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官生活》第222章


“压着?你不是都离开县衙了吗,怎么还压着他?”
胜男有些不解,如果说方师爷嫉妒魏良,那还说得过去,怎么还牵扯到“压着”?
“嘁,还不是名声惹得祸,”魏良冷冷哼出这句话,想起小孔掌柜的转述,脸上竟也露出一丝自负的笑,“我魏某人虽然在县衙待得时间并不长,但先是改革了三班捕快,接着又帮杨知县赈济了灾民,还有十几件大案要案,也是经由我的验尸之法才破获的,这一笔又一笔的事迹,岂是他一个除了使坏设计人家打官司的方师爷所能比拟的?”
没有对比,人们永远不知道两个人的区别。
这话还要从上个月说起,上个月中旬,梅水城北的梅山寺出了人命案子,作为刚刚上任的刑名师爷方师爷便带着马快们赶了去。可惜方师爷虽然顶着刑名师爷的名头,熟读大明律,对验尸却是十窍通了九窍,唯有一窍不通呀。
而县衙的老仵作,也早就在魏良上任后便回乡养老了,偌大一个梅水加玫瑰,愣是没有一个懂得如何验尸的人。于是,案子拖呀拖呀拖,直到苦主梅山寺的主持受不住,托人从历城县请来了仵作,案子才勉强破获。
案子虽然破了,可是这件案子却揍趴下了不少捕快。原因很简单呀,方师爷虽然不懂验尸,但懂得用“比限”挤压捕快们。三天一个比限,案子没破,办案的捕快棍打之;五天一个比限,案子依然没有破获,新接手办案的捕快杖责之;七天一个大比限,案子还是毫无头绪,再次接手的捕快重罚之……
可以说,整个县衙,除了老捕头李正义和几个新进的小菜鸟,从马快到步快,个个都领了方师爷的板子。
于是,被方师爷杖责过的捕快们便暗自恨上了某师爷。恨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案子之所以没有破获,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连受害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不知道,如何去破案?
明明是刑名师爷无能,却把捕快们推出来当替死鬼,白白挨了一通打,搁在谁身上谁也不乐意呀。
而此刻,被方师爷打得回家养伤的某捕快,看着前院魏姑娘和李捕头开的铺子,突然吐出一句话,“呜呜,要是魏师爷在,就好了”
其他的难兄难弟听了这话,心里大呼“没错”,而且迅速的把这句话经过反复加工后流传了出去。等传到方师爷的耳朵里时,这句话便成了,“方举人不如魏举人,还是请魏举人回来当师爷吧”
听了这话,方师爷当场就怒了——谁说的,这不是胡说嘛,他哪里不如那个靠老婆养的魏良?
当一个人陷入愤怒时,便会作出极端的报复行动。方师爷也是凡人,自然不会例外,他怒完之后,便开始琢磨要让魏良好看,并没有去想,这事儿关人家魏良什么事?
话又不是魏良说的,事又不是魏良做的,难道就因为被人念叨几句,就成了被报复的对象?
魏良讲到这里时,也有些冤枉,“老婆,你说咱们冤不冤呀,这都躲出去了,人家还不依不饶”
“恩,这个姓方的,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胜男忍着性子把故事听完,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她冷然道:“上次流言的事,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呢,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找上门来,最最可气的事,他找寻的目标还是小秀儿”
这点是绝对不能原谅的,胜男和魏良不同,她是个女人,更多的是用女人的心态去衡量整个事件。如果不是小孔掌柜及时出现,就算是小秀儿没有吃亏,她的名声也算毁了,再想嫁个清白的好人家,根本就不可能。
说起方师爷的行动,倒也简单,他想报复魏良两口子,但根本就找不到人。去南山捣乱吧,人家南山聘请的保安、镖师什么的,比县衙的捕快还多呢,身手更是了得,就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儿去了也是白给。
可就这么放弃吧,他也不甘心。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魏良的亲妹子在县城里开了家布艺店,每个月的三六九都会来铺子察看生意,身边也只有两个保安护着。
这可是个机会呀,如果他把魏良的妹子搞到手,那魏良还不——嘿嘿嘿,方师爷想到这个美好的场景,他就精神气爽,笑得猥琐无比。
有了计划,剩下的便是行动。本月的初九,小秀儿照常去铺子巡视,两个保护他的保安则守在店门口,见此情况,早就守候在店门口的某师爷便迅速的进了隔壁的糕点铺,然后经由糕点铺的小门溜到布衣坊(布衣坊是男宾止步滴)。
