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_林子律》第56章


好像他还没有仔细看过楚澜的睡颜,说来也好笑,他们高中是室友,而楚澜每天赖床,光是喊他起来就能耗尽力气,拼了命跑去教室才不会迟到,哪来的时间偷看他睡觉;毕业旅行爬山那晚,两人还没在一起,只能惊鸿一瞥。
纪宵的手指轻轻蹭过楚澜的额头,顺着描绘他的眉眼,越看越觉得喜欢。
车上纪宵不敢造次,只能将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偷一个间接的吻。
到了剑川又换了绿色的客运小面包车,楚澜大约没受过这种罪,一上车就悄声抱怨道:“早知道我让老张把车借我,他非说我要给他爱车蹭掉一块漆。”
纪宵深知此人本性:“你肯定把他车弄坏过。”
楚澜:“……就不小心扎破了轮胎。”
纪宵点着他的鼻子,又不过瘾地揪了一把,才说:“这样也挺好,坐车好看风景。”
楚澜虽还在纠结车厢里的劣质皮革味,只得往纪宵肩上一靠,十指潦草地抓紧,哼唧几句表示不放在心上了。
至于楚澜之所以会早早从香港到云南,竟然还是公事。
从五月的暑假开始,韩霭便邀约楚澜与她的几个相同爱好的朋友一起进行社会实践。韩霭的专业是语言文学,而其他几人,有的研究民族学,有的方向是历史,楚澜的作业在哪都能做,便欣然加入。
一群人里年纪最大的是个即将去美国读硕士的学长,最小的就是韩霭与楚澜。他们最终把目的地定在了云南大理,事实证明,待在这里一个月收集资料非常值得。
沙溪有着石窟与白族文化,相对于丽江和大理,这里尚未被完全开发,还保持着古朴的风貌。旁有河流,游客不多不少,大都慕名而来,待一段时间又走。
同学当中并非每个人都像楚澜一样家庭富足,于是他们选择了一边做义工一边留在沙溪。等结束就走了,惟独楚澜留着,把纪宵一起喊来。
楚澜住的地方是一家民宿客栈,大胡子老板姓张,不到四十的年纪,看着却更沧桑些。他原本是个背包客,后来路过沙溪,觉得这边不错,用全部积蓄盘下了一套老房子,一楼开了小型清吧,二三楼住宿,定居至今。
小面包车又开了四十分钟,一趟行程比纪宵从学校飞到云南花的时间还久。面包车里有点异味,窗户还打不开,憋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看到车站,纪宵差点喜极而泣。
下了车由楚澜领着,两人说些闲言碎语,比如看了什么电影、记得哪句台词,考试怎么难、看到监考老师的衣服穿反了,一路说说笑笑拉着手,竟也很快到了客栈所在的那条小街。铺着干干净净的青石板,每家店外都栽着几盆植物,清爽明快,很有当地风情。
大胡子老张正站在一家装饰古拙质朴的店外浇花。他远远地看到楚澜,大嗓门儿毫无顾忌地跟他打招呼:“小楚,你怎么还带个小帅哥回来?”
楚澜闻言眼睛睁大,百口莫辩,还好街道上四下无人,他瞎嚷嚷也没人理。
而走近了点,本来以为已经没事,老张突然再接再厉,更大声地说:“哦!我想起来了,你说去大理接男朋友,这是你男朋友啊!”
这下不仅楚澜无语,纪宵也彻底地说不出话了。
老张一把搂过纪宵的肩膀,拍着他的后背:“哥们儿叫什么?多大了,念什么专业啊?你真是这小子的男朋友啊?难怪他来了之后人家小姑娘的情书都没收过,之前还以为他单身,看到没完傻笑着玩手机,就知道有情况,果然!”
