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生》第59章


“嘿嘿,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手上有钱?还要我把车开回去。何乐啊何乐,你啊,就是太聪明了,把你大舅当苕货了不是?”
“是你自己苕,连外甥的话也不听。”
“嘿嘿,外甥,嘿嘿。”丁水生窃笑着。
“大舅啊,人啊,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来。一晚上富起来的人,一早上就会穷的。沙滩上的房子能不塌吗?大舅,你做什么事都得想清楚再做啊。”
“你说什么呢,嗯?小妖怪,怪不得你妈对付不了你。”
“唉,怪不得我妈这么信任你啊。”
“你这个小妖怪,读了一点书,句句不饶人。”
汽车又奔腾起来,何乐紧紧地抓住扶手,眼睛盯着前方。看着看着,车子猛往左打,右边是大路,左边是一个大塘,车子直往大塘里冲去。何乐大叫:“往右,快往右……”大舅咬紧牙齿,涨紫着脸,死死地抓着方向盘,猫着腰,踩着最大档,车子“哐当哐当”地冲进塘里了。
一刹那,何乐浸入水中,她本能地往坐椅上一站,身体上浮,双手往上又撑又推。不知是出于水的压力,还是汽车本身的结构松散,车顶板竟被掀开了。何乐上撑,水正齐车顶,何乐头伸出车外,伸出了水面,大喊:“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
在田里插秧的农民们见状,先是惊呆了,后看见一个孩子的头从车顶上露出来,身体也慢慢地撑出半截来大喊救命,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游过去救出何乐。何乐吓懵了,脸色惨白,衣服全湿得贴着身,她颤抖着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人们围拢来议论着:“这孩子命大,怎么就从车顶上逃出来了呢?”
“这叫上天有眼,这秀气的孩子命该不死。”
“这车也不知怎么开的,大路不走,走水路。”
一个老奶奶俯身问:“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何乐说:“我是女孩。”
“啊,女孩,那太不简单了。”老奶奶爱抚地打量着她。
“司机呢,司机出来了没有?”
“驾驶室里没有人。”两个年轻人同时说。
“那人呢?”
“看啦,那边爬出来了一个人。”
“嗯,这人一定会水。”
何乐已经看见了丁水生站在塘边,正往这边张望着。她倏然明白过来了,一股凉气从心头直穿透到头顶,她感到魂飞魄散,原来,原来他是用这种办法让我死啊!哎,好险啊。上天啊,真的是你在保佑我啊,让死神又一次地与我擦肩而过?不,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她惶恐得全身象筛糠一样抖动着。
“哟,天气这么热,这孩子怎么会冷得发抖?”
“准是吓坏了,看,脸色这么白。”
那老奶奶拉着何乐的手说:“可怜啊,孩子,你住哪,你认识那司机吗?赶快回家啊!”
“啊,回家,司机?”何乐警醒了,她连忙告诫自己:别站着啊,快想办法,看,那家伙过来了,摆脱他。骨子里的胆略和灵魂的刚强,使她立马恢复过神志。她靠近那奶奶说:“奶奶,我想到您家里去整理一下衣服,行吗?”
“行啊,孩子,谁还没有个灾啊难的啊。好在天热,不然要害一场大病。别怕,到我家去歇歇脚,走吧。”
到了老奶奶家,老奶奶端了一杯温热茶,何乐喝了感到舒服多了,说:“谢谢奶奶。”老奶奶笑了笑,就晃悠着到处找衣服,然后说:“孩子,我没找到合适的衣服给你穿。”何乐一边打手机,一边说:“没关系的,奶奶,天这么热,太阳这么大,这衣服啊,一会就会干的。”可是手机就是打不通,她把手机在手上擦了又擦,甩了又甩,也不能通。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机进水了。于是她急忙问:“奶奶,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如何到汉口?”老奶奶说:“啊,这是烂泥畈,到汉口啊,每天只有一趟班车,还得往前走一、二里路哇。有的士,但很贵,还要碰巧有……”
正说着,何乐已听到门外丁水生的声音。她忙问:“奶奶,您这后院可以出去吗?”
老奶奶说:“可以,看哪,那瓜秧那儿有一个小门。”
何乐说:“嗯,他来了。奶奶,我不想见他,我走了。”
老奶奶拉住她说:“别忙,我去看看,你这么小,一个人怎么走啊?”
