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天下》第92章


“云溪……”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即便这算得上是犯上的大罪,即便这违逆了天下间所有的教条,可那有怎样 呢?“记得要回来 没明白过来,他的眼神却异常的诚实。
金云溪捂着胸口轻轻点头,他也许是她这一生结交的唯一一个异性朋友,而且是在最后的时刻,因为他是真正拿她们这些女人当伙伴第一个男人。
转过身,没再看她那张惨白的脸庞,不甘心也不忍心。
望着他的身影在灯光中渐行渐远,她知道自己不能叫住他,因为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她能给他的只有无穷的幻想,而这一切却是为了儿子的前途,更可怕的是这可能还会留给北南更多的猜疑,他最终的结局为何还不得而知……盛图,你太聪明,也太痴心。如果两者之中少了一 样,也许你的结局便会不同。如果真得有来世,我必然会报答你这半生的情意。
殿门大开,盛图回过头低低伏身,“臣下告退 的视线相撞,一个平静,一个微笑,他们俩其实才是最好的伴侣,只可惜时间错了位——这是苏丛丛在落风山上祭奠钟离莲时说过的话,但正是这么多的错位与巧合成就了她们几个,谁又能说这是种缺憾呢?爱情对于女人来说,可能是生命,但也只是“可能”,不是一定。
殿门关上的那刻,盛图从岳北南的身侧路过,两人对视一眼,全都没有讲话。
第三卷逐鹿 八十七 凤鸣天下 二
东方泛白时,尉迟华黎匆匆赶到,却只见北南像根木桩子一样杵在殿外,想上前搭话时却被女官拦住,“尉迟大人,皇上正等着您。
“哦。”路过岳北南身侧时无奈地瞄了他一眼。
尉迟华黎刚进殿,柳博谣在侍女的陪伴下随后赶到,见丈夫站在殿外,心里不免酸了一下,看来是站了整整一夜。挥退侍女,独自上前站到丈夫身侧。
岳北南侧脸看了妻子一眼,本想张嘴说点什么,此时只听到殿内尉迟华黎大喝一声,一急不免抬腿就要闯进去。
两旁的女官上前阻拦。
“闪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母亲不愿见他。
“殿下,陛下有令,未宣召者不可进殿。”女官挡在殿门前,见他想硬闯,一时全部跪倒,“请殿下为陛下的龙体着想。”
岳北南只好又退回台阶下,额头上的青筋鼓凸着,像是正隐忍着某种巨大的愤怒和气闷,柳博谣见状低头不语,心里明白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既然如此,干脆什么也别说。
殿前的侍女一直跪着,他没让起,她们自然也不敢起身,毕竟是太子殿下,比不得旁人。
一时间,殿外的气氛有些冷凝,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情绪封在肚子 里,或气氛、或无奈、或担忧……
此刻,殿内与殿外没什么两样,尉迟华黎自那一声大喝之后再没讲话,一径地瞅着软榻上的金云溪。脸色相当冷峻。像是在看一个陌生 人。
金云溪早已听得殿外女官拦人的声音,知道北南也急了,但此刻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毕竟阻力越小越容易成行,何况她连华黎这关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叹息,原来这世上即便求死都不是件易事,“华黎,我知道你很不能理解我,但……”怎么说呢?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打发?随便说两句就能骗过去?”她这一生就从来没弄懂过她。她跟钟离地事似乎永远都是特殊地、让人难以理 解,“生命对你们来说真得就那么不值钱?”指着欲张口的金云溪, “听我讲完,我不是不知道顾全大局,但有时候也要考虑一下自己,你从头想想。我们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不是菩萨,也做不了观音圣士。我们都是普通人,或者你与钟离不同,但咱们开始不就只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吗?为什么到了最后会变成这样,大家到像是为了活着而要去送死。”低首,怕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日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回来认识你,也许那样,咱们活得还开心些。还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各自活下去。”
“……人总是很难选择什么时候开始什么事。”轻咳一声,“你后悔吗,认识了我们?”
