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为妾》第86章


我以为能相安无事地一直在府里为主人效力,毕竟外面红巾反贼作乱,朝廷岌岌可危,在这夷地云南,应该有我表现一番的机会。可怎奈刚近年底,主人就因车力特穆尔几句话就将我召来,wrshǚ。сōm我懵懂而至,却迟迟无法跪地领命。我第一次对主人有了些抵触,字字坚定道:“与陌生人一道远行,非吾所愿。”
“大胆!”车力特穆尔理所应当呵斥道。
“丞相,”主人许是看出我今日的异常,只对车力特穆尔轻轻摇着头,待他无了继续驳我的念头,主人才缓缓对我道:“夜,本王有独女只身在大都,说来惭愧,吾多年未尽半点为父之责。此次令你前去,并非单纯远行,乃是要你将她接回来。”
我点头,并不出声,心里多少有些自小未及的亲情的感触。
“兵荒马乱,路途坎坷,一去几千里,哎……”主人深呼吸,看得出他脸上落寞的神色,他深深看着我:“我要你安然地将她带回来。”
“是,主人。”我抱拳得令,再没有犹豫的念头。
“你们都下去吧……丞相,也回去休息吧。”主人扬起暗黄色里衬的袖子,表情既悲悯又尴尬:“本王,想和夜单独说说话。”
待人们陆续退下,掩上门,主人方转身坐下,忧愁深锁于眉心:“阿盖,是我最宠爱的女儿,若是这次不能脱身回滇,恐怕此生再难相见了。”
见主人向我示了坐下的意,我也大方就坐:“为何?”
“呵呵,夜就是夜,说话总是太扼要。”主人脸上泛出几丝笑意:“夜问的,是为何什么呢?为何我要将她一个人放在大都,无亲无靠?还是为何我把此次派你们去当作绝好的机会?”
我有些尴尬,继续憋出两个字:“都是。”
“这么多年,本王也算是看着夜长大,也知你忠心一片,才会与你详说。将阿盖郡主背井离乡只身于大都,乃是被人胁迫,若是当年没有她自愿如此,本王也无法在此。而第二个‘为何’,我想聪明如夜,应当猜想得到。”
有害羞的感觉,脸却红不起来,我低声道:“路远其一,反贼其二。”
“所以,本王派你远行,并非消遣。夜,乃是重任在身。”主人颔首,蓦然站立,严肃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顿时觉得滚滚热流在心脏回旋,下跪领命:“夜定当誓死保护阿盖郡主!”
从云南到大都日夜兼程,走了大概六十天。为了掩人耳目,此行的队伍小而精炼,想得到用得上的人事却一应俱全,让我再次感受到主人的心思缜密以及爱女心切。我清楚同队的人们是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别人有那所谓的朋友,这一路走得清冷和安静。
初次见到传说中的阿盖郡主,不,两天前她已经被册封为“公主”,我多少还是有些讶异。不过才十四、五岁而已,传统蒙古盛装打扮,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说她是我见过最貌美的女子也不足为过,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并无我想象中那些与贵族小姐有染的坏习性,反之,她格外爽朗和热情……她让我入马车和她们一齐同坐,她对待其他人亦无半点公主架子……只是,若是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眼里总是藏着淡淡的落寞。
我发现他特别喜欢看天空,往北边的方向。记得师傅说,向往天空的,都是寂寞的。
虽然这样说,偏偏她有种不同于大家闺秀的谐趣,这公主不但爱说笑话,打击太子也很有一手。她在背地里称太子为“自大狂”,听得其他两个丫头连话也不敢接一句。未出大都前,我还曾经在地上拾到被揉成一团的小纸条,“我不在乎你对我的不在乎”,是前一晚太子身边的小厮塞到她手里的。
看得出当朝太子很喜欢她的,平日对其他人再如何桀骜,对她都是无怨无悔地追逐和忍让,即便做得不露痕迹。是该幸福的女子,却将堂堂太子拒于千里之外,我为此曾经百思不得其解。
那时候,我不懂世界上有种感情叫做独一无二,我总是不懂她的表情,就连她在微笑,我都会感到很忧伤。
我想,是因为自己对主人太忠诚了吧?
