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谋》第199章


219 大结局 上
迷茫里,陆玦清冷的声音响起:“两日后我再来这里,如果你还是不肯……”他顿了一顿,“那我就不要玺令了。”
“那你要什么?”凌钰声音一紧。
“你的命。”
她的身影一颤,安静了好久,渐渐笑出声。她回身看他,他沉默地立在原地,目光清绝冷漠。她的泪水在这笑声里落出,“好啊,至少我不孤单,有双亲,有儿子与女儿陪我,还有一百万护甲兵陪我,我不孤单。”她望着他笑,“等你死了没有人陪你,你孤零零被我的故国折磨至死,或许连全尸都不会有。”如果方才还剩一点犹豫,那么此刻她已经没有那些犹豫了,她不会将玺令给他,哪怕她真的因此而亡,她也不会给他。
大殿安静了,陆玦已经走了,他连日赶赴回来取玺令,却还是落空而归。
凌钰坐在照不进一点日光的大殿,她的手缓缓滑向小腹,平坦一片,孩子没有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丝毫忘不掉这份痛。最无能为力的事就是眼睁睁看着孩子从她身体里一点点流失,她没有办法挽留住,一切都是他,他不配为孩子的亲生父亲。
一日的时间安安静静过去,再过一日就是她的死期,她想他会让她怎么死呢,是一杯毒酒,还是三尺白绫?如果他再狠心一点,全尸都不留一个给她,或是赐她那些酷刑,他会不会如此做。
这样的猜测里时间又流逝了,夜幕降临,白昼又起,凌钰坐在殿中弹琴。她想临死前再弹一首曲子好了。她想弹得欢快一点,不过手指落下的每一个音色都变得沉重,或许如她的心情。
她不知自己弹了多长时间,只记得手指都已经磨出了水泡,磨掉了皮。抬眸时窗外一片暗色,有轻微的昏黄灯光,原来又是一个夜晚了。
今夜他会来吗。来结束她的性命。
陆玦归来的这两日都在忙碌于整编军队,调动不了护甲兵上阵,他便只能让他们镇守边境几座城邦,将王城余下的十万兵马整编,准备让这唯一的十万兵马上战。护甲兵在王城,如果他真的战败,魏军来攻,他不信护甲兵不会反抗。他的计划里,调动不了。就安他用。
白日忙于军政,夜晚,他不见后。宫任何女人,只诏纪元湥糖蕖M羌褪希硐抡飧雠巳次氯嵝⌒模氯撬豢臁5比唤硇乃谐林囟际┘佑谏硐屡松硖逯惺薄K鄣锰钡乖谒砩稀?br />
她抱紧了他,喘息着说道:“天子,妾想求您一件事。”
他未出声。不过在等她开口。
“……妾想见见夫人。”
身形一滞,他阴沉着开口:“什么都可以,唯次不可。”
“天子……”
“把药喝了。”他冷声打断,起身穿戴好便走出了宫殿。
喝药,所有女人侍寝后都要喝下他御赐的药,他已经不想再有子嗣。或许他潜意识里是在愧疚,是想要凌钰的孩子,不过……他笑了一笑,七月晚风吹过,他的思绪渐渐平静。他知道这一生他都不会再有与她的孩子。
这一晚他没有入睡,他走在安静的长巷里,宫墙外是摘星台高耸入天的轮廓。他静静望了一夜,直至清晨的太阳温和现出云层才迈开僵硬的脚步回宫。
而凌钰也在窗前坐了一夜,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望着满空繁星发怔,只望着近在咫尺的摘星台游神。
一片天空,两处爱恨,情牵纠缠里,谁都已经回不去了。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照进窗台时,凌钰有些发怔,他没有来,说好的两日之期已经到了,不过他没有来。
她像往日一样泛出书本来读,又如往日一样在没有人陪伴的日子里对着小绿树擦过唇角的手绢发呆,她时不时轻声在说:“小绿树,你过得好吗,有人欺负你吗?”她也会不时地低低唤起“女儿”,她叫这个没福出生的孩子丫头,她轻轻地说,丫头,娘好无能。
她是无能,失去双亲,失去亲子,她想杀掉仇人报仇,却屡次都是溃不成军。
殿门忽然敞开了,没有再关上过,凌钰这才回过神,她望向窗外,已经天黑了,庭院中的守卫都已经不见了。
没有回身,她听着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淡声道:“你来了。”这脚步声她听了六年,从今夜起再也不会听到了。
陆玦安静地走到她身前,他拖出一把椅子,上面铺满了灰尘,他淡淡扫了一眼,移开目光望着凌钰,安然端坐着。
他说着:“你吃过了么?”
