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与乞丐》第23章


“米。。。米有。。。鸽鸽。。。米。。。戚戚。。。”
不打自招。
偏偏邻珏没听出来,皱着眉把他的衣服又往上拨了拨,觉得白鸽一定是冻坏了,冻到说话都说不清楚,明明这阵子已经好多了,然后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什么戚戚?冷到了吧?饿吗?”
白鸽摇摇头,他微微抬眼,看了看邻珏,然后又偷偷摸摸地往邻珏脖子根里钻了钻,鼻尖蹭着细薄的颈部皮肤,以为邻珏没发现。
邻珏的脖子被他磨得痒痒,也磨得他心里痒痒。给他一蹭,邻珏也忘了什么戚戚不戚戚的问题了。他还在青春期,火气旺盛,什么都想干偏偏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军大衣里变扭地缩了缩腿,把自己不要脸的那根东西夹在双腿间。
军大衣够大,邻珏穿着站起来时几乎要及底了,在白鸽身上则到白鸽脚踝。还是加大码的,不知道是白鸽从哪里搜出来的,被保存得很好,只有袖半肘那里有几点像被烟灰烫过的痕迹,还有点发黄。这么大的军大衣盖在邻珏身上,明明什么都发现不了,但他还是有点心虚。
邻珏把脸缩在军大衣的绒毛领里。又把腿往自己这里收了收,不碰到白鸽。
“再睡一会?”
邻珏倒不是很困了。他调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又挪了挪白鸽的脑袋。
白鸽刚儿还在偷偷摸摸的蹭着邻珏的脖子,听到这句话一愣。然后摇头,光明正大地用鼻尖蹭着邻珏的脖子,像一只到处找奶吃的小动物。
邻珏被他磨得没法,只得伸手按住他的头,还象征性地捏了捏他和他十指交叉的那只手,让白鸽老老实实地靠着。这傻子现在胆子大了点,小动作就特别多,惹得他心里有躁火,生怕某一天这傻子再撩撩就把他给就地办了。
惹得白鸽记恨他。
“这衣服哪儿来的?那么宝贝?”邻珏又捏了捏白鸽的手,吹着军大衣衣领上的毛毛,边吹边问。
他的手又开始冷了。起码没有刚才睡着的时候那么热乎,缩腿的那两下功夫把好不容易在军大衣里聚起来的热气又弄散了,白鸽一边摸着邻珏的手一边向上翻着眼睛,眼珠子朝上看,看这上面离自己不远的暖气管。
“橙色的。。。大哥哥。。。呜呜呜呜。。。红车车。。。给。。。鸽鸽。。。鸽鸽的。。。”
他说话不清不楚,邻珏也不管衣领上的毛了,他只略想了想,就明白了个大概。他放开和白鸽十指交握的那只手,在大衣里把手伸到了白鸽身侧,揽着白鸽,把白鸽揽得和自己更近了点,压掉了自己心里的后怕。怕白鸽多想,还把另一只手塞给他。他刚才醒来时扣上了军大衣的扣子,一时半会不会掉。
“是车车在前面,大哥哥在后面。没烧着你吧?”他还不忘纠正白鸽。
可能是最近新换了路灯的原因,白鸽的脸不像之前一样粉扑扑的了。他靠着邻珏,微微直起身子,长着嘴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邻珏推了推他。
“唔,嗯嗯,唔唔。”白鸽才像被惊醒一样,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最后点了点头。
第四十九章
从刚儿起白鸽就不太对劲。
新换的路灯灯光打在他脸上,邻珏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脸,没有血色,煞白煞白的,张着嘴,眼睛没什么焦距地盯着对面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邻珏捏了捏白鸽的手,白鸽没有反应,他不由得地推了两下。
白鸽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唔唔了两声,算当作刚才邻珏问题的回应。身子像是感觉到冷一样,又往邻珏旁边靠了靠。
“你怎么了?”
