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在北》第2章


陆意北想得很完美,不过凡事总有意外。
陆以信接到第一通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他毫不犹豫地掐了。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他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所以得知陆意北跟人打架这件事,已经是会议结束以后了。
陆以信工作很忙,哪有闲工夫处理小孩的事。可他还是亲自去了趟水吧,黑着一张脸,气场冷得人人自危。
他穿着黑色西装,带了一副墨镜,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推开酒吧大门,活生生一个来惹事的黑社会,把老板吓了一大跳。
陆意北气势汹汹,在和一个胖子对喷,几欲动手。回头看到来人,立马偃旗息鼓,迅速禁声,一秒恢复乖巧人设。
陆以信走过去,很自然地将他护到身后,对其他人的震惊熟视无睹。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愿意将陆意北划入自己的领地,护短的心思显而易见。
他耐心问道:“怎么回事?”
陆意北嚣张的气焰被他一个眼神浇灭了一大半,他讪讪指了指对面那个胖子:“他性骚扰我。”
普通摸一下也就算了,这只咸猪手都伸进他的裤子里了。
被点名的人喝多了,脸红得像猪肝,话说得磕磕绊绊,却十分理直气壮:“出、出来卖的婊子!还立、立什么牌坊!摸你两下怎么了,老子还想、操你呢!他妈的、敢打我,弄不死你!”
说完挥着拳头往前冲。
然而甚至不用保镖出手,这肥头大耳的男人就被陆以信一脚踹了出去。
“陆意北,”陆以信头一次叫他的名字,他低头打量少年,语气随和,“你很缺钱吗?”
陆意北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确实缺钱,但不可能问对方要,他们毕竟非亲非故。他借着母亲那点算不上厚重的恩情,陆以信能提供住处已是仁至义尽。
少年骨子里总装着过剩的自尊心,无关缘由。
胖子被两个保镖架过来,嘴里仍然骂骂咧咧。陆以信问他:“哪只手摸的?”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周围音乐声嘈杂,但一字一句都敲在陆意北心上,分外清晰。
陆意北隐隐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忐忑:“左手。”
“摸哪儿了?”陆以信又问。
陆意北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屁股。”
像是怕他不够难堪似的,陆以信追问:“摸到了吗?”
“……嗯。”少年都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了。
陆以信低笑一声,眼底却完全没有笑意:“我知道了。”
他说完揽着陆意北的肩往外走,留下了助理和保镖处理后续。
关于那个摸他屁股的男人的下场,陆意北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
彼时陆以信和他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点点,似乎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
但陆以信还是让人把那胖子打了一顿,然后以寻衅滋事为由送进了公安局。
或许有以儆效尤的意味,只不过对象是陆意北,他想借此让陆意北安分一点。
不过陆以信后来曾表示过后悔。
毕竟废一条手臂太过便宜对方,至少也要没收作案工具才行。
陆意北灰溜溜地跟着陆以信上了车,两人一起坐在后座,司机遵从指示沉默地开着车。
车是豪车,空间很大。身边男人不发一言,气压低得令人喘不过气,陆意北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酒吧离家很近,不到十分钟就进了小区。直到下车,陆以信都没有看他一眼。男人直视前方,扔给他一张银行卡,淡淡说道:“学费生活费我帮你出,没有下一次了。”
他不真正关心,所以不屑知道前因后果。
第02章 
被禁止打工后,陆意北整天无所事事,无聊到只能做学校布置的暑假作业。
他一直坚持着读书时的生物钟,朝六晚十二地出没在这套公寓,一周下来,竟然连陆以信一面都没见到,想要培养下感情都无从下手。
小孩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失落。
家里没有长住的保姆,而是请的钟点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每周来三次,做些诸如拖地洗衣服的清洁工作。陆以信的卧室和书房是禁止入内的,陆意北也不习惯别人动自己的东西,所以让那阿姨不用收拾他的房间。
陆以信几乎不在家吃饭,阿姨的工作也就没有包括做饭这一项。陆意北反而觉得松了口气。他不习惯让人伺候饮食,就算是陆琳,生前也不太为他做饭。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只不过,陆以信家所在的小区附近连菜市场都没有,只有卖死贵的进口货的生鲜超市,令人感慨,不愧是有钱人的聚集地。
