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穿越档案》第104章


和一个可以生杀予夺的人讲条件,是件蠢事。为了让这件蠢事能有微乎其微的希望,必须使用最合适的方法。
全局的开端是有琴听雨奉命行事,如果到头来他也落个没有下场,会令天下忠君之人心寒,这是我唯一的切入点。
面对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我十分委婉地表达了这番说辞,同时愿意另写一份供述,说自己窝藏了巨匪赃物,认罪伏法,为他杀我的举动,提供一个无比堂皇的理由。
毕竟,我已在外露面一年有余,说死就死,不免会有舆论。纵然皇权能止悠悠众口,但较之冠冕堂皇地处死巨匪同伙,局面又大不相同了。如此一来,他得了宝藏,处死了我,便可名利双收,再放归有琴听雨,更可显示天子用人不疑的风范,从而鼓舞忠君之心。
我觉得,这个对他并无一害的提议,会值得他考虑。
天子坐在上面喝茶,很久没有出声。
我跪在底下,一阵一阵心慌意乱,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是为另一人的安危。九五之尊的心思,不是任何寻常人可以揣测。而我,已经做了件没有丝毫把握的蠢事,只为一个人。
“难怪……”天子忽然笑了笑,声音平静,“难怪赫连家不小的财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回归本家掌控。赫连小姐心思不少,胆识更加不小。”
“民女不作他想,一心只求赎罪。”我深深叩首,额头触着地面,一片冰冷。
写了药方交出,我被带到皇后面前。看着那抹雍容美丽的身影,我明白,这位母仪天下的女人算是幸运的,因为,她是天子最信任的人。
药按配方制出,呈进来。天子看了皇后一眼,转出厚厚的幔帐。
书案头摆着纸笔,皇后坐在案边的绣墩上,对我微笑点头。
我走过去,背对她坐在另一个绣墩上,解开上衣的带子。
后背露在空气中,凉凉的。接着,湿润的东西擦在背上,有些麻,还有些刺痛。
案上的纸张拖动了下,发出簌簌声。我目光微斜,看见一支毛笔杆轻轻晃动。
“如何?”帷幔外响起天子的声音。
“陛下放心。”皇后在背后轻声应答,毛笔仍旧动个不停。
接着,背上又湿润起来,皇后却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幔帐外的声音再起,隐隐有些波动。
“药效似乎只有一次,干了痕迹跟着不见,再涂也不会出现了。但是无碍,陛下放心。”皇后说话间,案上纸张簌簌轻响,那只毛笔动得更快了。
后背的刺痛感一阵一阵,慢慢减弱,直至消失。我穿好衣服,退出去。可这一次,并没有回到来时的房间,而是被送去一个单独的院落。
我想,这应该是对死囚的隔离关押。
然而,我没想到,这一隔离,竟达一月之久。
其间,宫女每日如常送饭,待遇倒还不错,只是消息闭塞。我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天子是何想法,更不知道有琴听雨现在怎样了。
每天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我简直怀疑,那混账皇帝打算让我脑力枯竭死在这里。
又过几天,我终于再次被召见。
“赫连小姐在此住得可还舒心么?”天子捏着茶盏盖,一脸平静无波。
舒心你妹!我跪在地上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道:“待罪之人岂敢奢求,谢陛下宽仁之心。”
“朕早已下旨,让有琴听雨回去了。”
这句话传入耳中,胜过天籁纶音,顿觉心脏终于归位,踏踏实实在胸腔里跳动着。我伏地跪拜:“陛下圣明。”
“平身吧。”天子挥挥手,忽然说了两个令我不敢置信的字,“赐座。”
啊?我一呆,旁边已有宫女将我扶起来,一只绣墩摆在跟前。
我犹豫了。
坐,还是不坐,这是个严峻的问题。坐,有些为人不知死活的感觉。不坐,便成了抗旨,会不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内心迅速挣扎了一回,我还是决定乖乖坐下:“谢陛下赐座。”
“朕先前不知赫连小姐身份尊贵,怠慢了客人,甚是不安。”天子看着我,说的话越发不靠谱儿了。
我想,我大概遇到了有生以来最艰巨的考验。一个巨黑巨狠巨阴险的人,正说着我理解不能的内容,而这个人,偏偏又捏着我的小命儿。
死是注定的了,但是,如何死法,尚未挑明。难道说,我的对答会决定自己最终将是枭首还是凌迟?
