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为妾》第94章


他怀里的我风也似的被他抱进洞房,手臂外侧还是不轻不重地被手快的掐到几下,没想象中那么疼。
进入洞房,段功轻轻将我放在床榻边坐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还揉了揉我刚才被掐到的地方。先前本来没一点怨,他无
心小动作的这么一宠,暖得心里酿了蜜一般。不同于其他地方挑开盖头要用秤杆,我头上的红纱,是段功亲自用手指掀开的。没有半
点预告,一霎那,盖头就这么被掀开了。遮盖我小表情的东西猛然不见,我抬起头看着穿吉服的他俊朗的模样,又看见不远处正对的
镜子里自己的脸红成一片。段功俯身拾起我攥着帕子的手,转身坐在我的旁边:“娘子,好美。”他的声音温柔如水。
心又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我瞅瞅门外闹腾成一片的男女,可怜巴巴地转回目光看他,额前有头发被刚才闹得有些乱,孩子气地
拂在他的眼睛上,浓密纤长的睫毛,澄澈乌亮的大眼睛,象小鹿一样温顺,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去逗弄他。我抽不出手来划开挡住他
眉眼的几缕发,只得笨蛋似得冲他吹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相公,奴家哪有你美呢?”
我们的声音细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他弯起嘴角:“你,恍若绽放光芒的宝石。”
他的深情就像一道炫目的白光,我感觉只要有他的存在,世间其余的事物都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稍尔,他向外面点了点头,杨
渊海也跨进门来,对东面的人群说:“喜娘可以进来了。”
小青曾经给我打过预防针,除了掐新娘表示祝福,白族婚礼的风俗,喜娘来了,新郎新娘还要喝辣椒酒。酒本来就辣,再加上辣
椒,很难下咽。在白族语言里,“辣”与“亲”的发音相近,酒加辣椒意味着亲上加亲。我正回忆着小青说起婚礼习俗的激动劲儿,
两位身着红装的喜娘已经跪在我们面前。其一正往火盆里撒辣椒末,顿时辣烟四起,呛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其二往杯里斟好酒,用盘
子递到我们面前,嘴里念道:“新郎新娘共饮辣椒酒,从此亲亲热热。”
真要喝么?我冲他眨眨眼睛,他居然对我点头,还颇为和气微笑了一秒。我不好拒绝,只得憋了气,和他一齐拿起杯子一仰头而
尽。门外看热闹的一下子拍起掌来,我才发觉段宝和羌奴也在人群之中,小荣和张希矫笑开的白牙挺抢眼,还来不及细细看看还有谁
,喜娘已经开始用方言调子说起祝福语:“酒是仙家酒,借借凡人手。男的喝一杯,活到一百岁。女的喝一口,活到九十九。”
晕啊,原来女的只用喝一口……怎么不早说呢?里辣外辣,我被辣得快要能喷火了,闹房的人声变得轰隆,耳鸣随之而来。我不
由甩了甩脑袋,他连忙倒来一杯糖水给我喝,我一口气喝完,这才缓解了不少,耳朵清楚地听见“吱啦”关门的声音,再看我们的房
间,空荡得好像从来没有热闹过,人……怎么一下子全部散完了?
“呵呵……”我突兀的笑声莫名也有了暧昧的感觉,让人只感觉四周充斥着紧张、不安和期待的气氛。“痴儿,”段功从我手里
接过空杯子,目光温暖得要死:“笑什么呢?”
我故意客套地起身对他福身:“谢谢老公的贴心。”
“老……功……”他坐回到我身边,表情纠结一团的样子委屈得可爱:“我有这么老么?”
我用手指划着他黑黑的眉毛,嬉笑着反问道:“你孩子都来闹房了,还不老么?”
