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人的救赎》第9章

吃饭的时候林池想着从梅斯那里打听下齐行，但又怕被梅斯看出来自己的心思，梅斯总是看得出来。所以他真正开口的时候，饭已经吃了一大半了。
“你们三个还真不是盖的。”林池咂巴着他那塞满了虾子的嘴。
“嗯。”大概梅斯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意思。
“他约的女朋友？”
梅斯抬眼看了一下他，“不是，是他喜欢的人。”他夹了几根菜往林池的碗里，林池就只知道吃肉。
“那女的很好看？”
梅斯斟酌了一下，然后开口：“他喜欢的是男的，一个直男。”他叹了口气，好像在讲诉的不是别人的事而是他自己的。
林池这下再也装不下去了，惊讶、急切地又问：“那男的很好看？”
“没你好看。”
林池这下心里安稳了些。
“那还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不是看脸的。”梅斯吃完了，“齐行喜欢了那个人七年。”
“我天，那男的都看不出来？”
某人喜欢你九年了你还没看出来呢。“看出来了。”
“那还不给点反应？”
“给了，他玩了齐行六年。”
“……是我想的那个‘玩’？”
“…就是你想的那样，单纯把齐行当x玩具玩到现在。”梅斯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林池，“别人的事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掺合了。”
“但这样齐行很痛苦不是吗？”
“谁知道呢，可能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苦中作乐也是一种满足吧。”
——
梅斯的话却是更坚定了林池对齐行的心，他势必要把齐行从这段无果的感情中解救出来。林池真心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说弯就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认为他只是喜欢齐行这个人而已。
齐行是每周星期三来，林池总等不及，齐行不来的日子里，他就在梅斯房子里走来走去，玩游戏也玩不进去，就趁梅斯上班不用健身房的时候，进去锻炼一波，加上住进梅斯家后伙食一向很好，林池身上总算有点肉了。
画完成的时候，是一个半月以后，林池很满意，他觉得这是自他的毕业作品《赞美生命》三年以来最好的一幅了。不过这次结束不比三年来的任何一次开心，他没机会见齐行了。
准确的来说，那天星期三齐行在的时候林池并没画完，但林池画入了迷，他一直画一直画，梅斯叫他好几次吃饭他也没听见，是在差不多快晚上十二点的时候画完的。那时林池就把画笔随意一扔，画就摆在画架上，在沙发上随便一倒，就睡了。
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担忧林池，梅斯半夜里醒来，下楼就看见大字躺在沙发上、几乎半边身体悬在空中的林池，他吃力地抱着这个高汉子上了楼，把他安置在床上，开了空调，盖上一床被子。然后他又下楼，去看林池的杰作。
这是自三年前毕业展来，他第二次看林池的画，这幅让梅斯眼前一亮。它还是明显的有林池的风格，但却与上一幅大有不同。
这一幅有几分克利姆特的意思，画面的主体——齐行是略为写实，背景却是虚幻如梦一般的一片色彩斑斓，大致体现了背景物体：一把棕色椅子，一扇落地窗，梅斯的家楼层并不高，此时正值夏天，画的时候又是太阳正大的下午，窗外反着金光的绿叶便做了陪衬。
画的是半身像，齐行每次来的时候穿的衣服款式、颜色都不一样，但林池把它们拼凑在一起，成了画中的衣服，这衣服恰巧又呼应了林池的风格，又给画一种时间的流动之感，梅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是哀伤的，到底是因为齐行这个模特本人的哀伤，还是因为林池的画本就如此，还是他梅斯心中有此意呢？
梅斯不知道，画中齐行的一双眼睛正看着他，那是一双透彻干净的眼睛，很传神，那眼神，仿佛真真是从齐行眼睛里看出来的。
梅斯意识到自己遇到难题了，他记得叶禾跟他提到过，梅斯很难安稳地把一个人画完，就算画完也大多不像。毕竟他眼里只有自己。
梅斯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心中不安的猜疑：林池爱上齐行了。而且这种爱，跟他从前那种走马观花的不一样。
——
