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旗香罗扇》第122章


仲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确见树林边,闪过一条巧小的红衣人影,身法非常轻捷,眨眼间,已隐入林深处,可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看其衣饰,极像六洞主之一,于是说道:“想必院舍就在此林中,而那条人影,也许即是一位洞主……你看那边有一座桥,我们这就过去!”
于是两人穿过垂柳,向那座桥疾跃。
这是一座用粗铁条,所编成的软桥,上面铺有木板,两旁有油藤扶手,与五般吊桥无吊,所不同的是,桥面特别厚,而这种厚的形成,不是木板和铁条的本身,乃是其中夹有其他作用的东西所致。
仲玉两人扑近桥头,启眼一看,只见右首竖一块石碑,上刻:“多走阳关道,休过铁索桥”两句警语。
紧接桥头则竖着一座石坊,横刻“洞天别院”,四个铁划银钩的行草,而横坊的上面,排列着酒杯粗细的铁栅,真怪,铁栅安置在石坊之上,有何作用?能阻止别人过桥?慎芳心里起了疑惑,但她并未作深入的推测。
仲玉对石坊,并末如何注意,只是那四个字,倒使他感到特别亲切,也许由于自幼至今,少沐亲娘慈润,如今,怀着忏悔的心情归来,仅见到与乃母有关系的四个字,难免有所感触,而觉得每一个字,似平都流露出无限亲情……
少顷,侧首朝慎芳笑道:“芳妹,过桥就是家了,这是我们的桥,可以大胆走……”
陡然,慎芳“呼”地抢在仲玉身前,道:“你怎么老是占先?这回可要让我先走……”
娇音一收,莲步疾移,姗地款摆而去。
铁索横跨二三十丈,本来已很软,人在上行走的,自然一弹一弹幌动,由之,慎芳童心大发,故意一步一蹬,把铁索桥弄得颠簸不已……当即朝仲玉回目笑道:“哟,这桥好软呵,真好玩……”
仲玉走在后面,见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只是含笑摇头,心忖:快要出嫁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真是……但她那种脾气,又不好扫她的兴。
慎芳一步一蹬,想是忘形了,忽地娇躯轻起,腾高五尺,落下身来藉桥面的弹力,莲足—点,娇躯顿被弹送—丈,如是,地一点一弹,尽自耍玩起来。
倏然,当她身形被弹高一丈,翩然下降莲足一点桥面,随闻“咔察”一声,顿被一块木板反弹之力,抛高两三丈,这时,她才警觉桥面,设有机关陷阱。
于是,凌空沉身下降,稳然而落,岂知她降落之时,恰巧又踩着一个弹簧,但闻“咔察”一声,白影划空而过,慎芳被弹飞五六丈,而且已抛在桥外。
这一下,她心慌了,忙吸气挫身,粉臂分划,莲足互点,再向桥面落去。
仲玉早先见她只登步轻弹,没有什么异样,但忽闻卡地一响,镇芳即弹飞两丈,心知桥面有机关,接着又是卡地一响,丫头顿被抛飞五六丈,随之,身后“哗啦”声中,桥头已被铁栅封住。
如此一来,仲玉也急了,他不是急后路被封,而是担心慎芳凌空帼隔桥五六丈,是否能一口气扑到,于是,情急之下,飞身疾射,直向慎芳迎去。
当接受慎芳旁侧,忙沉气驻身,伸手轻轻一拉丫头的娇驱,她才借着一拉之力,飘落桥面,已是粉面发白,娇喘呼呼,芳心犹在猛跳,手扶着油藤望着溪流发楞。
仲玉落定桥面,趋前笑道:“怎么样?真好玩吧!”
