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人》第399章

向了远方，似乎真的是在回忆着过去。
端木看了一眼她身旁的核弹：“这就是你最没有礼貌的准备？”
露娜看着远方，继续无视端木的问题，轻声自语：“我们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第一次我用枪指着你，后来你在医院用枪指着我。再后来，你在希望镇找到了我。最后是在五十二区……”
这一次端木没有再说什么。而露娜这一次也不再低声自语，她的声音提高了很多。
“最近我总在回忆过去，我总是在想起你，想起和你有关的所有事情。后来，索菲告诉我，在我的心里多出了一堵墙。这堵墙将会让我永远止步不前，永远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个传说中的层次。而那堵墙，就是你。”
露娜抬起了头，紧皱着眉头，语气变得很冷：“你说，我该怎么办！”
五百零七
“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冰冷的语气，和周围躁动的温度，都在试图警告端木。此时的露娜，比那颗核弹更加危险。然而端木似乎对它们并没有任何的关注，反而渐渐靠近了露娜。
露娜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一个端木也很像知道答案的问题。这个问题，端木曾经问了自己很久。对它的答案，端木也曾经找了很久。
直到现在，端木也不敢说自己找到了答案。尤其是面在面对露娜的时候，他没有答案。
端木站在露娜的身前，指着自己的胸口：“墙，我心里也有一堵，和你一样的。”
露娜本没有期望得到答案。没曾想竟然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一时间，她愣在那里。这两个人之间，生死情仇的纠结关系，似乎只能用纠结连个字来形容。
仇敌、情人、敌人、欣赏、好感、肉欲……还有什么是比这些更加复杂的。但是，两个人却几乎没有一次像样的交流。
或者确切的说，并没有一次像样的语言交流。不是两人不想，而因为他们之间有太多无法交流的东西。
之前，露娜始终认为这墙只有自己有。只有她的内心，在挣扎和纠结。却没想到，端木也是同样如此。而这说明一个问题，端木对她不光只有仇和怨，还有别的东西。
在愣了片刻之后，露娜突然扑向了端木。端木并没有闪躲，而是张开了双臂，两个人拥在了一起。积压已久的情绪，仿佛在这一瞬间宣泄一空，这个瞬间，有两堵坚固的墙产生了裂痕。
拥抱并没有持续很久。露娜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端木的眼睛：“跟我走！”
端木缓缓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平淡的语调中，端木可以感觉到她此时的情绪，并不像她看起来这样平静。
“你和我都已经不是人类了。你应该和我在一起，而不是这些脆弱的人类。如果没有了墙的阻隔，我们早晚可以超越宙斯。我们将成为了这片大陆，乃至整个世界的统治者。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露娜显得很激动，而端木却始终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她说完，才淡淡的回答：“你，已经不是人了，而我还剩下一半。”
露娜冷笑：“你剩下一半什么？就是你所谓的人性吗？”
端木淡淡的回答：“虽然剩的不多，但总算还剩下一些。”
“贪婪，自私，谎言，嫉妒，懦弱……这就是你所谓的人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保留这些！”
“因为，我们曾经都是人。并怀念做为人的日子。”
露娜失望的看着端木：“人类……你还想变回那种脆弱的生物？就算一支最普通的手枪，都可以杀死你。人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已经不再适合这个世界。现在的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
端木点了点头：“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坚持。”
“你坚持，你坚持……你坚持……”露娜不断重复着端木的最后一句话，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胸前火神战甲的边缘。
吱嘎……当啷……一块变形的金属块，擦着端木的头边飞过，狠狠的砸落地面。这是火神战甲的一部分，现在被露娜硬生生的从身上撕了下来。
火神战甲被露娜一块块撕碎。这件曾经代表了人类最高工艺技术的火神战甲，就这样在露娜的手中，变成了一块块废铁。
甩开最后一块碎片，露娜高声宣布：“我，是最完美的！”
火神战甲之下，露娜什么都没有穿。一具完美的女性身体，就这样赤裸着呈现在端木的面前。必须承认，她就是完美的。
