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瘾》第147章


寤生自始至终都闭着眼,袖中的拳紧紧攥着,关节都有些发白。只是意识渐渐迷离,最终只听到耳边掠过的风声……
混沌中她觉得自己被放在了平缓柔软的地方……然后有一些讨厌的嘈杂……不知过了多久,又有苦涩的液体从口中渡入,顺着喉间滑下……
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脑中逐渐清明的时候感到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转头,就看见了他安静的睡颜。
寤生蹙了蹙眉,挪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翻身面向床里,努力与他拉开距离。
“醒了?这会儿感觉可好些了?”胤禛轻轻贴过去,再次将她搂住。
“别碰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寤生咬牙切齿地道,想到昨晚的事情,顿时心头一痛。扯下他的手,挣扎着翻身坐起来,后背贴着墙警惕戒备又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你滚!你这个混蛋!”
胤禛也坐起身,蹙眉望着她:“你怎么了?折腾着凉了怎么办?快躺下。”
寤生怒极反笑:“你这会儿倒装起好人来了?你忘了你昨晚做过的事了?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任你发泄,任你侵犯,我是你的玩物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胤禛双眉蹙得越发紧了,一想到昨晚确实是自己用强害她如此,心里就有些发疼;但转念间又觉得错并不全在自己,她若不是那样对自己,自己也不会生气失控。于是虽然心疼但并不觉得理亏,只不过稍微缓了缓语气,“听话,别任性。”
“你少来这套!”寤生已经气红了眼,“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流氓混蛋!对我做出那种事……为什么还把我的佛经都烧了?!”
胤禛顿时沉下脸,冷冷挑眉:“烧了又怎样?朕早该烧了它!对你做出那种事又怎样?咱们不是一直都在做那种事么?”
寤生瞪大了眼,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昏暗灯光下的面孔毫无血色,颤抖的手指猛地抓起旁边的枕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你给我滚!!我不要再看到你!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胤禛心头顿时一怒,冷笑道:“好,这是你说的!有本事就一辈子也别再看到朕!”说着掀开被子下了床去,一把甩开床幔,“来人,掌灯!”
不出片刻,响起一阵匆忙却轻细的杂音,丫鬟们进来将室内的灯烛全部点上,然后又遵命为他更衣。
寤生听着那沉稳果断的脚步声消失在屋外,闭眼提了一口气,无力地倒了下去……
翌日的选秀是去不了了,那拉氏听闻她病了,让身边的丫头来问过一回,寤生那时昏睡着,还是她醒来后小竹回报才知道。
晚膳她也只用了小半碗粥,喝了药,就无力地倚在床上,面色依然苍白。婉媞也不去玩了,趴在床边守着她;弘历下了早课也来侍奉汤药,最后都被寤生赶去午睡了。室内顿时又空荡下来。
她又昏沉沉迷糊了半晌,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没过多久又消失了。慢慢清醒,发了一会儿呆,唤小竹进来:“刚才外面是谁?”
小竹微微一笑:“回主子,是裕嫔和凌贵人来瞧主子,小竹见主子您歇着,也就没唤醒您。只说主子并无大碍,让她们不要挂心。”
寤生微微颔首,刚想让小竹为自己取一卷《华严经》来,才想起都被那人烧了,顿时苦笑不已。
“主子,年贵妃来了。”外间的丫鬟隔着珠帘道。
“进来。”说着让小竹扶自己坐起身。
“寤生,快倚着吧。”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花盆底子的响音,年氏已经进了里屋来,将她按住了,自己则顺势坐在床边。
寤生对着她淡淡一笑:“瞧你额头都渗出汗了,走那么急做什么。”
年氏唇角轻扬,拿出绢子擦了擦,捂住她的手轻声道:“我急着想来看看你,从静恬斋出来,陪皇后用了晚膳就过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气色就不太好,今儿怎么就病成这样了?脸上一点颜色都没有……听说,昨儿半夜他从你这儿走了,似乎还生着气,”年氏咬咬唇,终是问道,“你们吵架了?”
寤生微怔,随即淡笑着道:“你的消息倒灵通呢……”大概,宫里暗地都传遍了吧。东西六宫里历来对皇帝在后宫走动的事都敏感的很,各门上也都有一些是某些宫里的心腹,这种事向来传得快。
年氏嘟了嘟嘴,面色微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说着凑上去仔细瞧了瞧,又不等寤生反应过来,就扒开了她的衣领,两处尚未消褪的青紫痕迹若隐若现,年氏的脸瞬间白了一下,“他、他对你……这么狠?”