慎芳白他一眼,冷冷言道:“有什么好笑!……前天你在我家,不也触动机关,被关在铁笼里……像猴似的你怎么不笑……”
说着,扭头启步,竟向前面慢慢走去。
仲玉见她又要要发脾气了,当即也不吭声,也不理睬她,竟自超过她前面,朝桥的彼端疾行。
第四十三章 明身世浪子回头
仲玉过了铁索桥,打量眼前,只见林木交萌,百花吐艳,却没有一条路可行,顿即驻步不敢惊然往前走,因为他知道,乃母设计的树阵,厉害非凡,初次来桃花源,已吃过大亏,所以这回他不能不小心。
于是,略停一会,即往一排柳树中间,漫步而行,此刻,慎芳则落后十来丈,快快不乐的样儿,拖着蜗牛似的步子,充分表露她的心事重重……
原来她见仲玉,竟自走在前面,既不招呼,亦不理睬,芳心以为仲玉要摒弃她了,由然骤生被冷落的孤独,但是既已来“洞天别院”,也只得默默地跟着走。
仲玉穿过几排柳树,眼前仍是一片绿荫,似乎已越走越深,而且阳光照在树干上,反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银光,几乎辨不出置身的方向。
这时,倏闻一声娇叱:“何方鼠辈,敢闯‘洞天别院’。”
鹤音甫落,只见红影一闪,仲玉眼前已立定一个身穿红色紧身裤袄,手横长剑的少女。
仲玉启眼凝神,惊见之下,内心一阵感触,顿即停步不前,这来人正是烟波洞洞主马婉吟。
此刻的马婉吟,装扮仍与从前一样,只是粉脸泛白略带病容,失去了原有的娇艳而其柳眉笼罩,俏眼含愁,似惊似喜的模样,表现了她内心的激动和凄伤,木然玉立,泪光盈盈,则顿然遇见心上人,所楞怔的神情……
仲玉也因为,她越是入怜缠绵不露的情态,激起了由衷的婉爱,曾因为救过自己性命,而身受毒箭,才致如此的消瘦,不由得,脸上也露出,欲爱不能欲慰不语的表情,竟自默然凝目相对。
良久,马婉吟才脸泛凄笑,低声道:“原来是你……小院主。”
“是我……你一向可好?马洞主。”仲玉也含笑道。
马婉吟轻喟一声,道:“还好,只是神智有点仿佛,身子欠佳……这或是短命的预兆吧!”说罢,凄笑一下,徐徐低首,不胜娇羞。
仲玉察看她的言态,已大异从前,几乎判若二人,待听说出这种失意的话来,也不由感慨横生,即道:“你不要这么说,休养些时就会好的……只是我深感罪过,因你为了救我,才致身受毒伤落得如此虚弱……这救命之恩自发永世不忘,可是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马婉吟一闻此言,甜慰之余,芳心更是愁丝千缕,一念疾情不能坦心相诉,只有暗地吞燕相思之苦,如今,面对心上人,格于身份尊卑,就是想要如何报答,漫说事实是不可能,纵是可能眼前也不好启口说出!只是黠然神伤,秃目含情,望着仲玉摇头道:“我舍身相救,并非贪求报答……只望你以后,对纹姐义深情重,而且记着我马婉吟这个人,便已心满意足了!”
说着,已是泪痕满面,之后忍不住轻声低泣了。
仲玉听她言中意,分明对自己一番痴情,可是却不能接纳,也不好表明自己心意,只得忍住满腔深情乍涌,瞠目望着马婉玲,正雨披梨花似的饮泣。
这时慎芳已移近前来,立在仲玉之后,见马婉玲哭得那样饬心,已知他俩人必曾情感牵连,但奇怪的是,在连环峰之时,却末发觉丝毫行迹,这倒是意外的秘密……
而仲玉和马婉玲,尽在伤怀中,所以也未觉察有人移近。
少顷,马婉玲徐徐抬起头来,一眼瞥见慎芳,顿即羞红了脸,忙侧身过去掉泪痕,旋即横移半步,惊笑朝慎芳欢衽道:“温姑娘也来了,真是贵客临门。”
慎芳走出几步,也忙笑着欢衽道:“马洞主你好!我以后不是贵客,而是此地的常客了。”
说着,侧首又朝仲玉言道:“你是不要我了么?把我—人丢在后面!”
仲玉见她那似真似假唯,似气非气的样儿,不由嘻嘻一笑,接着道:“我不要你,谁又敢要!已然到家了,还那样气呼呼地干什么!”
慎芳狠狠地白了仲玉一眼,方想反击几句,已闻马婉玲笑道:“你们俩别闹了,随我去见院主吧,她老人家盼望几天了。”
说完又领先向柳林中走去,接着,仲玉和慎芳,也衔尾跟进……
三条人影如同三只鹰雀,在重重绿林中,,左转右折—番疾驰,才越出树阵,停立一扇满月形石门外,接着,马婉玲轻击一掌,隔不多久,眉清目秀身穿花布裤褂的小姑娘,走近马婉玲跟前,欠身道:“洞主,有何吩咐。”
马婉玲转笑一声,说道:“小晴,今日是你在园中当值!好极了,你快去禀告院主,就说少院主温姑娘回来了!”
小晴轻应一声,旋即朝仲玉和慎芳,怔望了一会,方转身如飞而去。
接着,马婉玲又道:“这是别院的外围,名叫‘香芜园’院舍在园中央,这里面遍是四时不谢之花,可是人人其间若不知通路,梢一不慎便得有死无生,所以此地曾葬身了不少的绿林强盗!”
仲玉和慎芳听马婉玲略为介绍,便仔细打量这“香芜园”,只见由圆石门两侧,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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