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为妾》第98章


一定是段功事前特别嘱咐“培训”过吧!
他没有跟我说过爱是他不变的信仰,他也没有告诉过我爱就是永远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可这个男子,总是暗暗打理好一切,偷偷地体贴入微,对我,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转眼时辰已到,屋外的喜官吹起节奏明快的唢呐,如风一般洗礼着所有宾客的心。我在喧哗的人群中看到轻轻向我挥手的小青,咧着嘴像极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然后门前的宾客逐渐散开,小青走近用嘴形告诉我:“爹爹有事,我一个人来了。”
我点头,错愕的样子有些呆,我看到车力特穆尔的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走了进来,算不上绝色美丽,但那笑盈盈的样子,与我过去易容之后的样子相似度可谓十之八九!
小青不曾知道我过去隐居西山、易容下山游玩的事情,呆呆看着雍容而至的丞相夫人,嘴巴张合却说不出话来。施秀在后面小声提醒我,这是丞相车力特穆尔的三夫人,传闻最得宠的一个。我点头,努力让自己定了心智,侧过脸,以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问有些失态的小青:“咦,小青和三夫人认识么?”
一语似乎让小青回过神来,她闻声看着我,又忍不住再回过头看了三夫人,终是摇摇头:“不认识……只是,太像。”
正说着,婴孩的哭声越来越近,我抬头,原来三夫人已经走到身前。许是因为经验不够,她并没有急着哄哄手中啼哭的小生命,只是转身把孩子交到一旁着青蓝衣裳的乳母那儿,然后依旧微笑向我行礼。我客套地应着“免礼”,询问着孩子是个男娃还是女娃,而她只是微笑,我再看看满脸疑惑的小青,更是觉得奇怪至极。那颠摇着孩子的乳母突然慌了,蹩脚地连忙向我解释:“公主息怒,是个小姐……我家夫人……天生不能言语。”
我轻轻点头,下摆的弧度又像摇头,嘴边莫名生出几丝苦,似乎是自己哑了,只在心里道着“可惜”。嘈杂喧闹中,感到耳边有一阵细微的叹息,小青用手玩起自己衣袖的珠饰:“终究不是,离别终究是天涯了。”
我摇摇头:“天涯又如何不是咫尺呢?”
尔后丞相府的家丁安排宾客依次入席,我拉着本该不同席的商贾出生的小青一齐,大家和和乐乐,也无人面露难色。开席之后,酒过三巡,除了一直对宾客微笑的三夫人和偶尔一闪的大夫人,真正发帖的主人丞相车力特穆尔却一直没有出现。连Boss都不在,我还怎么挑战boss?!回想起背负着“说客使命”的自己,以及在家等我好消息的段阿奴,我顿时感到厚重的挫败感。我伸长脖子在各个桌子边搜索杨渊海的白衣,却始终没有找到,觉得自己的踌躇满志被人泼了冷水,心情落了灰。
然而现实就是个违背意愿到极点的臭东西,我拖着时间拖着大家慢慢吃啊喝啊,一直到肚子超饱、月亮浮到树枝稍,那该死的腹黑丞相还是不出现。我严重受挫,外表依旧光鲜地与在座的主人客套告辞,内心却灰溜溜地呼着施秀和小青离开。一来一去一折腾,好像身心疲惫得紧了,我拖着步子走到丞相府门口,自感自己比怨妇还夸张,用含恨默默的眼光一瞟身后的牌匾。谁知一转身,车力特穆尔已在前方,声音阴郁不带任何感情:“公主是对此不舍么?”
不同于过去看见此人的感觉,我此刻只觉得自己拉住了救命的稻草,于是此人的形象在我眼里提升许多:这个丞相的肚子可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黑;这个丞相的斜刘海好像挺有型的;这个丞相的独眼好有特点好别致……我脑子里满是“计划即将实施,任务即将完成”的指令,对其他一概不在乎,继而喜上眉梢,拍手道:“丞相来得好!阿盖还未向丞相道贺,倍感失礼,不知可否补过?”
“补?”车力特穆尔挑起眉头,把眼角的疤痕扯得狰狞,我突然看得有些怕,强抑住自己想要倒退的脚步。他伸手让周围的人退下,我倒吸一口气,也示意让施秀和小青先走。车力特穆尔来回踱了两步,继续道:“怎么个补法?”
