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爱I》第22章


“嗯。”
“这么大了,没人家收养你吗?”一般孤儿院的孩子最多五六岁便会被好心人家收养了去,除非身有残疾。看小女娃身体很健康嘛。
“没有。”小女孩摇摇头,“老师说我长得不好看,不会有人喜欢我的,更没人肯收养我了。老师说只要我乖乖的,就留我在院里长成大人。”并没有一点的伤心,“我很喜欢院里的小朋友喔,看,我卖了报纸可以买糖给他们吃。”晃晃颈上的小布袋,“老师也很高兴哩!”眨眨水眸,笑得很开心。
“是嘛!阿潮真是大姑娘了。”老者呆一呆,不必去求证,单从小女生瘦弱的模样,也知日子并不像她讲的那般幸福。一个没人领养的孩子,院里并不会喜欢,受排挤的可能性很大。
细一思量,算计的眼光投到小小少年身上。
“喂,请你三思而后行。”小小少年细品着热茶,慢条斯理的,“你说要来贫民区转一转,我没反对;你要热心地救人,我也帮了;你愿意每年捐一大笔钱给慈善机构,我什么都没说;你愿收养什么流浪狗流浪猫,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但,你只管自己去热心,别扯到我身上来。”老头子同情心一发作,那简直是势无可挡。
“唉,别说的那么冷血无情嘛!”老者笑着乞望着小孙孙,心中恼极孙儿的冷心肠,“就这样好不好?你一个人也怪孤单的,没有小玩伴,阿潮同你年纪相仿,咱们收养她吧!”凡事要与孙儿商量一下的。
“免,我一个人好好的,要玩伴干什么?我哪里又有时间玩?”身为大企业的接班人,要学的东西太多,快没睡觉的时间了,还玩?嗤!
“咳,话不能这么讲吧!阿潮这么开朗,你们一定会处得很高兴的!再说,你乐意身后时不时地冒出我和你武伯来监视你?”诱之以利。
“哼。”小小少年未置可否,也有一点点动心,用一个很好威胁恐吓住的小丫头,换走两条粘尾巴虫——值!“说好喔,她要一切听我的,若敢与我作对,吵到我,小心我踢她出门!还有,以后不准你和武伯再烦我。”
“成交!”笑眯眯地与小小少年击掌,大事底定。
“呃,对不起,我——”
“闭嘴!”老少两人同时对小女孩一喝,完全不给小女孩张口提意见的余地。这厢正在偷乐:有人整日帮他盯住孙孙,他就放心喽!那厢也在自喜:哈,终于摆脱了身后的两尊门神。自由啦! 
第六十六章
一老一少各怀心思,一致忽略“中间人”。
如此这般,一个普通的冷秋下午,一个小女孩的命运,由此改写。
十三年前——
“阿潮!阿潮——”不耐烦的呼喝在她耳旁响起,她立刻扔下看到一半的书,匆匆跑到声音传出处。
“呃,有事吗,阿敖?”几年下来,两人早已形成了默契。
“没事叫你干吗?我无聊呀?”年纪愈长,个头愈高,脾气愈大的少年恶狠狠地磨牙,“我的饭呢?早上十点多了耶!我的早饭在哪呀?你想饿死我?”熬了一夜,终于啃完了经济学典,再不吃东西,他不会被书压死,也会被饿死。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书看得——”扫一眼冲她眯起黑眸的恶人,马上转身窜往厨房,“我马上去给你做!”没胆告诉他,两个小时前她唤他用饭,他让端进书房,端到书房,却又被他恶狠狠一掌全推到地上,饭撒了一地,害她收拾了半天。
“想吃什么?”从厨房又探出头来,询问恶人的意见,免得等一下辛辛苦苦做好了,又因不合他胃口而打回重做。
“稀饭加凉拌小菜啦!别的你又不会做!”一样地,那只恶霸从另一个门后也露出大头,湿淋淋的,正在冲澡。
“知道了,稀饭加凉拌小菜!”大声重复一句,意思是请他大少爷听清楚了,不是她自作主张哦。为了配合这恶人的自修,他和她所居的楼层独成一体,厨房、娱乐室样样齐全。
七年,不短的日子,让她摸清了这只大恶霸的生活作息及脾性。
爱简单,喜静,喜欢黑白颠倒的作息学习生活。
最怕被人烦,最气被人反驳。
武爷爷说这只恶霸没人治得了。
“你好了没有?我快饿趴下了。”只穿一条短裤,拿一头毛巾胡乱揉着头,几大步跨进厨房来。
“好了好了!”她暗中挤一下脸,快手快脚地将他大少爷御点的饭菜端上桌。
“啊,饿死我了!”深深地吸一口饭香,大少爷他立即入座,开始狼吞虎咽。
两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她早已明白他的作息。看吧,吃饱喝足,该睡大头觉了!