“……没有。”
淡笑,“这就是结果,我们痛恨先前的决定,却又不后悔自己所做得一切,为了一些到头来虚空的东西拼命,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 么,我们讨厌结局,却不得不承认中间的过程很令人向往。”
“云溪……别去。”始终不敢抬头看她,她的意志从来都是那么坚定,每每望着她的眼睛就能被她说服。
一阵猛烈的干咳阻止了金云溪地回言,尉迟华黎根本顾不上等她回答,赶忙上前替她抚后背,映入眼帘的却是地上星星点点的血渍……眼睛刷得酸透,这几年她一直忍受着这种折磨吗?
直到闻了浓重的药袋,咳嗽才算缓和下来,金云溪也才有空抬头跟她讲话,“看到了吧?”拭掉嘴角的残血,“这就是女人的弱点,精力总是这么容易耗尽。”示意尉迟华黎扶她起来,“陪我一起看看日出 吧,很久没看了……”
尉迟华黎用力将她托起,两人绕着大殿往外走,殿外,岳北南、柳博谣见她们跨出门,均跪地请安,却只得了金云溪一个微笑点头。
“母亲——”岳北南抬头想说些什么。
“一会儿早朝了,回去收拾收拾吧。”金云溪并没停下脚步,依旧跟尉迟华黎往外面走。
岳北南愣愣地跪在地上,母亲真得不打算跟他说了……
两人地背影慢慢消失于灰色的晨曦中,悄然无声,安静地如同当年地落风山一般。
钟楼已与当年不同,经过了两次扩建,已是几十年前的几倍不止,也更高了,如同南岳,从一个小小的州城变成了北方的大国,而人们只知道这其中的变迁,谁又知道其中浸透着多少人地心血、生命?
“好&书&网久没登高望远了,这感
……”扶着栏杆望向遥远地地平线,这座钟楼是金云 唯一两次下令改建的宫廷建筑,这也许是她登基以来所做的唯一一件奢侈地举动。
尉迟华黎早已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刚刚的话题,只能扶着栏杆陪她一起眺望东方天际,那里,太阳刚露出半颗脑袋……
“华黎……我撑不了多久了……”微笑着闭上眼,晨风吹开她耳边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有种飞升感,“我想试试横刀立马的那种感觉……战了一辈子,却始终没有跟敌人对面过,我想试试你的感受。”转过 脸,眼睛被红日映得闪闪发亮。
尉迟华黎怔怔地看着她,嘴巴微张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害怕了?”笑容灿烂,像是活不了多久是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眼泪刷得从眼角滑落,让金云溪一顿,继而用力推了她一把,“别这样,你这样,我走得不安心。”
“你这个骗人精……这么着慌把我找回来,原本就是想托孤的?”
“是啊,要不我怎么会将你从尉迟戎身边抢过来?”
“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笑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跟他真没什么!”急着澄清,眼泪却没有停止过。
摇摇头,“你还是这么心急,我说什么了吗?”
“你这个女人!”使劲推了她一把,害金云溪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两人就这么相互推让着,互骂着……突然,尉迟华黎抵着栏杆滑到地上大哭起来,空余金云溪脸上的笑意还僵在嘴角……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先死的不是我,明明最有危 3ǔ。cōm险的是我,为什么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开?你们都到地下享福去了,单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孤孤单单的。”这是她这辈子哭得最丑的一次,也是最任性的一次,只有这个时候,她看起来才像个小女人。
蹲下身,金云溪试着想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坐到地上,此时她就像个孩子。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直到太阳升起,直到露水风干,直到两人的眼泪流尽,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让金云溪不放心的,就是华黎了吧,她太单纯了,太健康了,注定要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离去……有时候,活着的人其实更辛苦,因为她要亲手埋葬死去的同伴!
这是种悲哀,也是种信任。
即日朝会上,金云溪借口凝聚士气,宣布御驾亲征,大臣们纷纷阻止,终因盛图、尉迟华黎这两位南岳泰斗的鼎力支持而最终成行。朝会上,女官同时还宣读了另一份旨意——南岳暂时交由岳北南监国,监国期间可代表金云溪处理一切国事,同时,盛图被任命为辅政大臣,协助太子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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