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第29章


芳晓菲说:“我没想到你是外国人。你的中文怎么说得这么好?一点也听不出来是外国人。”
怕瓦落地说:“我妈妈是美国人,我爸爸是意大利人。他们都在北京定居。我从小就生活在中国,所以汉语也是我的母语。”
“那你是怎么来到H市的呢?”她问。
他说:“工作的原因。我在一家做出口服装的外贸公司上班,公司让我驻扎在H市的分公司,来负责监督管理分公司的运行。”
“噢,”方晓菲又问,“能告诉我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吗?还有你的真实姓名,能说吗?”
怕瓦落地微笑着说:“亲爱的,这很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叫怕瓦落地就可以了。我们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幸福,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我也不会来问你在哪里上班、叫什么名字,因为这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知道,你,微笑着沉沦,是我的宝贝,是我的最爱。你是我的永远的‘微笑着沉沦’。”
方晓菲笑了笑,觉得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觉得这么一个大活人实实在在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看得到他的人、听得到他的声音、感受得到他的体温,实在没有必要纠缠于一个名字、一个具体的工作单位。况且,自己有他的电话、知道他的联系方式,难道还怕把他弄丢了?
怕瓦落地把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然后,把她的脸转过来,转向自己这边。他注视着她的脸,而她的目光躲闪着,她的表情又惊又喜又羞涩。
他很霸道地向她吻去。好像品尝什么似的将她的两瓣朱唇含在嘴里。他的津液漫过她的嘴唇,流入她的口中。这两瓣微微张开的朱唇就好像一朵桃花,经过了雨露的滋润,越发地娇艳柔润起来。
她的身体微微发热,好像是一触即发的活火山。尽管山顶堆积着厚厚的冰雪,一片冰凉晶莹、恬淡宁静的景象。但是火山下面却涌动着滚烫的岩浆。这岩浆一遇到突破口就像海啸一样奔涌而出,以令她自己也感到惊讶的力量,在很快的速度内、漫过了田野、漫过了山林,并且向天边飞奔而去,涌向那些团团簇簇、翻滚变化的火烧云……
在她和他做*爱的时候,她的头脑中涌现出极其壮观的场面,瑰丽而又奇异,那些场面令她震惊、甚至于在梦中也不曾出现过……
不久,滚烫的岩浆和火红的火烧云纠缠在一起,互相碰撞、互相摩擦、互相吞噬、互相撕裂、又互相融合……天,已变成了一幅泼墨画,岩浆像墨汁一样飞洒在天空的画布上,天空被点燃了!地,变成了一个火红色的海洋,片片云彩跌落下来,跳入海中,像是殉情一般,要与大地作最后一次亲吻。云被点燃了,被淹没了,同时又在燃烧中得以重生!
……
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里是岩浆、哪里是火烧云,只有混沌一片,带着光、带着热、带着死亡般的极乐,带着投生般的痛苦。突然,一种爆炸般的快感迅速弥漫了全身……
怕瓦落地和芳晓菲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床上,一种满足和充实的感觉包围着他们。
他又吻了吻她的朱唇,深情地看着她,朝她微笑着。
这时,突然,芳晓菲听到了楼道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先是一惊,后又想:志豪不是去旅游了吗?肯定是邻居。
但是,这脚步声竟然停在了自己家的门口,并且她听到了那个人掏钥匙开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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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六)(上)
2007年 6月30日 星期六 晴
“快!躲到大衣柜里去!”芳晓菲着急地对怕瓦落地说。她现在很清楚地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很清楚地明白那个人就是林志豪。他已经把第一扇铁门打开了,正在开第二扇木门!
