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互换》第25章


季杰生气,搂着我腰的手用了点力,说:“叫老公”
我软软地叫了一声“老公”,冲他笑。
他伸手替我擦眼泪,冷着脸说:“你是有多不愿意?”
季杰想来找江淮远就找吧。说不定还能知道我其实不是杨昭,然后死心,放我走。
早已七月中旬,夏夜的风带着白天的闷热,在南方的城市里卷起一阵细细的雨。
季杰撑起了一把红色的伞,一手搂着我,慢慢地等在昏黄的路灯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偏执,明明只要发一张照片到江淮远手机上就足以说明问题。
何况,江淮远根本不可能因为我在谁的怀里而感到难过,他顶多,会为我感到悲哀,或许会同情我的遭遇。
季杰问:“冷不冷?”
我说:“我们回去吧”
他说再等等。
江淮远的车在午夜时分驶进小区,被季杰的车堵在了路口。我从来不知道,江淮远会这么晚才回家。
我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的江淮远,他似乎有些愣怔,下了车,快步朝我走过来,走到一半,看到季杰,又顿住了脚步。
副驾上并没有人。
季杰似乎极为满意江淮远的反应,大声地向他招手,笑得张扬:“哟,江淮远是吧,我们又见面啦” 
江淮远又挪了两步,我看见他有些憔悴,不知道是不是和杨昭恩爱的结果。
躲无可躲,我把脸埋在季杰胸前,不想见他。季杰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说:“乖”
季杰喜欢这样大摇大摆地把自己的东西显摆出来,然后再小心地收回去,比如现在,他对着我亲了一口之后,扫了一眼江淮远,搂着我往车走去。
江淮远冲过来,抓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林尘,你、你怎么和季杰在一起?”
季杰有些震惊地看着我。
我在这一瞬间,又不想让季杰知道我不是杨昭了,我虽然想让他放我走,但我已经深陷泥潭,没必要让他知道之后起了疑心,再把杨昭牵扯进来。
杨昭人不坏,我看过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就知道,他其实极度需要爱来支撑。但季杰有些癫狂,指不定会对杨昭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季杰让我进车,江淮远悲伤地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有和我说,但始终不言不语,和我毕业晚会那天靠在玻璃墙上秦淮颓败的神情一样,只是现在,他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来支撑着腰杆。
汽车开动,江淮远疯狂拍着车门。杨昭突然从江淮远的后座里钻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不知道是在看着江淮远还是看着我这辆车。
他跟着跑过来,拉着江淮远,大声喊着:“远哥,你刚刚说季杰?”
杨昭偏执地问着江淮远,眼睛不断地在这辆黑色挡风玻璃镜的车上搜寻,跑得太急,以至于外套掉在了地上也来不及捡起来。
江淮远反手拉着他,说:“小昭,好好睡着觉怎么跑出来了?”
车开得并不快,我在车里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么温柔的江淮远,在任何时候都能把我伤得喘不过气来。
季杰看见杨昭,示意停车,我拉着季杰,催他快走,但季杰没听。
他从车里出来,看了看我,又盯着杨昭,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江淮远跑回去把外套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又仔细地套在杨昭身上。
杨昭看上去有些虚弱,看见季杰时,愣怔了一下。
我也跟着季杰出来,挡在季杰前面,生怕他对杨昭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季杰挑了一下眉,搂着我,笑着说:“哟,看来我抓的还真是哥哥啊?哎,杨昭,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和你哥长得这么像啊,早知道我就找你哥得了,多省事”
但只有我站的这样近,才能清楚感受到季杰有些发抖的手,和脸上苍白的神色,他极力镇定,但在我面前根本是装个样子。
杨昭想冲上来,又被江淮远抱住,挣扎得像濒死的鱼,吼着:“季杰你敢!你快放开我哥……哥,你别跟他一起,你会死的”
季杰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何尝不清楚。只是我找不到回头路,我现在只是个附属品,离开季杰,我生不如死。
