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泪》第116章


“不必劳心费神管娘的事了。为娘的每日在这皇庵中念念经、种种花草,日子过得倒也清闲。只要你们兄弟几个上进、不荒废学业,比送什么都好!”绝尘知道自己虽然已经号为“绝尘”,要想真正了结尘缘,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毕竟没有了夫妻情,这血浓的母子亲情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绝对割舍的。有那么一瞬,她开始痛恨自己的软弱。“和大哥一起好好照顾弟弟们,等着你们的爹爹回来!其他的事,我会拜托你姨娘照应着。想来,姨娘已经跟你说过和钱家小姐联姻地事了。这是为娘出家前就和钱府定下的。为娘知道你生性顽劣,远没有大哥稳重,日后娶了钱家小姐,就该收收性子了……”
听到母亲这样的话,柳如昊再也忍不住,冲口而出:“娘!其实……其实,孩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她已经有了孩儿的骨肉!”
“你!……”绝尘乍听这一消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是谁?!是你屋里的哪个丫头?!”
“她,她不是柳府地人。是……是孩儿在寻芳街遇到的女子。”柳如昊低了头,说话的声音也刻意低沉了许多。
“寻芳街!”绝尘惊讶得半响没有说话。只是没有表情地看着自己地二儿子。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地儿子来呢?还没有成年。就知道去那种花街柳巷拈花惹草了。等他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娘。”柳如昊小心地靠近母亲。“孩儿真心喜欢那个女子。也相信她对孩儿一片痴心。所以……”
“所以?!”绝尘厉声打断他地话。深吸一口气。“没有所以!为娘辛辛苦苦抚养你长大。不是让你去寻花问柳、四处风流快活!这些日子。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你们兄弟几个。是为娘地错!可是这不代表你们就可以背着家里人在外面胡来!”被强压下去地恶心感又涌了上来。绝尘轻抚胸口。缓缓坐下。“给她一笔钱。孩子。不能留!”
“娘!孩儿相信她地人品!只求母亲成全!”柳如昊“噗通”朝绝尘跪下。
“笑话!寻芳街出身地女子又能有什么人品?!你又岂能相信她们地允诺?!你和她地关系必须马上断了!不能让钱家有任何地察觉!”绝尘地语气毋庸置疑。
“母亲。孩儿不明白。您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和什么谷家、钱家联姻呢?没错!他们是权势显赫地六大世家!但是娶了他们地女儿。孩儿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荣耀地。大哥和嫂子看来相敬如宾。但是我能看出大哥其实并不快乐!您知道吗?外面地人都怎么说咱们柳家吗?说咱们柳家地男人都是吃软饭地!”柳如昊忿忿道。“攀了一个高枝。又攀一个!老子是这样。小子更是如此!”他抬头。眼中噙泪。“孩儿不信!没了妻子家地助力。孩儿便做不出一番事业来!”
第一次听儿子说这样一番慷慨激昂地话,绝尘半是气愤,另一半却是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不再以父母之命马首是瞻了!
她缓口气,曼声道:“昊儿,你的确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好!娶钱家小姐的事,暂且可以放一放,但是你跟那寻芳街的女子却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与你成秦晋之好,风尘女子如此随便,实在是有违妇德!咱们柳府可以不高攀,但是,对方至少也要门当户对,清清白白,这,是为娘的底线!”
听母亲措辞严厉,柳如昊知道再争下去也是白费口舌而已。他面无表情地道,“母亲,您的话,孩儿先记下了,只是孩儿的心不会变。”他站起来,退出去,轻轻拉开门,一只脚迈出去,却又返回来,颤声道,“母亲,您嫁给父亲,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是您扪心自问,您这一生真地幸福吗?”说罢,头也不回地重重关上门,走了。
透过门的缝隙,柳如昊的身影越来越远,却似乎更加清晰……
他果然长大了,会质疑自己的人生了……
“我幸福吗?”