这是绝对真实的完美，因为露娜可以精确的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而就像端木所说，现在的露娜，只是看起来像一个人。
露娜骄傲的展示着自己的身体：“我比任何一个人类女性都要完美，她们能够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包括你的那个简在内，我都能给你更好的！”
突然，端木笑了：“你在嫉妒她。”
露娜皱眉：“是又怎么样？”
端木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活不了多久了，不想再变了。”
对于端木的话，露娜丝毫不感到意外，立刻说道：“如果你冲破那堵墙，就还会有一线生机！”
这一次轮到端木皱眉了：“你知道了？”
露娜点头：“T病毒原始样本，曾经属于神的血液。”
端木轻轻点了点头：“我依然坚持！”
露娜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吐出。她在平复自己的情绪，端木的话已经封死了所有的路。
过了很久，露娜吐出了这口气，睁开了双眼。那种熟悉的冰冷，和致命的火焰又一次出现在了端木的面前。这才是女皇，无数虫子的统治者。
露娜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十分平静，感觉不到丝毫的感情：“在我离开之前，请听好我最后的问题，我要听真话！”
“好！”端木答应的很干脆。
“你爱我吗？”
端木想了想，他摇了摇头。在露娜的连上过看不到任何情绪的变化，她又问：
“你不爱我？”
端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露娜又闭上了眼睛，她淡淡的说道：“明白了，杀了我吧。”
她要求他，杀死她，就在现在！
没有虫甲，也没有火神战甲。露娜就这样赤裸着，站在端木的面前。她此时的防御力，几乎等于零。对端木来说，杀死现在的她，并不存在太多技术上的难题。
但是，端木下不去手。如果他能，心里也就不会出现那堵墙了。
一个赤裸着上身，另外一个干脆身无寸缕。两个人，就在这诡异的状态下，沉默的对视了许久。直到又一个灰黑色的物体从天而降，精准的落在露娜的身后。
厚实的外壳打开，这一次不再核弹头，而是专属于露娜的虫甲。露娜转过身走了几步之后，便又停了下来：“你现在还有机会杀我。”
端木并没有改变主意：“我没有一个，一定要杀死你的理由。”
露娜笑了，但笑的很冷：“你需要理由，我给你！和我一起倒数……5……”
端木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4……
3……
2……
1……
端木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两朵蘑菇云。瞬间，端木的脑中就被两个字填满，核爆！
不需要罗伯特告诉他，端木也能猜得出。这两朵蘑菇云升起的地方，就是距离此时端木所在的地方，最远的两座卫星城。
这种程度的核爆之下，卫星城都几乎会被夷平，没几个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生还。而有限的几个人，都不在那里。
端木不敢猜想，到底是谁在这两座城中，他甚至不敢问罗伯特。直到几十秒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才刚刚传到端木耳中，并将他惊醒。
露娜的嘴角带着戏谑，她问端木：“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巨响，辐射，还有露娜的话，让端木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他又一次失去了朋友，虽然还不知道是谁。端木不会愤怒，但此时他却真的有杀人冲动。
端木的变化，并没有逃出露娜的双眼。她脸上的戏谑，也丝毫没有减少。这正是她想要的，她还要继续刺激端木。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增加。核弹头，还有很多！”
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一支名为“真相”的手枪，稳稳指向露娜的脑袋。端木的手指扣住了扳机，击锤已经就绪，却始终没有落下。
端木没有扣下扳机，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是不要忘了，她不光是曾经的露娜，还是虫子现在的女皇。虽然她曾经伤害过端木很多次，虽然她刚刚丢出了两颗核弹，夷平了两座卫星城。
但她不能死！就像文杰死前说的，他们赌不起。
露娜就站在虫甲旁，平静看着端木和他的“真相”。虫子的族群中，是没有秘密的。她知道索菲知道的一切。
此时此刻她十分清楚，端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