我又感觉自己变成了原来那块任人宰割的鱼肉,突然想起自大狂太子那句口头禅,于是努力让自己平静道:“借一步说话。”
第七十七章 夜搬救兵
夜微凉、灯微暗,暧昧散尽、笙歌婉转。
“借一步说话”,那究竟该借什么地方呢?早前的来回都是有小厮带路,而丞相府的入路算不上曲折,按等级排位如何我也是先行。这样说来,如今我只能假装落落大方、自顾向前走着。这改革一事,究竟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这个丞相如此阴冷又胆大,我只身前往会不会遭遇不测?还有臭狐狸杨渊海,紧要关头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我越想越没了底,心里却惴惴不安,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尽头。
“等了很久吧?”车力特穆尔在身后的声音悠悠然。他是真这么问?还是我的幻听?没有忙着回头,亦没有想到如何回答,我只是蓦然觉察是不是自己的脚步已经跟着心境开始变得纷复杂乱,于是连忙顿住了步子,只那么一秒,又接着徐徐前行。
他声音提高一些,依然不带任何感情:“等一个人,还是等一个故事?”
原来适才他确实如此问过,虽然不是严词厉问,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容迟疑的压迫感。我这才发觉已经走到了庭院靠近人工园林的地方,十步之外小池塘里有鲤鱼跳出水面,又落回到它溅起的水花中间。我偏着脑袋看了一眼,依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嘴里牵强地扯起了话:“快要下雨了吧,您家池塘的鱼儿都缺氧跳……”
晕,什么缺氧不缺氧,古代哪计较这些……话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我冒着车力特穆尔阴晴不见的脸连忙投其所好转了话题,自己还强行堆一副没事笑:“今日意见丞相之女,果然玲珑可爱,还不知可否取了名字?”
他显然先前没取好名字,然而也未用太多时间考虑,在轻缓的低头和抬头间后便言:“宿心。”
“好名……”我谄媚地笑,拍着的手没几下,便和嘴边的上扬一齐戛然而止了。为避免唐突,我又一边“呵呵”一边重新拍起了巴掌,试探性地问道:“南朝鲍照登云阳九里埭》一诗有云:‘宿心不复归,流年抱衰疾’ ?”
车力特穆尔用袖子作掸灰状,转身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道:“正是。”
灯火映照满月,通明而又敞亮。我想起蛮长时间没有联系过的塔娜一家,找了离他最远的一个凳子坐下,心有余悸却貌似平静过渡闲聊道:“我在民间有个干女儿名叫‘流年’,现在应该会走路了吧……呵呵……这样看来,还真是巧了。”
他的独眼微微闭起,又像是眯着:“我知道。”
“你知道??”
“所以,”他点了一下头,刘海下的面庞极为诡异:“你还觉得,有说服的必要吗?”
我只觉得一下子呼吸都变得急促和难受:“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要不然怎么会连我大婚都不曾来!”
车力特穆尔突兀地笑出声来:“我不会干涉他们,只要,你别插手,流年全家会和她的名字一样平淡而幸福。”他说着说着,弯腰捡起一只不知道为何而掉落在地上的萤火虫,放在手心把玩:“插手此事,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自家人在事业上遇到了困难,哪有不帮忙的道理,我开口声辩道:“可是段功他……”
“不要提段功!”车力特穆尔突然嘶声厉吼起来,独眼的边缘血红,面容纠结扭曲得就像极度暴怒的狮子。这是何等的情绪反差,这个腹黑的丞相要是失去理智,我赤手空拳地怎么抵挡得住?!我看着他把手里的萤火虫捏碎,微光熄灭,虫子的黏液糊在手心,我瑟瑟坐在凳子上不敢出声,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搜索着过去在西山学到的克敌制胜的套路,却总难静下心来。直到右侧渐渐闪起连串而漂浮的灯光,我迫切地将所有目光投向遥远的希冀,期待着,几乎眦破眼角。段功绛紫色的袍子在暖黄的手灯下显得尤为亲切,后面杨渊海的白衣,以及施宗施秀……他们手里的每一盏灯,就像一个最温暖的慰藉。然后,走近,段功清透的声音像一注清泉流入心田:“夫人可在?”
“在……在。”我闪到他们跟前,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朝车力特穆尔那边客套一点头,然后无事般对段功他们道:“刚才向丞相道了喜,噢,现在小宿心当是进房睡了,阿奴也不会冲到属相,正好也向丞相问个好吧。”
“那是,”段功对冷得像块黑冰的车力特穆尔抱拳一拜,得体而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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