白鸽一惊,身体略略僵硬,又支支吾吾。
“没。。。鸽鸽。。。没。。。”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自己都不信一样慢慢地低了下来,然后在军大衣里捏着邻珏的手指玩。他又往军大衣里缩了缩,还伸直了一根长腿,腿一伸就直直地踢到了邻珏的那几本练习册。
“是吗?”邻珏狐疑地看着他,这傻子不太对劲。
白鸽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再应。像被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一样,用脚把邻珏的练习册勾了过来。
他伸长手去够邻珏的练习册,拿到手上兴奋地指着练习册那个破旧的封面上的大字。
“阿珏!阿珏!数学!数学。。。?”后面一个字是一个大写的贰,白鸽像不认识一样,卡壳卡了大半天。声音越来越小,蒙蒙地看着那个大写贰,唔了半天,还翻了半天白眼,就是没记起那个字念什么。
邻珏早就发现了,白鸽识字水平并不好,就像小学生一样。
“数学贰。”
“贰!数学贰!”白鸽盯着那个字,像是突然就想起来了一样,还郑重地点点头,他解开了军大衣的口子,把双腿都缩紧军大衣里,夹紧了那条进风的缝隙,然后又把手从一根衣袖里穿出来,整个人都安心地靠在邻珏的臂弯里,翻着那本书。
翻着翻着,白鸽看着一道题,看了很久。眉头慢慢皱起,嘴巴也慢慢地撅了起来。后来他用还在军大衣里的手肘轻轻撞了撞邻珏。
“错。。。唔。。。错错。。。”白鸽指着一道题,那是一道关于交点坐标的题目,被白鸽指着的那个解题字体娟秀飘逸,工工整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学霸的笔记。
“鸽鸽。。。会。。。会!”白鸽在军大衣里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像为自己增加这方面的可信度。邻珏看着白鸽指的那个解题过程,那就是他写得,前几天邻珏卖完旧书之后写出来的。邻珏又看了看白鸽的侧脸。
还是那副傻傻的样子,拍胸口为自己正名的模样就和说自己在打工方面有经验的时候一样。邻珏盯着白鸽盯了很久,盯得白鸽都急了。以为邻珏不信他。
“鸽鸽!不!不傻!笔!笔笔!鸽鸽!鸽鸽要!”他罕见地倔强,看起来就像一个五六岁顽童在耍赖皮。在军大衣里的手在地上四处摸索,就像是要凭空挖出一支笔来。
那个一直被邻珏抛到角落的熟悉感终于被邻珏想了起来。电光石火中,有关于白鸽的事情似乎都被串成了一条线,连在了一起。
邻珏也在地上摸索,小指刚刚和白鸽的手指间擦过时,就像抓螃蟹一样把白鸽因为接触地面而微凉的手抓了起来,握在手上,又是一个十指交叉的姿势。
白鸽被他抓住手,也像冷静了下来一样,他的脸又变得红扑扑的,像是为自己刚才那个样子羞愧。
“鸽鸽。。。不傻。。。不脏。。。鸽鸽。。。会。。。会的。。。”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撅着嘴,但和刚才不一样,这个仿佛在忍着眼泪。但是白鸽的眼泪就是不争气,啪嗒啪嗒地落在了那《数学贰》上,打湿了刚才他吵吵嚷嚷要解的那道题。他吸了吸鼻子,用塞在军大衣衣袖的那只手胡乱地把眼泪给擦干了。
“信;我信。”
邻珏揽着白鸽,让他头又靠在自己肩上。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微叹一口气,在他耳边喃喃。
第五十章
时间总会在艰难的日子过得很慢。
而快乐的日子则相反。
白鸽也觉得,没有邻珏之前,一天就只是捡废品,卖废品。炙热的阳光烤的他热汗直流,他抬手挡住太阳眯眼看,只觉得时间过得很长很长;长到一天都仿佛和一个毛线团一样,怎么都扯不到尽头。
而在那个小巷子认识了邻珏之后,时间就滚得飞快,快到他抓不住它,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外面的公路上,两排高路灯挂上了灯笼,仿佛是突然就有的,又好像一直都在那里没变过。不止外面的路灯,还有城中村内,也张灯结彩的,一片红艳艳,欢喜地厉害。
过年了。
这全部的东西都像是一夜之间出现的。白鸽不确定之前有没有,他忘了,或者在没有和邻珏在一起之前,他除了每天拖着大麻袋养活自己,闲暇时候看看太阳判断天黑日落,这就像生存的本能,也仅仅只是生存而已。
白鸽知道每年大概有那么几天,平时买包子的那家店老爷爷都会关门7天左右,得跑到城中村对面的那家写着7的店里买。褴褛的衣服让他局促,他便一下买很多,买够七天的包子,就算是放馊了他也照样吃,不想再过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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