这天的停歇来到一个比较大的齐儿站赤,夜里我舒服地洗完热水澡后,竟发现她一直在院子里踌躇不定。顾不上头发还未全干,我连忙束上悄悄跟着她,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安的感觉。
“何人?”
“太子,是我。”她卯足劲儿敲开太子的房门,一脸尴尬,我更是觉得诧异,她不是不太理他的么?
心里料想太子虽然高傲不羁,但万不会伤害于她,所以我只是静静守在门外柱子前的横梁上,待到后来太子先一步出来,我才轻轻落下。没多大功夫时间,她也推开门,只是,却换了一身普通的侍卫装,高高的帽子下还故意被抹得灰头土脸。她真的要走?!我很是意外,只垂了头,挡出一臂拦下她:“属下奉命贴身保护公主。是去是留,枝节错综,公主请勿独自前往,为难属下。”
她是哭过的,眼睛旁还红红地朦胧起一层雾气。她被我拦下,左右踌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子过来将我的手臂压下:“既然你来了,就去领套侍卫衣服,护着你主子!”
如果不曾随他们一齐悄悄回大都,我想我永远会离这个公主很远很远,也永远不会知道她心神不宁、她快乐、她悲伤、她拒绝太子……所有的所有原因都只为了一个人——那个,被打入天牢的小皇子孟恩。
她的萨仁没他人所说那般难以相处,踏雪回都,从未如此赶路过的公主早已一脸疲惫。起先还无法立刻到天牢去,我们只得暂住在大都不远外太子的一个秘密别院。蒙古人喜欢的羊、牛相关的我都吃不惯,便猎些兔子和野鸡来烧了吃,她醒来,我劝她吃一点,她高兴地接过,吃得格外香甜。
当我最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往往也是我最沉默的时候。我不擅与他人说话的前例在她这里被打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总给我平静和真诚的感觉,在这个小小的别院,我生平第一次对他人说起我的过去。
“夜姐姐,以后,我都一直唤你姐姐吧!”她没有因为我卑微的身世和经历对我有一丝排斥,甚至让我放肆地有种不似主仆的错觉。
“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一声低应,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听见。
天牢的阴冷不是常人能想到、能忍受的,还好我们这般逆旨而为没经历多大阻碍,她见到他,颇为顺利。前后两次瞥见那个可怜的皇子,模样清朗朝气,特别是注视公主的时候,流淌着一弘清泉。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般配。
时间过去,然后他们告别,我看到他眼里藏着绝望,她却还满心都是希望。天牢内的郎情妾意正浓,我暗想太子的忍耐只是暂时,然而现实的确如此,派人来追杀我们的,正是太子的生母!
在那个别院我出了手,湮超门的死士果然厉害,招招置我于死地。我第一次对战以一敌众,很快从先前的游刃有余渐渐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刀剑中我急切地叫她先走,她不从,我只得叫巴图拉走她,她执拗着哭成一片。她刚刚被推上马,谁知正于我纠缠的李春英立即闪过将她打下,我拼着死想往她的方向,身上被另外几个女人刺伤。巴图见状已是发了狠,不顾那堆女人的刀剑相加,手里拿起木棍胡乱地挥着,眼睛红得都是血。
赶到她身旁时她已经昏厥了,身上还中了暗器,后颈、肩头都被内力震碎。我满身都是血的咸腥……完了,一切都完了……我面如土色,心里早已经湿成一片。就在高丽女人向纹丝不动的我们挥舞刀的时候,一声桀骜的“滚”,快马疾奔蹄声渐近,太子拿出奇皇后的令牌和血书的懿旨,怒不可遏。
作者说书之夜袭来3
我想起师傅说过的一句话,江湖,总是让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这样看来,宫廷也一样。
太子就这样放弃了,最后的努力是让我们活下来,赦免令、白药和黑玉断续膏,对于离队后命如草芥的我们,实在太重要了。然而现实还是太残酷,特别是……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她醒来,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无声地流泪。真相在手中握得太沉重,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一点一点、慢慢告诉她而已。
然而她比我想象中坚强,伤好得差不多,她只把悲伤藏得很深,用手掌轻轻伏在中暗器的肩上,眼睛看着远方,嘴里吟着“开到荼蘼花事了”。
她问我,是因为爱才知道痛,还是因为痛才知道是爱?
我摇头,我知道她心痛,却无法感同身受。连眼泪都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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