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妩媚顿了会儿说:“我还要在这里教书呢,这里的孩子需要我。”
三婆婆又说道:“这里又不止你一个老师,陈老师不也成么,你走了以后,肯定会有新的老师来的,你就别操这个闲心了。”
“这怎么一样呢?”倪妩媚抗议道:“这学校费了我多少心血,我怎么能放得下它?这里的孩子……”
倪妩媚还没说完。三婆婆就打断她的话说:“这就当是为了这里的孩子。其实咱们这个小山村哪里有出过什么什么能人,你没来之前,这能有几个孩子上得起学,这又几个孩子升得上初中。你也知道的,大家都憋在这个小山村里,没什么见识,如果你真的为这些孩子着想,想要为这个小山村做些什么,你就回城吧。以后,以后有孩子走出这个小山村到城里找你,你就多帮衬点儿,这就算是你为这个小地方做的最大的好事了。”
倪妩媚难过地叫了声:“奶奶。”
三婆婆轻轻推开怀中的小好,起身说道:“你们一家子好好说会儿话,我觉得有点儿累了,先进屋歇会儿。”说完,便佝偻着腰走进了她那有些阴暗的房间。
小好一脸的迷惑,她歪着头看着倪妩媚,喊了声:“妈妈?”
小乖紧握着小好的手,走到倪妩媚身边,依旧一言不发。
倪妩媚噙着眼泪,看着驼背的三婆婆脚步不稳地走进屋子,她心里难过得要哭出来。她脑海回想起刚来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饥渴交加,三婆婆是倪妩媚来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她那爬满皱纹依旧让倪妩媚倍感亲切,她那慈祥的目光,那暖暖的微笑,那所有所有都是倪妩媚心中最真切最珍惜的画面,这几年来,三婆婆对她的怜爱对她和小乖小好的关心和帮助,倪妩媚都铭记心中。三婆婆对倪妩媚而言,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就连现在,三婆婆也是为了她为了小乖小好的未来,劝说着他们离开,跟着陌生的父母回城。
这一刻,倪妩媚痛恨自己。这一刻。她冲动地对眼前的人说:“我想把奶奶也带回去,如果奶奶不走,我也不走,留在这儿陪她了。”
女人摇摇头。倪妩媚固执地说:“如果奶奶不走,我也不走。”
女人说:“她未必想要跟我们回去的,你这样做不一定让她感到开心了。”
倪妩媚眨了眨落下来的眼泪,她知道,其实她知道,三婆婆不会跟她们走了。她的根在这,她的老伴、孩子都在这,她不会离开他们的,这就是她的家,她不会走的。倪妩媚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倪妩媚才想哭。
正文 第一百章 一个结束
第一百章 一个结束
倪妩媚有些痛恨自己,三婆婆把自己当亲孙女看待,她要走了,还要带走小乖小好,小乖小好是三婆婆的心肝呐。他们一走,带走的是三婆婆的心肝呐。倪妩媚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三婆婆孤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自己来了,让三婆婆过上几天“有家的日子”现在却要走了,带走了她的全部。倪妩媚低下头,手用力掩住嘴巴,不让呜呜的哭声漏出来,明明她说过会给三婆婆养老的,可是现在……
倪妩媚还记得三婆婆听到她说会给她养老时那眯起来的眼睛,舒展开来的皱纹,露出缺掉的牙齿,乐呵呵地笑得那么的开心。呜呜,现在不能了,不能遵守诺言了,不能侍奉她了。
这时,小好留意到到倪妩媚哭了起来,于是她吓到了,她害怕地哭着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呜呜……”
听到小好的话,倪妩媚抹一抹眼泪,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女人说:“我不跟你们回去了,我急留在这里了,你们走吧。”
女人没做声,男人低沉着声音说:“你好好想想吧。”
倪妩媚认为自己想得很多了,想得很清楚了,她就要留在这里,决定留在这里,谁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了。倪妩媚拉着小乖小好,走进自己的房间,把男人和女人还有他们的两个护卫。
“荒谬荒谬,可恶可恶。”倪妩媚不停地对自己说,她三步一回头看着牛家村,她心中咒骂着,想要停下脚步,可是眼前的车,却让她知道,她得离开了。倪妩媚下定决心后就以为自己定下的决心不会再被谁左右,却没想到,离下决心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她就改变了主意。倪妩媚叹道,或者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本来就是因为三婆婆才定下决心离开了,也因为三婆婆,所以,决心成不了决心,离开,还得离开。倪妩媚想着三婆婆劝她的话,不能反驳,三婆婆更是联合村里其他人一起劝她。
倪妩媚自嘲地一笑:“无奈吗?”