孤男寡女,就算他什么都不干,只要他方某人从店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那秀姐儿的清白也毁了,除了他,谁也不会要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家里不受宠的庶女。
计划很顺利,可惜变化也不少,方师爷唯一漏算的便是小秀儿有了倾慕者,他在观察小秀儿的同时,那个倾慕者也在一旁瞅着,于是,在尴尬的时刻,小孔掌柜出现了。
“没错,老婆,你说的没错,”魏良听了胜男的分析,猛然明白这里不是前世,而是对女人非常严苛的大明。更明白了方师爷的阴险用心,靠,这个禽兽,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魏良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发狠道:“老婆,这次绝对不能放过姓方的”
“那当然”
胜男也用力的点点头,她手上可是有不少方某人的小辫子呢,待会儿她可要好好找咦找,看看哪个既省力见效又快。
第二天,魏良陪胜男回县城,胜男去县衙销假,而魏良则去了五梅楼。
中午,经过一番商讨,小孔掌柜和魏良基本把亲事谈定了,只等魏良回老家禀明老爹,小孔掌柜便遣媒人去提亲。
“哟,这是谁呀,快看看,这不就是咱们的‘小宋慈’魏良魏举人吗?”
魏良他们正说得热闹,身后却传来一声恶心的小尖嗓儿。
“呵呵,魏举人,您回来啦,哎呀,其实您也不必专程躲出去,不就是没有考中进士嘛,犯不着这么失魂落魄”
魏良的不回应,让方师爷愈加狂妄,他几乎忘了,魏良好歹也是举人,并不是可以随意欺压的平民。
“方师爷何处此言呀,您这个举人还好好在梅水逍遥,我为什么要躲出去呢?”
魏良忍住胸中的怒火,挂着一丝浅笑回过头,略带嘲讽的说道。
“你?”险些忘了,他方某人也是举人,方师爷发觉自己的言辞失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我还有话说,魏良冷冷一笑,“古人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怎么就知道我出去是为了‘躲’?”
“哈哈,没错没错,好一个‘我材必有用’,我刘老三的兄弟岂是一般的酸腐文人?”
魏良的话音刚落,店门口传来爽朗的笑声,一个黑壮的男子在胜男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回玫瑰镇
“刘三爷大驾光临,下官未曾远迎,还望三爷宽恕则个”
杨知县急匆匆的下了轿子,毕恭毕敬的朝刘鹏程施礼。
说起来,刘鹏程身上并没有官职,杨知县却是朝廷认证的七品知县,为官的他却对一介白丁刘鹏程行礼,道理上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俗语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陈壁虽然不是宰相,但却是握有实权的一省高官,而作为他的贴身近侍,可比杨知县这个七品官尊贵多咯。
比起去年主管学政,今年陈大人职位变迁,在本省诸多地方官心目中,地位更是提升了不止一点半点。开玩笑,陈大人现在可是监管地方官绩效的钦差呀,不想要前程和性命的人才会得罪他呢,但凡是想保住乌纱帽、保住锦绣前程的,哪个不想好好巴结陈大人?
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杨知县对刘鹏程的恭敬了——在陈大人的心腹面前得了好,也就等于在陈大人面前挂了号一般,即使不能高升,也不会丢掉前程。
“则个?哼,”刘鹏程瞥了眼一躬到底的杨知县,又瞅了瞅旁边小脸儿煞白的某师爷,冷冷笑道:“我一个粗糙汉子,无官无爵的,哪敢劳动杨大人的尊驾?别说远迎了,您只要稍微抬抬手,让刘某在梅水不被欺辱,那就算照顾刘某了”
“这……这……”杨知县听了刘鹏程的嘲讽,脖子上的冷汗滴答滴答的往下淌,想起刚刚在轿子里看到的一幕,他恨恨的把目光投向旁边畏缩的方师爷,怒斥道:“方敬亭,是不是你冒犯了刘三爷,还不快给刘三爷赔罪?”
“这个,那个,”方师爷嘎巴嘎巴嘴,见表哥真的发火了,也不敢解释、回嘴,连忙转身面向刘鹏程,抱起拳头见礼道:“小的不知贵客身份,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望刘三爷恕罪”
“哦,那照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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