“饱呃——”果见他风卷残云般吃过三大碗稀饭,慵懒地展一展腰,“好困!”
她一笑,摇摇头,放他回去大睡,径自开始收拾饭碗。
“喂——”卧室的门口,露出一只长指,傲慢地冲她勾了勾。
“又怎么啦?”冲净双手的泡沫,她笑着迎过去。
“借我抱一下啦!”
长长的手臂将进门的她一把抱住,拖往大床,“今天天气有点凉,嗯?”
“天凉你还穿一条短裤,冻死活该!”她睨他一眼,顺从地陪他躺在床上,拉上被小心盖在他的身躯。十四岁的小少年,个头却比她还高上几公分。 
第六十七章
老天,不公呢。
“我死了你守活寡呀?”好看的唇一撇,自大狂妄展现无疑。早已不知从何时起,他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也习惯了心中开始有了她的影子。
“又在胡言乱语。”她噗哧一笑,伸手拍拍他好看的脸庞,“还不睡?不是累坏了?”陪在他身边的日子,早已不想改变。由儿时至今,两个人,是玩伴,是朋友,是亲人,也是一对小小的情侣。
没有谈过情,没有说过爱,更没有明白讲过一次喜欢,两个人,一辈子的相伴,早已认定,无关年纪。
“谁说我胡言乱语了?”咬牙用力啃她柔软的手臂一口,惹她不住呼痛,“我认真着呢!”长臂绕过她的背,将她恶意地挤压进自己胸膛。
“松手啦?我快没法呼吸了!”挣扎,偏敌不过他的力道,只得依在他怀里,不住喘气。
“还说不说?”他的手故意覆上她开始发育的胸,“啧,人家女孩子十三四岁就开始发育了,谁像你,都快十八了还这么小!”
“闭嘴啦!”脸红地移开他的大手,她实在受不了他的调侃,翻身下床,“我回去看书了,懒得理你这只大头鬼!”
“喂——”临她出门,他又喊住她。
“又怎么啦?”她叹气。
“我决定了。”他仰躺在床,双手大张,“后天是你十八岁成年之日,对吧?”
“是又如何?”
“送你礼物啦!”他不怀好意地睨她。
“什么礼物?”难得这恶霸今年记得她的生日。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他笑眯眯地。
明知他有诈,却还是好奇地又走回床前。
“再近一点。”他懒懒地勾勾手指。
“讲啦!”她弯腰,凑近她。
“这个!”迅雷不及掩耳,他又将她拖上床,瘦劲的躯体紧紧压制住她,细细地说……
轰——她的脸,一下子燃起大火来。
这般如此,同样的秋日,一个女孩的命运,由此属于一名男孩。
现在进行时刻——
“武司敖——”
她咬牙,用力瞪着鞋底上臭哄哄的骆驼粪,险些吐出血来。
“老婆,有什么吩咐?”一手拎着小巧的摄像机,一手抹着额上的汗珠子,他笑咧着白牙,从远处急急奔过来。
“看看你出的好主意!”她狠狠地扯住他的耳朵,逼他弯腰低头参观她脚上的意外来客。
说什么让她慢慢往前几步,目光要飘向远方,让他摄下这迷人的落日倩影!
倩影?哼,是留下倩影了!
可不留神脚下,她竟踩中了骆驼的排泄物!
恶——
她咬牙,朝他用力吼,“混蛋——”
当她从一个长长的梦中醒来后,第一个印入她视线的,是抱着她双手的正哭个稀里哗啦的大男人。
从不知道,一向坚强如斯的武司敖,竟也有痛哭流涕、放声大哭的时候。
也是在那一刻,她才知她原先并没有想错,知晓了她的病情,阿敖并非坚强地挺下来,没有被那厄运击垮,而是将那死亡的恐惧——她离他而去的恐惧深藏在心里最隐蔽的一角,在没有人的一刻独自承受恐惧的吞噬,在她面前,在任何人的面前,却一直带着坚强的面具。
他躲在暗处默默守护她,为她拼命地寻访名医。一切,只为了她。激励她重燃生命的期望,鼓起她求生的斗志。那为寻她而登的铅字,目的,只为此。
她瞒他,为她;他同样瞒她,为她。
那搂着她哭到不能自已,哭到形象扫地的男人,那没有勇气清醒撑过那漫长的手术,而选择注射安定陪她睡去的男人,那与她生死相随的男人。
全是他。
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个爱她,她爱的男人。
望着不断冲她讨好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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