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苗医》第99章


看着刘堂走出去,她便也在门廊下找了一顶旧草帽,顶着大太阳走了出去。
斗车上,是洗净晒成半干的淮山,已经被御掉一半了。方老伯从车里挑着一些次品同车主争论着,“牛二,你尽把这些残的,次的,陈的掺和在里面,我跟你说,这一次要扣你的钱”
那车主焉着脸,分辨道,“这个淮山它生长总不可能颗颗都般般高,般般大吧这十个手指头都有长短不齐,何况它还是个死物呢这块小,它也是药材啊”
“啊呸,我没说小,我说这块烂的,你这个边都长了个虫子眼。
这可是药啊,你弄个烂的混在里面,虽然说吃不死人。但影响药效啊,做药材的也要凭良心啊,哪能这样坑蒙拐骗偷啊。你这就是间接杀人,知道不,害人性命……”那车主被训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低着头像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挨着训,一点脾气也没有。
牧若惜歪着头看着,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位方老伯。
一张古铜色的老脸,沟壑纵横的皱纹之间,是一双炯炯有眼的眼睛。额角有几丝花白的头发从帽沿下垂下来,他正全神贯注地检验着药材,一双粗糙的大手翻动药材,在里面挑捡着。灰褐色的粗布长马褂,后背已被汗水湿透。
小海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娃娃,留着个寿桃头,一张圆乎乎的包子脸被太脸晒得红透透的。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他原本是看着药材的,见牧若惜走过来,便好奇地望着她。
牧若惜望着他,弯着眼睛冲他一笑,伸手去捏他的包子脸。他眨了眨眼睛,飞快地缩到方老伯身后,扯着他的衣角,嚅嗫道,“爷爷……”
方老伯这时正忙,没怎么注意他,直到收完药材,吩咐那伙计道,“带这牛二去柜台结帐,这一车扣除十斤的杂物……”
那车主央求道,“老伯啊,爷爷,这种药材可不容易,今年又欠收,您不能这么扣吧”
方老伯瞪圆了眼睛,“欠收就能拿人命开玩笑了?再啰嗦小心扣你二十斤”
那车主只好怏怏地推着车跟在伙计后面出了门。
方老伯处理完事情,背着手就走,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抬起长满花白胡子的下巴望着牧若惜。
牧若惜赶紧上前行了一礼,“方老伯,我是新来,想在这里学习几天”
方老伯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牧若惜一翻,然后头一扭就走,不客气地说道,“走吧,走吧,我这里不收留外人。”
小海一步一步紧跟着方老伯,揪着衣角,然后时不时回头看着牧若惜。
牧若惜相当地郁闷,她紧走几步,跟上方老伯的大步子,方老伯却不理她,一直往前走,牧若惜干脆跑上几步,挡在他前面,委曲地说道,“其实,我也懂得一点药材的知识的……”
方老伯掀掉头上的草帽,眯着眼笑呵呵地说道,“假小子,你以为我人老眼花啊不是我不要你,而是这晒场子都男人,干的是力气活,你一个女娃娃来掺和什么呀?你去西院那边看看,那边都是女人,没准有适合你的”
牧若惜没有想到这个老伯的眼睛这么毒,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凭直觉,她觉得西院那边不好呆,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是非之地。因此,她果然地请求,“老伯,这活我干得来,不就是收捡药材么。我小时候跟阿奶学过的,我知道很多东西,比如哪些药材是适合日晒的,有些药材只适合月晒的,还有些只能荫干,有些必须在石头上面晒干……”
方老伯捋了捋胡子,爽朗一笑,这个女娃娃这么自信,那不如考考她。想到这里,便信手拈起身边箩箕里一丛半干的草药问道,“这个是什么?可以入库了吗?”
牧若惜看过去,然后伸手揉捏了一把,笑道,“这是狼把草,看样子只晒了二个日头,还需要四到五日才能入柜储存。”
方老伯又问道,“哪你说说什么草需要荫干?”