怕瓦落地像根弹簧一样地跳起来飞速钻入旁边的衣柜,把衣柜门带上。他的那个避孕套还没有来得及拿下来呢,就这么套在上面。
芳晓菲迅速地把怕瓦落地的衣服用被子盖起来。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她居然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一个笑话:“一日早晨,一男子和一女人偷情,正在这时,女人的老公回来了。男子无计可施,只好从窗口跳下去。幸好没有摔伤。他看到很多人在街上晨跑,于是也加入晨跑的人群。大家都好奇地盯着他看。他不耐烦地说:‘裸跑,没看见过啊?’其他人都说:‘裸跑倒是看见过,但没看见过带着避孕套裸跑的。’”芳晓菲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幽默脑细胞。
其实这一场紧张的战役只在短短十几秒钟之内完成了。林志豪走了进来,打开卧室的门,看到芳晓菲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睡啦?”林志豪说。
“嗯,你回来啦?”芳晓菲微笑着问,尽量想让自己显得轻松些。
“好大的烟味。”林志豪嗅了嗅,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有点异样。旋即,他又把目光盯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烟灰缸上面。
“遭了!”芳晓菲暗暗地想,现在她才意识到,刚才怕瓦落地在和她聊天的时候,一直在抽烟。
芳晓菲笑着说:“刚才我抽烟了。你总不在家,我一个人气闷不过。所以抽了这么多烟。”
林志豪朝她看了看,将信将疑,但总算没有再追究。芳晓菲看到他点燃一根烟,找了一份报纸,走出卧室。然后她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应该是来自卫生间的方向。
她判断林志豪应该是去拉大便了,因为如果是小便的话,他就不会拿报纸去看、拿烟去抽。而根据他平时的规律,他的这个坐在马桶上排泄加阅读的过程大约需要半个小时以上。
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她赶紧把大衣柜门打开,示意怕瓦落地出来。怕瓦落地蹑手蹑脚地出来穿好衣服。芳晓菲让他等一等。她也飞快地穿好衣服,然后去厨房拿了一包垃圾,和他一起轻轻地走到门口。她开了门,怕瓦落地赶紧溜了出去。
两个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目光又纠缠了一会儿,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她把垃圾袋放在门口,然后关上了防盗门,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这是这扇笨重的防盗门每次关门时不得不发出的声音。
林志豪听到了,在厕所里面喊:“晓菲,这么晚了,你跑出去干什么?”
“我没出去呢。我突然想起垃圾袋满了,我把它放在门口,省得明天忘记掉扔了。”芳晓菲说。
“哦。”林志豪答应着。
芳晓菲回到卧室,拿起怕瓦落地送给她的礼物,拆了开来。是一盒珍藏版的德芙巧克力,是“恋语”系列的,盒子的形状就像一本长方形的大书。底色是大气的黄色和咖啡色。上面画着一朵朵温馨浪漫的黄玫瑰。她非常喜欢这个礼物。她打开盒子,拿出一粒巧克力放入口中,里面有柔韧的夹心,是那种甜甜的、苦苦的、香香的、浓浓的感觉,就像爱情。
她打算收藏这个精美的盒子。她默默地想:“或许爱情就像巧克力一样,浓烈、甜蜜,然后总有一天是会消逝的吧?唯有这个盒子是唯一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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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六)(下)
2007年 7月1日 星期日 晴
芳晓菲看到枕头旁有怕瓦落地剩下的一盒避孕套,赶紧藏了起来。后来林志豪告诉她,他们旅游的日期推迟了,他老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跟她讲。而之所以回来得这么晚,是因为去打牌的缘故。
那晚就在看似平静的气氛中度过了,芳晓菲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生活就是这样的嘲弄人吧?有的时候,平静得令人感到枯燥和乏味;有的时候,又经常出现意外的状况。比如这一晚,艳遇和惊吓不期而至,并且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两者邂逅了。幸好是虚惊一场,芳晓菲这样暗自庆幸着。
而在这样嘲弄人的生活中,人的内心,便成了某种奇怪的东西,从表面看,总像是冬天下过大雪后的世界,晶莹、朴素、美丽,甚至于圣洁。
而若要深深挖掘、细细探究其所谓的本质,那就无异于拨开层层积雪,我们所看到的是将另一番景象。积雪的下面究竟掩埋着什么?
吕娜,美丽的吕娜,端庄的吕娜,摆脱了冯校长的吕娜,此刻,正带着蒙娜丽莎般高贵的表情,端坐在她经常去的一家咖啡厅,和郭小刚一起。
他们说着一些暧昧的或者不暧昧的话,谈论着一些熟悉的人或者事。应该说,他们之间不能用“暧昧”这个词,因为无论是他对她或者她对他来说,都好像是一盆经常吃的味道熟悉的家常便菜,所以,也就没有了关系不确定时的那种眼神的游移、语言的试探和语气的暧昧,没有了那种“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朦胧。或许,在他们来说,与其说是“暧昧”倒不如说是“肉麻”吧?
郭小刚问吕娜:“你怎么今天想起约我了?”
吕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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