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第127章


我也小声道:“那二哥什么时候能进来?”
高长恭笑了笑:“大概要等到二嫂原谅他吧……”
“那要多久呢?”
“不知道……也许很慢,几个时辰甚至是一天……”然后他垂首想了想,灿然道,“不过,依我看,不出意外,二嫂即刻便会冲出去原谅二哥。”
我刚要问他口中的意外是什么,崔洛晚便提着裙角施施朝外走。
什么意外,意外就是根本没有意外!
…… ^ ^ ……
回到邺城,我一头扎进寝居,开始翻箱倒柜。闲杂物件太多,有我的,有高长恭的,还有许多有用的没用的,于是这么一找就是一整天。
夜幕四合,除了我待的地方没有燃烛,外面都闪着晕黄的光芒。还未吃饭,并没感觉到饿,而此时,我终于在大木箱的衣物中翻到了那个要找的东西。
自打见过徐大夫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始终在脑袋中翻腾。回忆得久了,甫然入心,倒让我想起一桩往事。
高长恭亲自去荥阳迎亲时,我穿着琳琅喜庆的嫁衣拜别父亲郑元义。就是那日,我叩拜名义上的父亲之后,他塞给我一个盒子。那是一个暗红纹理的枣木小盒,外表看上去毫无缝隙,里面却是十足的空心。
一个是没有缝隙的方正枣木盒,一个是不知用在何处的枣木钥匙,同出于荥阳郑家,现在又都是我的所有物。
我想,即便真二者没关系,对于此时一无所知且大有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之势的我来说,还真打算试上一试。
高长恭回来时,忙碌一天我趴在桌上犯迷糊,下巴就支在枣木盒上。
他轻轻推我一下,伸手又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头发,撩开长袍坐下,道:“怎么趴在这里睡,困了就去榻上。”
坐起身子,我摇摇头:“不困。”然后用三根手指圈住他搁在桌上的拇指,不再动作。
烛台放在桌上,与我们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他没说什么,抬另一手抚过我的脸,面容顷刻便压了过来。
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的唇还没印上我的时,我便大大方方地搂住他脖子。高长恭一愣,动作也顿了下,鼻尖之间不过咫尺,我眨眨眼,径直把唇贴上去。
他揽住我,力道加重几分。
深吻碾碎在彼此的唇齿间,模糊了声音。
须臾之后,我气喘吁吁,他脸上也带着难有的红晕,一下一下的平息着呼吸。
我摸着枣木盒犹豫地看着他,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开口。高长恭的目光闪了闪,面上闪过一丝了然,下巴微抬,问:“怎么了,想对我说什么?”
我一言不发地瞅着他,他嘴角已经牵出细小的弧度:“小昀,你的表情瞒不住我,既然有事那便说出来。无论是什么,我都与你一起面对。”
高长恭的声音掷地有声,如珠玉落盘,在这个夏天的夜晚显得格外凉润。他可能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涉及生死存亡的那种,实际上根本没什么。我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慢慢将枣木盒推到他面前。
他微愣,表示不解,我十分气馁:“我打不开它!”
高长恭蓦地笑了,执起盒子左右翻看:“我还以为是何天大之事,竟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原来竟是一个……一个打不开的盒子。”
“不许笑话我!”我锤了他一下,“要笑,也得等你把它打开之后。”
鸡蛋无缝,最起码还能磕破,一个盒子无缝,却不知如何弄开。我束手无策的盒子,高长恭同样也束手无策。
他端详了许久,蜷起食指敲了敲盒身,砰砰声响带着回音,显然是空心之物。
“你从何处得来的盒子,若是忍心,倒是可以将它锯开。”
“出嫁时爹爹给的。”我紧张地看着他,坚定地摇摇头:“我舍不得!”
