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棵小草我压力很大》第95章


担宜陈饭此托械模D阋宦匪撤绨伞?br /> 他转身离开,目光由始至终只在努努的小脸上停留了一两秒,然而这两秒足够将她的面容铭记在心,忧郁的,安静的,欢悦的,亢奋的,无助的,惊慌的,俏皮的,鬼马的,努努的这些表情刹那间从荣小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像撕碎的纸片一样零碎地菲菲扬扬。她如今要踏上一个人的远行,远离他的世界,永远不再回来。荣小白孤伶伶地走在林荫大道上,忽然又变得非常释然——他已经告别一个注定要醒来的梦,这个梦灿烂却冗长,华丽却沉重,如同一袭挂满金镣铐的长袍。他应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唱着歌儿快乐地离开,像是一头沉睡两年后刚刚苏醒,奔跑在美丽森林中的大笨熊。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很多人,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荣小白明白这个道理,然而如今他的生活里没有新相识,只有不断离开的人。童年伙伴不见了,同窗挚友不见了。初恋小女友不见了,他的青春从此也不见了。
大学陆续开学了。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拼命地工作,如同一只陀螺,生怕一停下来就会倾倒。他的脾气变得暴躁。偶尔店员的工作出现差池,他便忍不住大加责备。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也会为自己的暴戾感到自责和愧疚,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他身为雇主也撇不面子去赔礼道歉。那些下属们不明白荣小白的脾性为什么陡变,却不敢多问,只得忍着,私下里都说他可能每个月的那几天来了。
工商局的人来例行检查,看到角落里的软陶工作台。问这个店有没有营业执照。荣小白谎称还没有正式营业。正准备去办理,他们把玩着台面上的小人偶。没有怀疑。那些穿着军装收钱的人走了以后,荣小白决定收拾一下软陶工作台,以免再次节外生枝。店员们准备过来帮忙,却被荣小白拒绝,他说,你们去打包邮件吧,等会儿就要装车,这里还是我来弄吧。
戴佳直接从住所奔赴南通的,完全没有收拾店里的东西,这里仍然保持原样,仿佛她马上还会来。荣小白整理她的化妆品时遇到一些麻烦,他不知道怎样将那一大堆东西塞入一只小盒子中,他正犯着愁,一个声音说,要我帮忙么?
他抬头观望,发现安禾静正一脸疑惑地站在他面前,他有些尴尬,毕竟一个男人摆弄女人的化妆盒的样子的确有些滑稽。他点了点头,腾出位置,安禾静驾轻就熟地将眉笔,唇彩,粉底盒之类的东西摆入盒子中,居然刚好填满盒内的空间。她拨弄着那些小物件,说,她平时喜欢化裸妆吧?
裸妆?什么意思?荣小白的脸红了,他记得戴佳每天早晨都是穿好衣服以后才化妆,从来不裸着身子化妆。
裸妆就是那种很淡很淡,看上去好像没有化妆,但是比平时精致很多的妆,上一次我看见你女朋友时就猜她一定是裸妆高手,看上去一点痕迹都没有。安禾静又指着那些化妆品,说,这个,这个,她好像很少用,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好像用得比较多。
荣小白猜想这一定是赞美的话,他谦虚地笑着,将化妆盒的拉链拉好,小心翼翼地藏进抽屉里。安禾静又指了指桌面一只大纸盒,说,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他看了一眼,说,是软陶次品,准备扔掉的。
安禾静点头噢了一声,随手翻出一个歪瓜裂枣的小人偶,又翻了几个看了看,问道,咦,这些小人儿很像你嘛?