丁水生一看见老奶奶就说:“大家看看,哪有这样的事,一个女孩子,不为什么就离家出走,几多天不回家。老奶奶,您行行好,要她出来,让我把她带回去,我是她舅舅。我找她找得好辛苦啊,好不容易找着了,这不,出了交通事故,我也不情愿啊!”
老奶奶张大了嘴说:“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好,你等着,我去叫她跟你回去。”围观的人也都说:“那是的,那是应该回去。”
何乐正想从后院跑走,可是看见后院那儿有个人影晃荡着,她不敢冒险,索性出来冷峻地鄙视着丁水生。
丁水生看见围观的人全都附和他,越发来劲了,他痞里痞气地问:“你再不会不承认我是你舅吧?”
何乐冷冷地说:“认啊,怎么不认,我妈呢?你不是带我去看我妈吗,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哎哟,这不是为你好吗,为了要你回家才说的吗。”
何乐厉声问:“家呢,家在哪儿?!”
丁水生说:“好好,现在不说长也不说短,回家就回家,好不好?人啊,越漂亮就越不想读书,还剃这么个阴阳头,大家说说看,这是走正路的人吗?”
何乐愤愤地看着他,大吼一声:“丁水生,你太狠毒了!我是逃学的吗,我是出走的吗?你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哼,你多少天没回家,一个多星期了,你还不该跟我回家吗?”丁水生又狠了起来。
“回家吗,孩子,回家总是对的。”老奶奶说。
何乐感到有口难辩了,她眼里闪着愤怒的泪花,她急切地望着老奶奶,然后双手握着老奶奶的手,塞给她一个纸条,说:“谢谢您,谢谢,奶奶,谢谢了。”然后对丁水生说:“走啊。”丁水生去抓她,惊弓之鸟的何乐拔腿就跑,跑下土坡,直奔公路。一辆黑色的士缓缓驶来,何乐忙招手,车停了,何乐喘着气上了车说:“到汉口。”司机一踩油门,汽车就飞跑起来。何乐看看后面,没车跟着,瞧瞧前面也没车阻拦。她松了一口气,往背后一靠,微眯着眼睛,默默地计算着到家的时间。
一会,她睁开疲惫的眼睛,想看看车开到什么地方时,竟没有发现一个刚才经过的路牌。不对啊,这好象不是回汉口的路啊,她纳闷着,无意间,从反光镜里看到司机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狞笑。她顿时心惊胆颤得披头大汗。那司机三十多岁,黑头黑脑的,左额上还有一条斜长的巴痕,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窥视着她。何乐一手紧紧地抓紧扶手,一手又摸出手机,仍是没有讯号。车子越开土坡越多,路越崎岖,这不是离武汉越远了吗?她想,我这是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啊,她不禁毛骨悚然。那“狼”开口了:“你看什么看,我不是好人吗,嗯?”
“本来你是个好人的,你这么一吼,就不好了。”何乐极力平静地说。
“我怎么不好,你一上车,连价钱都没讲,我就照开,你还要怎么样?”
“啊,这你别担心,只要到了,我爸会照价付帐的。”何乐连连说。
“就照价吗?”“狼”的语气咄咄逼人。
“啊,多一些,他也会给的,我爸绝不会亏待人的。”
“你爸会,那你妈呢,她会吗?”那“狼”诡异地一笑问。
“怎么,你认识我妈?!”何乐惊愕得头轰地一下涨大了,眼前一黑,她想,他们是一伙的,我今天是一定活不成了。她颤栗着瘫倒在靠背上,眼睛不敢看,却又警惕着偷偷的看,她看到了那“狼”得意得涨成猪肝色的脸,连那额角的长疤也兴奋得红肉暴暴的。她倍感委屈和伤心,这是为什么呢,我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这样再三再四地非除掉我不可呢?我怕吗?她问自己,看样子,我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我就是死,我也得搞清楚为什么要死。她又想,我为什么要死?我偏偏不死!强烈的愤怒使她坚定了意志,本能的抗拒使她迅速地调动了全身的活力,她抱着双臂镇定着自己,严正以待。
那“狼”红着疤子轻佻地摇头晃脑地放着歌曲:《真的好想你》,何乐乘机摸出纸和笔偷偷写纸条。歌曲磨磨叽叽地唱完后,那疤子挑逗问:“喜欢吗,真的好——想你啊!”
“司机这行业啊,危险性很大,注意力需要高度地集中,对吧?”何乐极力平和地说。
“好啊,集中,你他妈的也集中来听听。”那疤子边说边换磁带,何乐乘机丢着纸条。嘈杂的打击乐骤然响起,声嘶力竭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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