“还没有。”
“晚膳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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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的禾花鱼。”
“哦,可惜没有。”
她笑了笑。
他又问:“寡人记得你穿那件月色的长裙很好看,去再穿一次吧。”
她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裙,单一的颜色,没有任何绣花样式,头上也只绾了一支木簪,简洁朴素到了极致。然而她只静静端坐着,周身却有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美。
“我烧掉了。”她说,“在女儿走后。”
“你穿那件长裙,像是寡人的宫殿落入了一个仙子,那一刻寡人很想拥住这美好,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
她只是淡笑。
“你想回到魏国吗?”
她一愣,望住他:“你想放我走?”
“当然不是。”他笑出了声,“如果你想,寡人可以将你安葬在魏国。”
“多谢了。”她移开目光。
他们都很平静,夜色也都静好,殿中的烛火安静地燃烧,他们临窗望着殿外满空的星辰。
“那我是喝一杯毒酒,还是三尺白绫,或者你还有别的法子先让我痛不欲生?”
他说:“你还看得到那颗宸星吗?”
“看不到。它被云层遮盖,我只看到明亮如月的太微星。”
“可是寡人看到了,它于正空,太微在下,只是它的光没有太微强。”
“它于正空,但它不久即陨矣。”
他笑了。
“寡人才发觉自己已过了而立之年,竟然已经有三十一了。你比寡人年轻太多。其实当初寡人不该要了你,你应该只是寡人的义妹。”
她低喃:“当初……”当初她爱他,他也动心于她。是他忍不住要了她的身,占了她的心,既然爱过就不要后悔,若要后悔就不配爱了。
“你其实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十六岁的样子,而寡人至今大业未成,也不堪辜负你这么多年。”
“你知道对我辜负……呵呵。”她轻轻笑了。
“不过寡人不知道自己欠缺了什么。竟然给不了你想要的,也不知道你要什么。梁肇启给了你什么,寡人真的一点都猜不透,或许寡人在情爱上是失败的。”
他还是深信她与梁肇启有染,深信她怀的是梁肇启的孩子。她不想再听下去,移开目光望着不远处的摘星台。“说吧,我该怎么死才能让你满意。”
“你还是不肯将玺令给寡人么。”
“不肯。”
“纪凌钰。”他安安静静地唤了她的名字,“将玺令还给寡人吧。它在你手里没有半点用处。”
“怎么没有用处?至少可以让你发疯让你战败让你下地狱,这就是玺令最大的用处。”她冷漠而决绝,毫不留情地吐出冰冷的字句,视他如敌。
他的心已经死了,用尽办法都不能让她交出玺令,他想他的国也该亡了。
“这样对寡人,你心中很痛快吗。”
“不痛快,这样对你还不能解了我的恨,你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我心口的痛,都不能还回我的双亲和孩子。”
“孩子?”他冷笑。“除了陆未然,那个女儿是寡人的吗!”
已经到此一步,她没力气与他争执。
“你看。你都不敢说话。”
她沉默,因为不屑再与他讲。
“寡人只要玺令。”
“不可能。”
“用玺令换你的命也不可能?”
“是的,宁愿我死了,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纪凌钰——”这一刻,他已经暴跳如雷。他起身狠狠扼住了她修长的颈项,用满了他所有的力气,“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哪里没有照顾好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寡人,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一生最大的夙愿就是一统江山,我用信任把玺令给你,为什么到最后你却这样回报我!”
“信任?”她艰难地吐出话,窒息的感觉让她满脸都失了血色,“这就是你给我的信任吗,你亲手杀死我父亲,这就是对得起我吗。你害死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这样对你……”她几乎快要眩晕,双目渐渐翻白,原来她是这样死的。
倏然之间,他松开了手。
空气重新灌进她口中,被她狼吞虎咽吞入腹腔,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纪凌钰……”他无力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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