荣小白只当安禾静是在拿他寻开心,没有在意,将纸盒盖了起来,因为戴佳向来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失败的作品。安禾静从包里掏出一小叠钞票,说,这两千块钱是跟朋友在酒吧驻唱赚来的,我想还钱时稍稍正式一点,起码不能见不到你本人,否则我总觉得自己像一个乞丐似的。
小白理解她的意思,他收下那些钱,将那把吉他拎出来递给她。正如他期望的那样,安禾静并没有点头哈腰地道谢,只是微微地一笑,背着吉他走了出去。荣小白一边整理软陶工作台一边望着她的背影,感慨音乐真是培养气质的宝物,能让女孩们变得更妖娆,更另类,甚至更爷们儿。
很久很久以前他有一个梦想,背一把吉他,牵一条安静的大狗,和心爱的人一起满世界游荡。然而他永远无法实现那个梦想,因为他没有养狗,不会弹唱,更带不走心爱的人,所以他只能眼巴巴地羡慕安禾静的洒脱。
他打开纸盒盖子,拿起刚才那只歪瓜裂枣的软陶仔细端详,忽然觉得很好笑:这小陶人儿眼角歪斜,嘴角下撇,整个儿就是一面瘫,与他玉树临风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安禾静的审美能力有待提高。老王将车停在门外,叼着一根烟凑了过来,他望了望荣小白手里的东西,说,这玩意儿不就是你吗?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我没有远方
更新时间:2009…8…18 16:54:29 本章字数:7178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晃荡着,宁通快递绝对占据垄断地位,盏食天也运营得不错,男女恋爱,大小聚会,如果在盏食天饭店摆一桌算得上很有档次的。张德帅大厨长得不算帅,但是他的尽心尽力为盏食天的崛起做出很大的贡献,有一天他问荣小白,这盏食天和临家饭店连装璜布局都这么接近,具体算是什么关系?
荣小白给他倒酒,沉默不语,北北却抢先回答道,这很明显嘛,两家饭店以后要么就没有关系,要么就没有区别。
张大厨见荣小白心怀戒备,也不再多问,反正再过几天他就要返回南通临家饭店,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白为好。他回去之后不但要向戴佳复命,还得合伙编造谎话瞒骗戴妈妈,他只当自己是履行员工的义务,而不是参与这场流传得沸沸扬扬的家庭纷争。
在荣小白的那一届毕业生中,他的日子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不必朝九晚五,不必风餐露宿,不必寄人篱下,所以很多人称赞他是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如果以前有人给荣小白戴高帽,他只担心高帽不够高,如今心境却大为转变,他恨不得拍着桌子大骂,你才成功人士,你爸爸你妈妈你全家都是成功人士!
安禾静在盏食天驻唱,她的乐器不是吉他,不是架子鼓,而是古筝。荣小白不太明白,她拥有古筝八级证书,为什么还天天抱着一把吉他到处转悠。安禾静抱着她的吉他晃悠着,侧着脑袋说,这很正常,我有一颗摇滚的心。
荣小白沮丧地叹道,我也有过摇滚的心,不过现在摇不动也滚不动了。
她轻轻地拨动琴弦,轻轻地吟唱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流浪……
小白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安禾静时的场景,她一袭朴素的黑衣,坐在人来人往的地铁通道中哼唱,谁也不会知道这样的女孩心中涌动着一颗摇滚的心。不过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大街上每一个人都曾经怀有一个梦想。却又不得不因现实压力而无奈地放弃,从此庸庸碌碌地谋生。既,然像安禾静这样执着追求梦想的人,喜欢罗绮,喜欢崔健,喜欢枪炮与玫瑰,喜欢林肯公园,却不得不在街头唱着忧伤的曲子。而荣小白的梦想。当然不是摇滚,至于是什么。他自己也忘记了。
他每天行尸走肉似地生活着,白天忙得团团转,晚上巡视盏食天饭店,和蒋汇东。北北喝完小酒后回家发呆。他抱着枕头坐在电视机前打瞌睡,眼睛一睁,新闻节目开始了,领导班子一票人等视察指导全国各地,他昏昏欲睡;眼睛再一睁,新闻主播开始介绍全国人民的幸福生活,他继续昏睡;第三次睁眼,电视上满是世界其他国家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画面。他觉得特无趣,关了电视上床睡觉。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厨房的煤气灶上已经蒙上灰尘。几个月以来他从来没有在家里做过一次饭,饿了就啃两片压缩饼干。他特怀念以前的生活。哪怕只有一锅粥,两个人都能凑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如同仙境佳肴。他与戴佳偶尔也通电话,每次都想询问以后该怎么办,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们只谈工作上的事情,戴佳只在每次通话的最后才轻轻说一句,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只因为她这一句嘱咐,他能够快乐一整天,比赚再多的钱都快乐。
虽然他标榜不太看重钱,但是计算目前的存款仍是他的一项重要娱乐项目,他付清了盏食天的转让费,手头存款积攒了十来万。悲哀的地方也在于此,他没有钱的时候失去很多东西,他有钱的时候那些东西却怎么也回不来了。他每个月都打钱回家,然而荣妈妈并没有因此称赞他,而是一直追问他与戴佳的相处状况。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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