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第6章


陈白尘就站在外面看着他们做完,又看着他收了钱。
对方跨坐在中年男人身上数钱的样子让陈白尘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眼睁睁看着对方穿好衣服下车,然后红着脸出着汗,笑着说:“尘哥,有钱了,咱俩吃大餐去啊!”
那天,陈白尘把手里已经凉了的烧烤递给对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他的初恋,他喜欢的第一个人,从十七岁开始到三十岁,以卖屁股为生,混过了这么多年, 并且不止一次试图让陈白尘嫖他,不为别的,只为了钱。
第12章 吐死你
陈白尘的初恋凋谢得如此突然且快,后来他提起这段情的时候会说:“也挺好,化作春泥更护花。”
初恋失败了,但人生还没失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会遇到下一段和下个人。
不过,有时候人真的还是太天真。
陈白尘问他:“你最近没生意了?”
对方抽了口烟,尴尬地笑笑。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挺不好的。
陈白尘一直都明白,人各有命,但这所谓的“命”其实还是自己选的。
就像他这位曾经被轻放在心尖上的小白兔,十八岁的陈白尘后来想,如果对方是迫于无奈,那他就认了。
苦情剧谁没看过呢?
陈白尘给他找了一百个理由,可对方只给他一个他最不想听见的。
没有家庭破裂。
没有走投无路。
没有任何生存危机。
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贪欲。
贪欲让一个高中男生坐上了有钱男人的车,贪欲让这个男生在对方抚摸他的时候并没有躲开。
贪欲让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出了一身臭汗,然后将粉红色的钞票一张一张贴在皮肤上。
十八岁的陈白尘听见的最可怕的一句话是——“笑贫不笑娼。”
笑贫不笑娼。
陈白尘在那天,笑到躺在大雨过后湿漉漉的公园长椅上,他就笑娼。
后来,这个“娼”总会来找他,好几次告诉陈白尘,只要出钱,随便睡。
陈白尘也不止一次告诉他:“少恶心我。”
但很显然,对方是个执着的人,每次没钱了都来找陈白尘,这甚至成了他的传统保留节目,一直保留到眼看三十岁。
陈白尘说:“你怎么还没得艾滋呢?或者随便什么性病都行。”
“我也挺疑惑的,”对方叼着烟,看着他,慢慢朝他靠过来,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可能是因为还没跟你做过,所以不能死。”
“那你还是赶紧死吧,这辈子你都别想碰我屌一下。”陈白尘甩开他的手,抬脚就踹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他就是这么个人,对一切不值得的人不留任何情面。
对方倒在雪地里,烟掉落在旁边。
陈白尘说:“要我上楼拿刀吗?是剁你的几把还是插你的菊花?”
“你嘴怎么还是这么毒?”那人起身,又弯腰捡起沾了雪的烟,“你他妈不得好死。”
“你他妈才不得好死呢!”陈白尘说,“滚回你的下水道去,别在这儿脏了空气!”
说完,陈白尘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往楼上走的时候,陈白尘其实挺难过的。
他吹起口哨,吹的是《纯真年代》。
想起了纯真年代,你给我最初的伤害,还有那让我忧愁的男孩。
当年陈白尘在学校的树下给那人唱过这首歌,那会儿可真是纯真年代,可惜了,被糟践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管逍忙得焦头烂额,到了晚上还得陪合作方吃饭。
当老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那种靠着亲爹起家又不甘心一直拼爹的小老板。
半夜两点,一身酒气的管逍跟已经醉醺醺的合作方握手道别,挥挥手让司机送人去酒店,自己则强撑着,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转角才翻着白眼准备让助理送自己回家。
他穿好大衣,走路已经歪歪斜斜,助理要扶他,但管逍拒绝了。
没洗手,谁也别想碰自己。
说起没洗手……
“你先去把车开过来,我去下洗手间。”刚才跟合作方握手了,得去洗洗。
管逍转身回了酒店,撒个尿,洗个手,照着镜子看了会儿自己。
熬夜真是要不得。
熬夜喝酒更是要不得。
他摇摇头,决定明早旷工,谁也别想打扰他。
他走出洗手间,又出了酒店。
管逍坐上了车后排座,上车后随意栽在那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车开到一半,管逍胃里翻涌,赶紧叫助理靠边停车,抱着树就吐了起来。
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喝。
吐完了,神清气爽了,一抬头。
管逍懵懵地看着前面坐在雪人旁边的男人说:“死酒鬼?”