“不老……”段功眯起眼睛,嘴唇的柔软质泽让人晕眩:“阿奴是要和你一起变老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称“阿奴”,我心里想着,他突然牢牢把我锁在怀里,带着几分狂野。他喘息的声音比之前重了一点儿,呼吸
已经近在耳边,然后变成雨点似的轻吻,从耳后开始,到扬起的脖颈,又散落到锁骨周围,最后在我肩头深藏金荼靡的地方定格,呼
出热热的空气。
“功……”我的声音莫名地变得延长和细碎,紧紧抓住他吉服的袖子。他抬起头,抿着嘴角,眼睛在闪亮:“今日开始,我的生
命中只剩你。”
我微张着嘴,弓起身体,最后与他亲吻,第一次这么,很长很长的亲吻,心脏一次次地撞击胸膛。停止,开始,再停止,月光如
透明的琉璃,炫目晶莹在他优美的唇角。衣裳滑落,他的背脊有疤痕的触感,很凉,却不再有孤独和寂寞的气息,我的眼角渗出幸福
的眼泪。每一声喘息,都是温暖的诗句。小心翼翼,犹如发芽的种子,扎入我的身体,往上蔓延生长,枝枝蔓蔓裹紧心脏,长出新嫩
的叶子,让整颗心沉沦。
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这时候万籁无声,只有那暖夜沉默的黑暗将我们团团围着。做巢在蔷薇花
和忍冬花丛里的反舌鸟,偶然从小梦里醒过来,唱出一个羞怯清丽的调子。然后,仿佛经过一下慎重的考虑,又是完全地静默了。中
庆府,昆明,云南的天空,弥漫着暧昧和甜蜜的气息。
愚笨如我,爱你,此时方知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是么?安安稳稳的,反抗生命随波逐流的离合,是么?不再有痛苦和创伤
,是么?当我真正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被那个人默默守护着。
清晨,尚早。你用冰冷的指尖,在我的手心里轻轻写下依赖。
第七十二章 回门之宴
晨光穿透,绮罗帐交缠,我第一次如此依赖火红的床榻,久久不肯起来,只因为,枕头的另一端,有你。
安静酣睡的,深爱的,与被深爱的,你。
幸福感洋溢得有些不真实,转过脑袋,呵呵,这个大孩子也会赖床吗?我用手肘撑起身体,伸出食指来回抚着段功直长的睫毛,
他笑起来,眼睛却还一直闭着,捉住我的手,放在唇前轻吻:“睡得好么?”
原来一直在装睡呢,管他要不要睁开眼,我抽出手来,环住他的脖子:“哼,不好,没你睡得好!”
他果然一下子瞪圆那双桃花眼看着我:“如何?”
我奸计得逞,笑得格外灿烂:“比较累的人睡得比较好而已。”
“哦……”段功居然被我逗得红了脸,然后便挑起眉毛坏笑,不动声色地把我压倒,一点都不像平日严肃正经的段王爷段平章段
总管。据我观察,这双桃花眼如此弧度眯起来一定没好事,兴许也被“吓”红了脸,连忙弱弱求饶道:“奴婢知错,段王别来无恙…
…”
他垂下头吻我,轻轻一下,蜜若甘醴。失而复得的爱情,总让人忐忑不安。早餐的阳光散开,在我的睫毛上跳跃,这样的情景让
我有些感动。抬起手,让十指在他披散的头发里交缠,我会心笑起来:“嫁给了你,真好。”
段功直起身来,笑得有些苦:“太顺利在一起,反而不踏实。”
我还是不太习惯段功话中有话,却也不乐意新婚第一天就烦心:“父王自始都未多言其他,那黑肚子的丞相就更没什么好在意了
,反正我们都成亲了,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还说什么踏实不踏实的。”
“痴儿,为夫该说你笨,还是聪明呢?”他一手揽我入怀,把头靠在我的背脊:“你明明知道大婚之后,风浪即将而至,今日却
对我还说些勉慰的话,宽我的心。”
我忽然觉得委屈,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隔着白衣咬他的手臂,嘟嘟哝哝道:“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陪我一起慢慢变老,然后
一起死去,一起去天堂或地狱,六道轮回,都不要再错过!”
他将我揽得更紧:“如你,所愿。”
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太顺利反而心存疑虑,心中不安,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失忆之后与他这么顺利结合,一定不是喜娘嘴里
什么“大吉”的征兆。我不贪玩,我不贪杯,我只是太贪恋幸福。一直好想对你说,这个世界随时都会毁灭,我只想留下被你拥抱的
温暖。
新婚第一天,是俗定的“回门之喜”,因为我暂时并未远嫁,所以今天的礼仪只是在我和段功双双拜过父王与王妃之后便能结束
。日上三竿,方洗面梳妆,慢步慢拍,他在身边我不自觉地开始慵懒,极不习惯地挽起一个已婚女子的发式。段功牵起我的手,笑得
那么好看:“‘公主’果然是嫁给‘主公’了。”
“嗯。”我用力点点头,瞥着窗外踱步踌躇的小厮:“传话的来了好久,我们快走吧。”
段功笑起来,拂起翩翩衣袖,客套一鞠:“丈人殿前有话,娘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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