲的大喜大悲。他喜欢母亲画画的样子,却从不被允许碰画具,只有偷偷溜到街角的博物馆偷师,无从诉说他的疑惑和喜悦。他童年的生活只能是物质富足,没有父亲的爱,没有母亲的关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像旷野中孤零零的一棵树苗,也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孤独,因为他从未享有过森林。
趴在床边睡了一夜,直到任遥远把自己摇醒
“怎么睡到这?难不难受?”
难受,沈叔北想说,可是这算是第一次看见清晨的对方,带有一点迷糊的可爱,除了两套衣服外又收集了一个表情,沈叔北默默想到,光线恰到好处的透过对方的发丝,丝丝分明。其实有时候感情就是很玄妙的,早上半梦半醒的关怀加上夜晚半醉半疯的倾诉,像肥料一样灌在心田上,情愫如野草疯狂蔓延开来,更何况在这个人面前,沈叔北向来情难自已:
“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不对,不是后悔,是太怂又太冲动。说好的先让对方慢慢放下心防,开始接受自己,现在居然在对方精神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入就入吧,又怕表了白朋友都做不成。天哪!沈叔北,你还是不是人啊!
也许是刚刚醒来,两人意识还处于迟钝状态,这句话像鹦鹉一样绕场三周后疯狂聒噪三秒后,沈叔北脑中终于出现了狂吼:
“蠢!货!”
“对!不!起!”沈叔北大声喊道。
腿因为姿势原因麻得没有知觉,站起来时沈叔北一个踉跄就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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