一个寒战过后,浑身冒出起皮疙瘩,我现在由衷感觉,能痛痛快快地死,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身份尊贵?尊贵个毛线!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我坐在绣墩上,满心抓狂。在这等鸡同鸭讲的局面下,逻辑思维都是浮云了!脑子里乱七八糟飞旋着无数念头,不知怎么的忽然蹦出一句话来:如果一切都还没准备好,那就微笑吧。
脸上的表情肌颤了颤,我有些僵硬地牵动嘴角:“哪里。”
“过谦。”天子摆摆手,继续道,“陈楚虽小,也是一国。纵为国君义妹,也是一朝公主。”
陈楚……国君?我怔了下,似乎已经捕捉到重点了。
“朕已派兵,协助陈楚太子复国。新任国君登基,为感天朝之德,甘为附属,年年朝拜,岁岁进贡。国君更为表诚意,愿将结拜义妹留居天朝为质,以示两国通好……”
后面的话无需再听,我也了然了。
归无极果然借了兵,果然夺了位。皇帝绝不会做亏本买卖,这一场交易里,两个皇帝各有所得。一个有了权势,一个多了财富,真正可谓双赢。只是我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成为这场交易的受益者。
归无极,他终究还是还了我一个人情,一个很大的人情。
天子十分客气地摆酒给我压惊,宴罢吩咐将我好生送回。
临行前,他把一个小瓷瓶交在我手里:“这个是给有琴听雨之物,烦请小姐代转。”
我看着手里的瓷瓶,心底苦笑。这是毒酒的解药吧?皇帝想要借此卖我一个人情。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有琴听雨体内二毒相冲,这解药早已没有作用了。
坐上马车,离开这个金玉其外的杀场。我挑开帘子,望着外面漫天晚霞,感觉恍若隔世,仿佛自己又重生了一次。
马车摇摇晃晃,来到熟悉的街上,那扇熟悉的大门已经遥遥可见。我凝望许久,忽然开口:“不要停,继续往前。”
车夫一声应承,马车从容园外面经过,我放下帘子坐回车里,报出一个地址。
在一座院落门口下车,我踏上台阶,敲响了门环。
不多会儿,一个小厮前来应门。我报上名字,那小厮火急地奔去通报了。我不等他回来,已径自走进去。院子里干净整洁,看着倒还不错。
“属下不知小主人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里头奔出来,没到面前就已经连声告罪。
“齐堂主客气了,这次是我不请自来,唐突在先。”我笑笑,摆手道。
进了内堂,奉上茶,我叫他去请大哥二哥前来。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离去之后,大哥二哥也已不在容园居住了。
不到半个时辰,外面脚步声匆匆。当那两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进来,我鼻头一阵发酸,眼眶微微热了。
“臭丫头,就爱让我们担心。”二哥冲过来,用力揉捏我的脸,声音沙哑哽咽。
“二……哥……”我被他捏着,泪水再也收不住,顺着脸颊滑下来,落在他手上。
“莫莫……”大哥拉下二哥的手,颤抖着手指为我擦泪,“不会再有事了,对么?”
“嗯。”我点着头,吸吸鼻子,“不会有事了,再也不会了。”
我们坐下来,目光交错之间,似乎都有了丝沧桑的感觉。
“莫莫,你……要回那里住么?”当我讲述了一切,二哥开口问道。
“我马上要出远门。”我没有直接回答,说出另一个决定。
“去哪里?”
“现在还说不准,这次出去会很久,所以先向你们告别。”我对他们一笑,“另外,还得麻烦你们帮忙找下你们那位高人师父,我要和他一起出去。”
“和师父?”大哥二哥对望一眼,有些愕然。
“对,这次外出难以预测,带个人做伴较好,更何况,他本就是个闲人。”
“也好。”大哥点点头,“你和师父一路,我们最为放心。师父就在城里,并不难找,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我看了看外面将黑的天色,沉吟道:“明天一早。”
“这么快?”二哥诧异了下,而后有些踌躇,“那……莫莫,你不去和那个人道别?”
“不去。”我皱了下鼻子,垂了眼,手指在桌上画圈,“凡事都有缓急,情急之时暂不必提。眼下风平浪静了,才到秋后算帐的时节。”
“你呀,还是这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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