“鱼腥草……”牧若惜不动声色地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聪明的女娃,先留你在这里三天看看”方老伯朗声答道。
牧若惜在方世伯的指点下,便是学到许多以前都不曾了解过的药材。
刘堂偶尔也会抽着空过来看看,给牧若惜一点建议,这样三天很快过去了。虽然时间不长,但这了这几天的学习,也给牧若惜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保安堂三年一度的挑选学徒大赛在三日后准时举行。
地点,就在保安堂的一座后院里。
牧若惜进去之后,入眼的便是满满的一片小方桌,排得整齐,看上去有一百多张。每张桌子后面都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看上去似乎稚气未脱,但也是穿戴齐整,面露喜色,跟考场似的。
保安堂在京城是最大的医堂,一旦能进入保安堂,磨炼久了,好的便能坐上郎中的位置,将来也能治病救人,名声既然好听,也是衣食无忧了。差一点就算太愚笨,做不了郎中,也能混个跑堂的做做,也比在乡下种地强百倍。所以,这里便是一些平民孩子跳农门的机会。
家世好一些的,会请个相熟的赤脚郎中给教教,在这场考试中也比较容易过关。家世不好的,只能来碰个运气了。
考场前面的屋檐下,便是或坐或站的几位长者,牧若惜给他们行过礼,然后在考场的最后面,找到一个贴着自己名字的桌子。
所有的考生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以后,前面的一名威严老者轻咳了几声,示意大家静下来,其实整个考场早已是寂静无声,大多数人是怀着谨慎谦卑的心而来,偶尔有不识字的考生小声向别人问自己的位置,其他的人,都是静默着,双眼饱含着热切的期望地看着前面的老者。
威严老者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便是开口宣讲了一个保安堂的简短历史以及救治病人的医德之类的,牧若惜隔得较远,话音传到她这里,已然轻淡了不少。
“好……我们保安堂召收的学徒不能是白丁,现在大家依次从我们领走几味药材,然后在你们的桌面上,拿起笔纸将它们的名称写下来……”
牧若惜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简单。
轮到她的时候,她上前领完药材,当场便是认了出来。
回到桌子前面,她便是挥笔写了下来,木蝴蝶,赤白勺,蝉衣……一共三种,她写完后,便是略一思索,将这三种药的功效也写在了后面。
写完后,那老者亲自出来收药单,看完药单,便是顺便看看考生的情况。
当他走到牧若惜的跟前时,看完药单,便是眼前一亮,捋须冲她点了点头。
饶是第一轮考试如此简单,仍有大半的考生落选了,这被落选的人当中差不多都是不识字的白丁,这也难怪,在这个时代,知识便是财富,学文识字还不是穷人能享受得起的。
被淘汰掉的考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考场,剩下来的人大约只有七八十个的样子,个个都有淡淡的喜色洋盈于面,暗自攒拳。
牧若惜抬起头,望着前面,期盼着第二轮考试的开始。
第一百零五章鸡蛋碰石头
五月的夜色,是热闹而又芬芳的,院里大大小小的花朵开得正旺,暗香涌动,荷塘里的蛙声呱呱直响,草丛里的促织唱个不停。突然,有什么淡淡的声音响起,让虫子蛙儿都屏住了叫声,此时的后院,便是一片寂静。
一条黑影慢慢地靠近阁楼,只是稍一停顿,便是又纵上了二楼,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中,牧宅中寂然一片,偶尔会传一两声婴儿的夜哭。
黑影徘徊了一会,复又纵上屋顶,沿着连绵的屋顶噌噌向隔壁的院壁上一跃而过。
两三个闪纵之后,黑影跃上了萧宅的高墙,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便是跳入了高墙之内。
“嘿嘿,萧兄,深夜有客造访,有热闹可看了”说话的,是一名脸上画着阴阳八卦图的男人,他捅了捅身边,跟他一样,坐在屋顶上赏星星的萧慕白。
他的大嗓门惊动了正在摸索前进的黑影,黑影抬起头,然后脚点身边的大树,借力纵上屋顶,然后拿剑直取阴阳脸的咽喉。
“哇喔嘿嘿嘿,干什么干什么”阴阳脸被这一剑顶得,差点倒仰在屋顶上。
正准备翻身起来,那寒光乍现的剑身,已被萧慕白手中的折扇挡去,两种兵器相撞之下,竟然发出金属相撞击的嗡鸣声。
阴阳脸单掌撑着瓦面,一跃而起,站定后,双手鼓动,“萧兄,你这扇子怎地是铁打的啊”
萧慕白却并不理会,看似悠闲地游斗着眼前的银蛇剑气。
两只兵器打斗之间,不时有璀璨的光华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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