倪妩媚在车上闭上眼睛,慢慢印刻三婆婆的面孔,那是一个多么慈爱的老人,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那干燥枯瘦、布满皱纹,见证者三婆婆的经历,掩埋了她的青春,埋葬了所有最亲的丈夫和儿子的手抚摸了倪妩媚的脸,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让她离开。
倪妩媚往后看,看着那标志性的手慢慢地挥动着,现在,送走了她和小乖、小好。
车缓缓地前行,倪妩媚闭着眼睛,让自己的生命轨迹进入另一个阶段。
倪妩媚自觉混混沌沌的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几乎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从牛家村来到这儿的。
这是一所不同于倪妩媚印象中的的城市,古老的建筑,低矮的房子,跟记忆中的城市完全不同,倪妩媚讪笑,对比未来印象中的城市,现在这所都市确实能称为大都市,这是倪妩媚来这里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有气势、最繁荣的地方了。所以当进入城市的主道后,在见到这几层楼高的房子,倪妩媚还是呆了一下。城中的道路虽然不是后世的宽阔平坦的水泥,但也算不错了,是沥青路,现在还是春天,在北方,春天还是寒冷的,此时因为温度开始渐渐回升,冬天下的积雪慢慢的开始消融,这时,消融的雪吸收大地上的余温,用以溶化,因此,雪融的时候,反而较下雪时还寒冷,沥青路上并没有堆满雪,倪妩媚想,这大概是人们有在清理路上的积雪的。
夏天的沥青路让人不好受,炙热的太阳暴晒沥青路,把它烤得火热火燎的,大中午时,若有人光着脚踩上去,直烫得脚板红肿发痛,沥青路的气味更不好闻了,沥青路似乎被火热的太阳光晒溶了,发出难闻的臭味,直冲鼻子。
倪妩媚看着城里的建设,胡思乱想着。小乖小好还在车上睡着,偶而剧烈晃动的车身也不能让他们醒过来。
“到了。”一把粗大嘶哑的声音唤回倪妩媚的思绪。
车门被打开,倪妩媚感觉车门打开的刹那,外面的光线突然进入车里,刺得倪妩媚眯起了眼睛。倪妩媚用力晃着小乖小好,喊着他们他们的名字,叫他们起来。蜷缩在位置上的小乖小好朦朦地起来。
“哎呀!”小好在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叫起来。小好皱起脸可怜兮兮地对倪妩媚说:“妈妈,妈妈,我脚麻了。”
倪妩媚一手抱起小好,一手揉着小好发麻的地方,问道:“哪里麻,这里?这里?”
“麻,麻。”小好痛苦地皱起小脸对倪妩媚说:“妈妈,你用点力拍它吧。”倪妩媚用力地揉着小好的腿肚子,小乖和小好一路上都是蜷缩着身体睡觉,怎么小好会噶到腿麻,小乖不会呢,于是,她疑惑看着小乖问:“怎么你的腿不麻?”小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麻。”倪妩媚看到小乖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倪妩媚一路上压抑着的情绪随着这爽朗的笑声释放出来了。
倪妩媚糊里糊涂地下车后,带着小乖小好跟在男人女人身后穿过巷口,当他们说:“到了。”倪妩媚才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低矮的石砖房,倪妩媚还看四周,院子挺空旷的,一条蜿蜒的青石路,路旁放着不少盆栽,倪妩媚想,如果那些都是花,到春天是花团锦簇肯定非 常(书…网)漂亮。可是倪妩媚看到的是变形的、老态龙钟般的低矮盆栽,这个寒冷的时候,他们还是光秃秃的枝条,叶子还没装出来。
倪妩媚胡思乱想跟着他们走进房子。房子虽然在外面看来是低矮,但是房子里面却是古色古香的,摆放着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梨木家具,屏风,广口的青瓷、别致配套的小茶杯小茶壶。倪妩媚进去看的第一眼就喜 欢'炫。书。网'了这间屋子。男人和女人坐在木椅上,然后指指他们对面的木椅,对他们说:“先坐会儿歇着,待会儿在带你们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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