寤生面色赧然,心里也隐隐觉得羞耻,手指微有些颤抖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挡住了眼前的人快要将她剥离的视线,讪笑了一下:“别担心……我没事……”
“你每次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年氏瞪着她,“不管多难受,总是爱死撑着!你就不能让别人多关心你一下?!你这么个孤僻性子能不能改一改?!”
寤生看着她有些激烈的表情懵了一下,不自觉地缩了缩肩,整个人都几乎陷进了身后的软枕中,看了一眼旁边几案上小笋刚端来的茶碗,忙笑着道:“喝口茶吧。”
“哼!”年氏攥了攥她的手,嗔了她一眼,眸光一转,让室内的丫鬟们都下去。
小竹有点担心地迟疑了片刻,因此站在床边并未动。寤生想到年氏大概有话要对自己讲,让丫头们都出去了。
年氏轻轻推了推她:“我想跟你这儿歇午觉。”
寤生失笑:“你还是回去歇息吧,我怕过了病气给你,你身子刚好些。”
“我不要!”年氏从床里拿了个枕头,一脸渴望地看着她。
寤生无奈,只好往床里移了移,拿掉软枕,躺了下去。年氏这才满意地一笑,宽了外衣脱了鞋袜,偎进被子里,伸手将她拥住。
“好香……”年氏将脸埋进她的颈间使劲嗅了嗅,手指摩挲着她脸颊。
“睡吧,别闹了……”寤生脑中已经有些昏沉,渐渐迷糊了过去。
年氏怕打扰她,便不敢再闹,乖乖搂着她也睡了过去……
如此过了十来天,寤生身体渐有好转,每日却也只在景仁宫内,并不往别处,有时写字看书做做针线,有时同两个孩子或者年氏说说话,其余的时间基本就是发呆了。暮春的阳光最是恰到好处的温暖和煦,午后她都会倚在庭前的躺椅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努力排除所有杂念进行冥想。
这期间胤禛一次也没有来过,听小竹说阿福倒是每天都来问一次。她最初还生气冷笑,后来也就越发淡然了,似乎心里已经空了似的,除了疲倦,再装不下别的感情。那些对他的依恋和爱意,她快要忘了把它们藏在心底的哪个地方了,或许已经被她丢掉了吧。
小竹过来轻声道:“主子,有几个刚册封的主子来给主子请安来了。”
寤生缓缓睁眼,唇角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意:“都是哪些?”
“有郭常在、海常在、张常在、李常在等等好几个呢。”小竹一边为她掖了掖搭在腿上的毛毯,一边思索着说道。
“让她们都过来吧。”
“是。”
那些新晋的女孩们对她似乎有些忌惮,除了领首的一个比较显得落落大方外,其她几个竟都有些畏缩似的,有一个样貌娇小的行礼的时候差点趔趄摔倒,幸亏被身旁的女孩儿暗自扶了一把,只是脸“唰”地红了。
寤生将这几人的神态举止尽数瞧在眼里,面色不变地吩咐丫鬟:“看座,上茶。”
“谢娘娘!”众女又行了一礼,才告了坐。
手指轻弹扶手,面上仍是一派波澜不兴,眼波流转间缓缓开口:“该说的话,相信皇后都跟你们说过。我只有一句嘱咐——你们既然进了宫,就应该明白宫里的规矩;该做的和不该做的,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得斟酌好了;凡事都不可大意。”
“娘娘说的话,我们都记下了。”女孩儿们皆恭敬地点头,那个刚才差点摔跤的女孩儿只埋着头恨不得在地上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寤生看着她道:“你,回去把宫廷礼仪练习一百遍。”
“是……”那个女孩儿头埋得更低了。
又闲聊了几句,寤生就让她们都散去了。歇了没有片刻,小竹又来通报说:四阿哥领着庶福晋来了。
寤生暗叹了口气,转头就见弘历规规矩矩地立在那厢,身侧站着一个娇柔清丽的女孩儿。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寤生好笑地对儿子招了招手。
“额娘!”弘历拉着女孩走过来,行了大礼,又攥了攥女孩的手,斜乜了她一眼。女孩红着脸,忙也轻唤了一声:“额娘。”
寤生坐起身:“近点,让额娘好好瞧瞧。”
弘历便拉着若玉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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