第13章 冻死你
死酒鬼怕不是真的死了。
当管逍吐完,准备火速离开的时候,好死不死,又看见了那个让他想起来就难受的酒鬼。
看见那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走,不然等会儿还得接着吐。
但是他刚转身走出几步,突然就觉得不太对劲。
那个酒鬼坐在一个堆得很丑的雪人旁边,大半夜坐在雪地里已经够奇葩,手边还有个酒瓶。
酒鬼倚着身后的石狮子,像是……死了。
“管总,没事儿吧?”助理见他半天没上车,拿着纸巾跟水下来了。
“你去看看那人死了没。”管逍接过他手里的水瓶漱了漱口,“要是死了就报个警。”
“啊?”深更半夜听见这话,怪说摹?br /> 助理怯懦地看看他:“管总,我怕鬼。”
“……哪儿来的鬼?”别说,还真有,管逍在心里吐槽:这他妈不就有个酒鬼么!
他自己走过去,打量了一下那人。
其实管逍刚刚也不确定这就是那个酒鬼,因为对方低着头,这地方光线还暗,他只是凭直觉断定是对方。
没想到过来一仔细看,还真是。
“死了?”管逍踢了一脚那人的鞋。
“没死啊……”看着眼前这人动了动,管逍遗憾地说,“还以为终于喝死了呢。”
助理好奇地问:“管总,你认识他?”
“不认识。”
“啊,那咱走吗?”
管逍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又站住了。
他回头看那酒鬼,想了想,说:“赵越,你打个车,送他去酒店。”
“啊?”助理一脸茫然,“为啥?”
“哪有为啥?”管逍一边喝水一边回头瞄酒鬼。
“可是……你不是不认识他吗?”助理实在不理解,他家老板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
管逍说:“有点儿眼熟,可能梦里见过。”
助理说不出话。
管逍转过来,垂眼扫着瘫在那里睡着的人说:“虽然这种烂人的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毕竟也是个喘气儿的,大冬天遇见了,不管他的话,死在路边还给警察叔叔们添麻烦。”
助理还是说不出话。
“你带他去酒店吧,给他开个房间塞里让他睡觉就行,别的不用管,票据都留好,明天找我报销。”
助理不说话,但一脸悲壮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管逍的催促下,助理过去,费劲地扛起了路边捡来的酒鬼。
助理问:“管总,给他塞后座吗?”
“塞什么后座?”管逍差点儿吓得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扔地上,“你俩打车走!我车上可不能放他!”
脏死了!
“啊,那你怎么办?”助理还记得老板喝了酒,可不能酒驾啊!
“我自己叫代驾,你赶紧把他带走。”
就这样,管逍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助理带着醉成一滩烂泥的酒鬼去了酒店,而他自己,坐在车里,吹着暖风,等代驾等到睡着。
管逍的助理满腹疑惑地把不省人事的酒鬼带回了酒店,开房间的时候才想起他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也没有这人的身份证,可他又必须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
无奈之下,助理只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甚至还贴心地照顾了一下。
助理的原则是:但凡是老板特殊照顾的人,我也必须认真对待。
就这样,陈白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睡了一宿一千多块的酒店。
第14章 赔死你
陈白尘是被尿憋醒的,早上六点多,天还黑着。
天黑着,但房间里开着一盏落地台灯,睁眼时不至于让他陷入一片死寂和黑暗。
陈白尘是懵的,他头痛欲裂之余还受困于持续发烧的身体,一针没打完的吊瓶显然并不能让他的重感冒好起来。
但现在最需要面对的问题并不是他的身体状况,而是他为什么会在酒店里?
“你谁?”陈白尘从柔软的大床上下来,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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