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飞行》第61章

他提着一兜烤串儿和啤酒回来的时候，常见正坐在床上看电视，一见他进来就惊了。
“大哥，不睡觉了啊”
常安踢掉鞋往他身边一坐，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他，又给自己打了一瓶。
“睡个屁，我明天就走了，聊聊”
于是乎俩人边吃边喝，摆出了彻夜长谈的架势，从家里的事到公司的事，再到学校的事，都说了个遍，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多话，总也说不完似的。
从后半夜一直说到天色微亮，还真聊了个通宵。
听常见说了很多关于未来的规划和如今的感悟，常见捏着他的肩膀久久说了一句：“我弟弟，像我”
昨天还是打架闹事的小屁孩，今天就和他聊起以后的发展方向，时间真是……如梭子啊！
常见笑了笑，静了片刻，忽然问：“哥，你和封叔叔怎么样了”
常安看他一眼，把酒瓶子放到桌子上，顺手抱了个枕头在怀里，说：“没怎么样，联系不到他”
说着稀里糊涂的笑了一声，语气掩不住的有些落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常见：“……不是说，半年吗？”
“嗯……现在已经，四个月十一天，一通电话都没打”
常安揉了揉脸让自己精神点，说：“周航陪佳辰去哥伦比亚以后，我算是彻底没了他的消息……操！”
常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还从没见过大哥为一个人伤神成这样。
常安忽然发狠道：“半年就半年，我只等他半年，到时候他要是还不回来，就算了”
第二天，常安把这边的事儿忙完，就马不停蹄的回去了，回去接着忙。
回到公司找陆军汇报工作的时候，却在总经理办公室看到了他昨晚还在念叨的一个人，不是封季柏，而是周航。
周航一见到他就咋舌：“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看憔悴成啥样了”
常安稳住蹦蹦直跳的心脏，把门关上，问：“封季柏呢？他在哪儿”
“别急，我这不是给你带信儿回来了吗”
周航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掏出手机连到电脑上。
常安被他按到椅子上坐下，瞪着面前的电脑不耐烦道：“干什么？搞什么鬼”
陆军端着茶杯晃到了常安背后，问：“干啥？对视频？”
周航不答，把手里里的一个视频文件打开，然后站到了一边。
常安看着屏幕，当画面浮现出来的时候，他的呼吸一窒，心跳都停了一下。
视频里的人是封季柏，穿着一身洁白病服的封季柏，他头上缠着好几层纱布，正坐在绿茵草地上，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下跳棋。
“Asiton”
拍摄这个视频是周航，此时常安听到了周航的画外音。
封季柏转头看向镜头，看起来气色不错。
“说点什么吗？拍给常安看”
封季柏把手里的跳棋放下，颔首想了想。
常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恨不得把耳朵贴过去听他会说些什么。
只见封季柏并没说什么，他在阳光下坐在草地上展颜一笑，张开双臂举过头顶做了一个烂大街的……爱心。
常安：……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然后封季柏对小正太说了几句英文，小正太笑嘻嘻的跑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做了一个爱心的动作。
周航的画外音说了一句，哎呦卧槽！
然后应该是没眼看了，画面播放到了尽头，定格在一大一小两个人冲着镜头比傻呵呵的爱心的动作上。
“……他在哪儿为什么住院了”
周航把手机收起来，说：“我就是回来给你报个喜，他的手术很成功，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
常安拍着桌子站起来：“什么手术”
“你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啊，是他要瞒着你不是我啊，这不手术一成功就告诉你了”
说着给他一份病例资料，“他说让你经营好自己的生活，他也在努力康复，不要过去找他，他马上就回国了”
原来你等我半年的画外音是，等我完善了自己就回来找你。
常安本以为他会愤怒，可当他看完这份沉甸甸的资料，看到里面记载的封季柏做的每一次治疗和诊断，反反复复的化疗和手术，他却只感受到了他的用心良苦——
这就是封季柏啊，他可以为了他舍下自我，但却要保持骄傲。
不提前告诉常安的原因是不想扰乱他正常的生活，更是羞于接受自己所爱的人的同情和怜悯，他只想和常安处在两个平等的位置上，这样才能将两人的感情亘古维持。
四个多月过去，他等来了好消息，于是便第一时间和常安分享，同时也守住了自己的尊严。
这再好不过了。
常安似乎明白他的用意，再三问周航：“他只说让我等他，没说让我去找他是吗？”
周航没想到他会表现的这么冷静，点头说是。
常安长吁了一口气，蓦然笑了，像是卸下浑身的枷锁，整个人都轻快了。
“行，那我就等他”
周航觉得，这一对儿……真是奇葩！
临走的时候，他要走了常安的身份证和护照。
常安起初不给，说我还要出差，你要我身份证干什么？
周航拿出编好的理由：“你男人住院把钱花光了，压给银行借高利贷！”
常安立马把东西给他了，“你他妈怎么才说！我给他打啊！”
周航揣起东西跑了，临了又喊：“骗你的，他的钱才画不光！”
常安：……
那这厮搞什么鬼！
等待了半个月后，封季柏如约而归。
这天早上秋风爽朗，干燥的冷空气被阳光晒化了许多，落叶带一片片的灿烂金黄。
常安前一天晚上根本没睡着，一大早起来换了身衣服就给吴英俊打电话让他来接他。
吴英俊一见到他，双眼刷的一亮。
常安今个儿打扮的好啊，穿了一件他口中虚有其表骚包的不行的黑色风衣，精心考究的商务休闲装。
“你这是去接你男人，还是去勾搭男人？”
常安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一路心不在焉的到了机场。
等了半个小时后，吴少爷问：“几点的飞机怎么还不到”
常安坐在椅子上捏手指，埋着头说：“两点半”
吴少爷：……
尼玛现在才早上八点啊！八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常安越来越坐立难安，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转来转去，不断的看手表。
“快到了吧是不是延时了”
吴英俊拿着手机玩游戏，理都不理他，这厮已经自言自语了两个多小时，已经魔障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广播里响起播报封季柏的航班抵达的消息。
常安忽然有点近乡情怯，望着出口没有上前，甚至没出息的想尿遁……
出口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当封季柏一行人出现的时候，乍眼的让常安想看不到都不行。
封季柏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还有周航和何秋寻，以及学校放假的封佳辰。
“大哥！”
封佳辰眼尖看到了他，隔了老远朝他挥手。
常安看他一眼，把目光移回封季柏身上，再难移开了。
封季柏似乎是瘦了，穿着一件褐色风衣，腰身劲瘦，双腿更加挺直修长，头发也短了不少，脸上带着一只墨镜看不清脸，虽然瘦了，但整个人的精神却是风发的很。
他拖着一只行李箱走过来的时候，常安愣了一会儿才向他走过去。
封季柏在他十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摘下脸上的墨镜，笑看着他，微微张开双臂——
常安连他是怎么跑过去的都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挂在了他身上。
封季柏一把抱住扑到他怀里的人，被撞的向后退了两步，牢牢搂住他的腰才没让挂在他脖子上的人掉下去。
封季柏身上还带着寒气，常安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深吸了几口气，却感觉浑身都热了。
“等很久了吗？”
封季柏笑着问。
“五个月，你说久不久”
“嗯，以后不会了”
“我记得你说过什么”
“我也记得”
封季柏向后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先下来，给你看样东西”
常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于是连忙爬下来。
“什么东西？”
封季柏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鲜红的小本，上面印着常安看不懂的英文。
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但是常安却隐隐约约猜到了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封季柏把小红本塞到他手里，柔声笑说。
常安咽一口唾沫，像抓了一团火一样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