季杰把我搂紧了些,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仿佛做梦一般,喃喃自语:“真的是林尘吗?”他忽然笑了起来,说:“还是林尘好啊……杨昭,你也有自己的男人了,我和你的过往一笔勾了”
杨昭挣脱开江淮远,疯了一般朝我们冲来,没站稳,晃晃地差点要摔下,季杰松了搂着我的手,似想上前一步,又或许是我的错觉,下一秒继续伸手揽着我。杨昭被江淮远扶起,红了双眼朝季杰吼:“我和你没完,你不放开我哥,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
江淮远搂着杨昭,眉头深锁,一直看着我,我把头埋进季杰胸前,说:“走吧,你想看戏都看够了”
季杰看了那两人一眼,牵着我的手说:“宝贝,亲我一个”
他牵的手过于显眼,那枚戴在我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中泛着光亮,江淮远怔了怔,说:“你和他……你们……”
我无力地笑了笑,把脸侧向另一边,和季杰说:“还是算了吧,回去再亲你”
季杰看着那两人,嘴角有意或无意勾起。
司机缓缓把车开走,杨昭在后面跑着,喊着:“哥——”
我没敢回头。
不管是杨昭,还是江淮远,能好好在一起就行了,替我瞎操什么心呢?我都已经这样了,想操心也是来不及了。
季杰把我带回了他在A市的家,从幸福小区回来,他似是有些乏累,躺在沙发上搂着我。他说好久没带人回来了,上一次还是带的杨昭回来。
我坐在他身边,打开电视看。冰箱里是让人一早买过来存着的西瓜,我切了两边,插了一个勺子,递给他半边。
他吃了两口,放在茶几上,支起身子看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什么脏东西。他笑了笑,说:“我没想到你真的是他哥”
我说这世界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比如当时你想做掉我,现在你只能做我。
——又比如,我曾经连白衬衫脏了都得嫌穿着丢人,现在我已经连自尊是什么都忘了。
他伸手揉了揉揉我的头发,问:“宝贝,你恨不恨我?”
我嘴里全是西瓜,含含糊糊地说:“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季杰说:“说真话吧”
我说恨,恨不得拿刀把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要不是他我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恨是应该的”
我本来也以为说不定我能忘记江淮远之后,接受秦淮。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
他人太好,过于善良,恪守着没必要的条条框框,我说要跟他上床时,他偏要说等我完全忘了对方,才愿意和我在一起。当年我不过在几个国际音乐节上弹奏过几次,他坐在下面做我的观众,仅此而已。
那个在台上闪闪发光、或在他家琴房里安静弹琴的,才是他所认识的林尘。现在的林尘,正如名字一样,已经蒙了尘。
他值得更好,但那个人不是我。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甚至没什么把握能活过下一刻,或许哪天,我真的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后,就静静死去。
我趴在季杰身上,说,我们做吧。
他搂着我的腰,眼神在我的脸上停了几分钟,说:“宝贝,还是别了吧,无聊的话找点别的什么事做”
我说我就想现在就做。
季杰起身到处转,我跟在他身后跑,求着他,他停下来再次看着我,揉着我的头发说:“林尘,我现在不太想这么对你”
我伸手解开他的纽扣,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叹了一口气,把我抱回房间。
我自己都惊讶我的腰居然能柔软到这个程度,简直像没有骨头一样。
季杰对我极尽温柔,但我厌倦了等待,对他说我需要猛烈的,能提醒我还活着的撞击。
有时候我会误以为在受折磨的是他而不是我,我趴在他身上,他看着我,让我自己动。
季杰在床上沉沉睡去后,我听着他均匀地呼吸,看着洞黑的虚幻天花板,光着脚爬下床,走进他的书房里,在他的书桌里翻了翻,翻出一支笔,随手在一个笔记本里撕下一张纸,开始写信。
我好久没写信了,都忘了写过什么信,大概都是一些写给我妈的信,没寄出去过。从小我后妈就跟我讲我妈的事,讲的不多,但不是什么坏词,所以我后妈不是什么坏女人,不知道她的病怎么样了。
她总是说我像我妈,我就会问她哪里像,她说哪里都像。
但我并不是想写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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