陆意北只能跟着地图导航,坐一部公交车,找到了最近的菜市场。偶尔去一次,买菜回来自己做饭。身为一个高中生,做出的菜也就那样,味道一般,吃不死人。
时间很快来到七月,天气一天热过一天。陆意北没地方可供消遣,只能暂时把自己关在家里。他学习成绩很好,没法出去打工,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干回老本行,卖作业赚钱。
陆意北会根据买主的成绩修改答案的正确率,买过的都赞不绝口,好评如潮。他的客户一般通过熟人介绍,口风严谨,绝不出事,就算出事也查不到他身上,所以生意向来不错。只要价钱到位,他都来者不拒。
他不想太过倚靠陆以信,又不敢明目张胆提出反对意见。他与对方的关系,一声叔叔叫得好似亲近,但没有任何法律上的保障,他时刻不忘为自己准备后路。
代写作业在家就能干,陆意北表面上仍是个寄人篱下乖巧懂事的小孩。
不过好景不长,也可能他今年命犯太岁。
这件事不知怎么就捅到了教导主任那里。
年方二十九的陆以信,生平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进学校,与陆意北的教导主任进行了一场长达半小时的交流。
男人西装笔挺,气势凌厉,谈话时惯以上位者的姿态,叫任何人都忌惮三分。
教导主任心有余悸,冷汗直流,以劝慰为主,到底是没把话说得太狠。
陆意北把自己扔进客厅的沙发里。从他得知陆以信去见教导主任起就坐立难安,如同一个等待判决的囚犯。
忐忑的同时又十分气愤,代写暑假作业周期长,他接了很多,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出卖了他。
陆以信打开房门,就看到少年一脸惨淡地坐在那里。
他这几天刚谈完一桩收购案,日程稍有放松,有时间好好管教家里小孩。
可陆以信只会管教下属,他从来没养过小孩。
陆意北看他的眼神和那些下属不一样。青春期的少年,稚气未脱,又急于成熟迈步,情绪很纯粹,不太会隐藏,那些依赖与胆怯,也总是小心翼翼。
他知道陆意北绝非他所表现得那么乖巧,但少年人特有的天真一点都不少。
陆以信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补习育儿方面的知识,他看在小孩是故人之子,又刚刚失去世上唯一亲人的份上,决定对他行使一段时间的监护权。他向来缺乏同情心,但如果陆意北在他手里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他逃脱不掉的责任。
陆以信叹了口气,缓缓解开一丝不苟的纽扣:“挺行的啊?”
“我给你的零花钱不够用吗?” 
陆意北很怕他提钱的事,连忙摇头否认。
陆以信走近几步,直到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在他身上:“摇头是什么意思,够还是不够?”
陆意北退无可退,被困在沙发一隅,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硬是挺直腰背:“够用了。”
学校里那么一闹,老本行怕是黄了,还要应付这个叔叔,可谓腹背受敌,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陆以信咬着烟,没有点燃。他烟瘾不大,平日不太碰,应酬里偶尔抽一两根。他不会为这件事动气,但借此吓吓小孩倒也不亏:“我说过没有下一次,那么快就忘了?”
陆意北睁大一双含着水光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说:“叔叔,我错了。”
陆以信一瞬不瞬看着他,直觉这个免费侄子恐怕没少用这种眼神坑蒙拐骗。老天爷赏的好皮囊,杀伤力可观,但凡道行不够深,分分钟钟被教做人。
“不想白拿我的钱?”
这是陆意北努力想要隐藏的心思,微不足道却很固执,这么轻易被拆穿,他感到懊恼,但仍不甘示弱。
陆以信就当他默认了:“那就跟我去上班。”
陆意北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啊?”
“啊什么啊,”陆以信认真考虑,与其让他在外面惹事,不如自己带在身边看管。比起出了事再去处理所,一开始就将事态控制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才是他的作风,“明天开始,我去哪你去哪,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超过十分钟。听明白了吗?”
陆意北目瞪口呆,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他负偶顽抗道:“叔叔,这太给你添麻烦了,要不算了吧,我保证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陆以信要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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