林池就那么把画摆着，好像并没有马上决定它归宿的打算。梅斯每天在客厅看到那幅画，心里说不出的吃痛。
真正陷入爱恋的林池，并不像从前那般大方出击，而是谨慎忐忑，只是在qq上找机会和齐行聊聊，尽管如此，他也仔细斟酌着字句，生怕自己说了些什么过了或错了，会把目前这么一点点联系都切断。
好在晚秋时梅斯的26岁生日来了（林池还是第一次知道梅斯生日，才晓得梅斯原来比他小），林池怂恿梅斯开个只邀请最亲密朋友的小型生日派对。梅斯当然明白林池的心思，他顺了林池的意。梅斯只邀请了倪子和齐行，在电话里他特意请齐行把他那“男朋友”也带来。
这次派对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倪子接受邀请时跟梅斯说的那样：“专攻你跟齐行各自的感情问题。”
第9章　糟糕
与其说是派对，不如说是个小聚会，梅斯因为不想花时间收拾房子，地点是定在郊外一个中餐厅。
梅斯林池是先到的，倪子和齐行之后才来，齐行没带人来，倪子和梅斯并没有失望，本来也没期望过那渣男真的会来。
起先是倪子和梅斯聊着各自工作上的事，后来也聊起生活琐事，林池听到倪子说他爸现在才人到中年，在x事上却像个老人一样，没多大欲求了。说是这让他很烦恼，每次都要费很大劲提起倪勉书的兴趣。
林池没想到梅斯也会聊这种事，然后发现不对，重点不在这，倪子和他爸是又是恋人？！
林池觉得世界真奇妙，然后看了看齐行，他脸上表情还是那么腼腆，看来他早就知道了。林池又好笑地看了眼梅斯，可怜，四个人里就他一个是直的了。当然不久后他就被打脸了。
菜上来了，话题终于转到了齐行身上，对此齐行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毕竟倪子这个大哥哥不止一次跟他提过他那破事了，而且在这次来的路上倪子也跟齐行扯明了：梅斯喜欢的那个林池看上他了。
是倪子率先开的口，毕竟当年在学校他人气能高过梅斯齐行，就因为他是三个人中唯一外向、最会处事的一个“齐行你和张望原的事怎么样了？”非常的直截了当。
齐行捏筷子的手抖了抖，“还是那样。”
倪子扯出一个笑，他一笑脸上就有酒窝，很是阳光，“我自认为在我们三个中我资质最平庸，没想到我竟成了感情生活最幸福的那一个。”
“梅斯对感情生活不大在意，也谈不上不幸福吧哈哈～”林池插话，毕竟人来熟。
“那可说不定，”倪子一手拖着脸看着林池，仍然笑着，但那眼神林池说不上来，只是让他莫名觉得有点冷，“梅斯不是不在意，是闷骚吧，小林你和梅斯这么久的朋友了你都看不出来吗——梅斯有喜欢的人叻，”他咽了一口茶，“我和齐行可是在他大学的时候就看出来啦。”
林池总觉得倪子的眼神有点恐怖，梅斯不是说他是阳光boy型的么？！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恐怖？
这么想着，林池说话也没了底气：“哈哈。。。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不过惊讶多于了恐惧，他又激动地继续问：“谁啊？”
倪子却好像没听到一样，话锋一转，看向齐行：“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但你就像我的一个弟弟一样，我不想看你为了一个人生活过得如此。。。糟糕。”
本来对于倪子转移话题林池很不开心，但倪子的话又引起了林池的注意，他只草草地看了梅斯一眼，那人正安静地吃饭。
齐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的：“不糟糕。。。我无法想象生活里没有他，这样已经很好了。”
林池听着也心疼，想劝齐行，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这不是幸福不幸福的问题，是我不想，没有他的生活我不要。”
林池没想到齐行的声音也会有如此坚定的时候。
“其实对于别人再怎么劝我我也无所谓了，这段感情到底有没有结果我也无所谓了。”
“我不明白。”林池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痴情，从前那些纠缠他的女人他也从来没明白过，为什么、是什么能让他们这样极近一种疯狂地爱一个人？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梅斯还在那安静地吃饭，其实是心中五味杂陈、酸楚居多地旁观着。
最后是倪子无奈地叹一口气打破了沉默：“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