绝尘望着那扇因为用力过猛而来回开阖的门陷入了沉思,泪水却在无意识中恣意地流淌。
我,幸福吗……
端敬太后倚在太妃椅上,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宫女小心替她揉捏着,她舒服地微眯着眼。
一个人影走进来,她挑眉一看,舒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卓子,你来了……”
“小卓子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小卓子埋首便是三个响头。
“得了,得了,快起身吧。每次都行这么大的礼,怕哀家还老得不够快吗?”太后摆摆手,让他起身说话,“小卓子,这几日皇帝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
“回娘娘话,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皇上他每日下了早朝后,都会静心跟着几位太师学习治国平天下地道理。奴婢识不得几个字,但是看太师们地神情,便知道皇上定然是学得很好。”小卓子低头叙述着,对于这例行的报告,他早已经得心应手,“这几日,皇上地胃口好,每餐都能多进半碗白米膳。进得香!奴婢在旁边看得也高兴!”
“嗯,”太后睁眼看着他,笑道,“还有别的吗?比如,最近皇帝都在玩儿什么?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人?听说了什么特别的事?”
“昨天,皇上回宫的路上碰见了两位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们拉着皇上说了好一会儿话,不过都只是询问皇上的学业、饭食而已。要奴婢一句一句学给太后听吗?”小卓子小心地应道,他偷着看了眼太后,见她没有动静,又接着往下说,“皇上聪颖,近日又学会了一种名为陆棋的小游戏,对了,前日和太师对弈的时候,陛下只输了三子!还有,皇上的武艺也有了进步了,新学会了一路咏春拳,打得极是威风!……”
太后打断他:“皇帝最近可是受伤了?”
“受伤?”小卓子不知道太后为何有如此一问,愣了一会儿才道,“皇上练武的时候,武师都是极小心的,生怕伤了龙体。每日沐浴,奴婢也不曾见过皇上身上有伤痕。”
“有趣了。那为何皇帝要去太医院要那些专治外伤的药膏?!”太后自然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她要在任何时候都保证自己的优越地位,就必须时时主动出击!
“药膏?”小卓子自然不会忘记偷偷送小皇帝进拈星楼之后,他出来就向自己要药膏的事,只是,这事是自己为了讨好小皇帝,瞒着太后做的。太后并不喜欢皇帝进拈星楼,早已经将那里划为了皇帝活动的禁区,尽管她没有说明原因。
“禀太后娘娘,那药膏是皇上为了以防万一而备下的,演武时难免会有差池,皇上虽然伤不着,但是跟他练武的小太监却常常受伤,皇上这是体恤部下。”小卓子想自己这样说也算是事实,皇帝确实留了一部分药膏在身上给受伤的小太监用。
“小卓子!”太后拍着椅背坐起来,将那几个小宫女吓得慌忙低头跪下求饶。
她察觉自己的失态,忙站起温婉地笑着:“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拈星楼里发生的事?!”
她的眼里隐隐透出愤怒,连他这样的嫡系都想要欺瞒自己,这个宫里还有几个能够信任的。自己站在最高处,却必须依靠一个又一个的暗哨才能获知事情的真相,一股阴寒之气透入心扉,让她手脚冰凉……
第131节 苏蓝的回忆(十五)
文治帝略一思索,轻声道:“母后,儿皇宁愿相信那宛城县令是个大大的忠臣。”
“皇儿此话怎讲?”不意听到这样的说法,太后投去一个鼓励的目光。
或许是受到这目光的鼓舞,文治帝挺了挺后背,道“以儿皇粗浅的阅历、学识来看,若是连户部尚书都和贼寇混淆在一起的话,那这朝堂之上恐怕可信的人也不多了。想那一个小小的县令任凭他如何作假,若在朝堂上没有足够的人保他,又怎么可能连续三年政绩皆为优良?宛城虽然偏居西部,却也处于交通要道,来往官商、行人颇多,他若有劣迹的话,官员们怎么可能一点耳闻都没有呢?这么想来,儿臣觉得这朝堂好可怕。”
“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太后挤出些笑容来。显然这不是她最想听到的,一个性格过于仁柔的人是不能成为优秀的君主。虽然皇帝还小,尚有很大的可塑性,但所谓本性难移,性格上的固有缺陷已经容易让他在将来执政的道路上面临险境。她微笑着继续问,“但,若事实真是如此,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培植自己的势力。像父皇一样,继续加强监察院的权利,对朝堂官吏强化监督。”文治帝认真地说。
“思路是对的。”太后听到这个答案后,稍稍松口气,“身为一国帝王,天下万千黎民琐事纷繁,不可能事事亲躬,必然要分权给官吏。那么驾驭官吏之道,无非四个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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