在高长恭的建议下,我提笔写了封家书,着重询问枣木盒之事。
我同郑元义的父女关系大抵算是一般吧,每年四封书信,一季一封准时送到荥阳。我很清楚,这个频率放在寻常父女身上,真是少之又少。
家书内容着实有些繁芜,每一封又都差不多,换汤不换药。我从关心询问郑元义身体到关心询问哥哥嫂嫂小外甥的身体,再到问问家中琐事,乃至有无难处等等,最后大致总结一下自己的生活状况,并祝愿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此后,修来改去,团掉三四张宣纸,最终再把终稿装进信封送走。
这大概已成了我写家书的套路和大纲。郑元义回信的套路基本是将我写信的套路颠倒之后,重新书写,额外一条则是,让我抓紧时间给夫君生孩子。此外,他极其守时,从家书送到荥阳再到我收到他写来的信件,里里外外不超过一个月。
这一次也不例外,不到二十日,我收到了郑元义写来的信。
与我猜测得无甚差别,枣木盒是郑元义妻子的东西,送给我希望能起庇佑之用。
他说,盒子原本配有一把同样材质的钥匙,带着繁复的花纹,可钥匙已经随着郑夫人失踪多年。至于盒子为什么没有缝隙,又该如何打开,郑元义也不清楚,他见过盒子打开的样子,也见过锁住的样子,惟独没见过开启的过程。
还真是让人头疼,想来郑元义这丈夫当得也不甚称职。
不过,那位不知所踪郑夫人还真是喜欢枣木,不知道盒子里面会不会再套着一个小盒子?
虽然不太明白枣木坠为什么成了郑夫人的枣木钥匙,但郑元义这封信倒让我更家确定此钥匙开的就是此盒子。
可很显然,令人烦恼的事是我不知道如何找到锁孔。这无异于是大家去打仗,准备好了炸药,捻子及打火石,结果却没人知道炸药该怎么用。搞不好,一不留神,把自己也给炸了。
果然是,想多了。
…… ^ ^ ……
几日后,荼蘼花开,邺城出了桩大事,彭城王高浟被盗贼杀死,朝堂为之痛惜。高浟是高澄的四弟,高长恭的四叔。
我记得当初从多伦镇一起奔走逃亡,他教我骑马教不会时,低落地感慨他家四叔骑术精湛,从小带他学习。
一句话短短几个字便能牵出一段过往,拂去时光的尘埃,我不知在他心上究竟印着什么。总之,高浟之死,我很是担心。
这一次,高长恭显得十分平静,从得到消息到吊唁出灵之后,他的话始终不多。不过,与我言谈时,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感觉骗不得人,于是我稍稍放心。
如果一个人能看惯生死,看轻悲欢离合,是不是就不会再被感情伤害到了呢。重情义如斯,但愿一切都好。
五月以后,高长恭又被皇帝调到并州担任刺史,段韶则被擢升为太师。
我搞不清高长恭这几年徘徊在并州刺史和邺城领军将军之间的官职究竟是升是降,但额外的封赏和食邑确实不少,他什么都不介意,我更不需要介意。
再次来到并州,我哪也没去,整日待在府上想尽办法在枣木盒弄出一个细缝。水洗刀刮沙磨……我十分迷茫也十分纠结,因为不知道除了一剑劈开它,自己还能做什么。
莲洛悻悻站在一边,绞着手帕小声提议:“不如让姐姐来试试,刀剑之物她用得顺手些……”
我摇摇头,这个盒子很是怪异,若它与我穿越真的有关,我并不能确定损坏之后还会不会有价值。
…… ^ ^ ……
五月槐花香,琼花芍药争奇斗艳,高长恭带我出去遛马。
凌云依旧矫健,二黑看上去敏捷许多,不过同凌云比起来还差很多。这次外出最为神奇的是小呆也跟着,它在天上飞来飞去,说真的,还有几分雄鹰的姿态。
我把这个认知说给高长恭听时,他表情状似无奈道:“小呆本来就是鹰,不像鹰还能像什么?”
我想了想,完全赞同,就差拍手了:“也是。”
他:“……”
芳草萋萋,随风而动如同河面起伏的波浪。黑马悠然自得地啃草,苍鹰一圈一圈地盘旋,我扭头看了会儿地上的,再仰头看了会儿天上,压在心头的烦闷似乎都不如先前重了。
如此看来,今天出来这趟的目的是达到了。
回程很顺利,一路进府。用过饭,我拖着疲惫的双腿打算去睡觉,高长恭去书房处理公事。
小呆是鹰,但确实是一只头呆鹰,出去半日的时间竟然把它累得半死,抖着翅膀蹲在桌上装死。惊讶完它竟飞进寝居外室,我想也不想挽起袖子便要把它扔出去。
然后逆转的时刻到来了,前一刻还在蔫头耷脑恨不得软成一块豆腐的呆头鹰,后一刻倏站直,箭一般朝与我相反的方向冲。
随即噼里啪啦的声音连成一片,烛台先是倒在桌上,蜡烛应根而断后,又摔在地上。青瓷烛台碎成几截,而蜡烛偏巧不巧倒在枣木盒上。
心头一紧,我顾不上其他,拿着乘凉取风的小扇猛地扑灭烛火。抖着手一点一点划过枣木盒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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