这自来熟的热情让纪宵莫名想起了姜星河,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一句话,扭头去看楚澜。对方置若罔闻,上前去一脚踩在老张鞋面:“你小声点,他害羞。”
说他没准备好承受这样山呼海啸般的调戏还好,说他害羞,纪宵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他打了楚澜好几年的注意,最近却仿佛在主动上比不过楚澜,这样下去,年少做过的春梦中画面只怕要反过来。
楚澜小可爱也许以后捏着他的下巴喊媳妇儿?想到这层,纪宵莫名地觉得违和。
于是纪宵彻底丢掉矜持,大马金刀往前一站,搂过楚澜的腰把他抱回来,然后凑在耳边说:“好好说话,不要踩别人的鞋。”
末了他熟练地拿过楚澜的包挎在自己背上,和老张握手:“张大哥好,我叫纪宵。”
又跟客栈里几个工作的人打过招呼,楚澜方才带他去了住的地方落脚。
楚澜虽然是做义工,住的地方却不比来的客人差。客栈工作的人有两个是当地的中年阿姨,负责打扫卫生,打扫完后便结清工资回家了。另外记账与管酒吧的姐姐不到30,叫夏琳,住在客栈里。
一楼后面有个庭院,他们和老张、夏琳姐共用洗手间和浴室。
“床还挺舒服的。”纪宵往铺好的床上一躺,被楚澜拽起来,顺势抱住他的腰。楚澜一时重心不稳,膝盖一软,径直坐在纪宵身上。
他脸微微热了,纪宵仍把他抱得很紧:“刚被你接到我就想这样,你都不知道,刚在大巴上,隔了过道坐着的那个小妹妹一路都拿手机拍你。然后我把你拉过来靠着睡,她还冲我翻白眼。阿澜,老实交代,刚从老张说的情书是怎么回事?”
楚澜被他从背后抱着,一时的尴尬过了之后,坐着纪宵的腿却还将就自在,伸手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看:“嗯……就是刚来的时候,我跟老张说过韩霭不是我女朋友,所以就有玩耍来听歌的女孩儿,接着吧台纸条写情书……毕竟我妈说我靠脸吃饭。”
“所以,情书呢?”纪宵凑在楚澜耳边,见他装得无比镇定,忍不住叼住耳尖密语,“我这个人很爱吃醋的,之前宋诗咏的醋我喝了三年,阿澜,你知道嘛。”
楚澜的书看不下去,耳朵的通红一直蔓延到脖子根:“……我没收,她们写得又没你好,我就吃你这套。”
与此前斩钉截铁说“别问不可能的事”相隔能有多久,一年而已。纪宵默默地分析楚澜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但又无可奈何地发现他压根没法不信楚澜。
“好吧,”纪宵说,“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写封情书,免得你哪天一时兴起收别人的。”
楚澜从他身上站起来:“收拾下,我们去吃饭,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纪宵却不起,拉住楚澜。早就馋老张手艺的楚澜对此种行为非常不满,他扭头不解地问:“怎么了,你腿断了啊?”
纪宵认真地说:“亲一下。”
他向上看时眼睛会显得更圆,真诚又无辜。纪宵其实长相很端正,是家长们心中对于“帅”的标准,偏偏他薄唇,下巴与侧脸的轮廓都棱角分明,故而使这张看上去周正的脸有了一丝凌厉,不笑时格外严肃。而他这样看着楚澜,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楚澜在心里鄙视“你多大了还撒娇”,却又忍不住被他撒的娇征服,碎碎念了两句不正经,搂过纪宵的脖子。
他吻下去时,纪宵恰如其分摸上楚澜的腰。这动作让楚澜一个激灵,险些紧张得咬住了他的嘴唇,腰属于敏感带,楚澜怕痒,因此格外受不了触碰。
纪宵按住他的后脑,舌轻巧地探入,把原本楚澜打算的浅尝辄止变作深吻,手则放在腰上反复摩挲。楚澜有些受不了,又本能地想笑又觉得羞赧,他刚放开手,忘了自己是俯下身的姿势,立刻被纪宵在后腰一带,跌倒床上。
楚澜好歹是快二十的人,纪宵手来不及支撑,两个人软软地陷在被褥里。楚澜刚想爬起来,那人却不依不饶搂住他继续吻,仿佛要把分开的四个月都在这时补回来。
他在恋爱上颇为慢热,唯有长久的分别与思念才能勾起埋藏在心里的喜欢。被纪宵热烈地吻,楚澜后知后觉进入状态,半压在他身上,顺从地配合。夏天轻薄的T恤被掀起下摆,纪宵发出一声嗤笑,吻落在楚澜嘴角。
他突然在楚澜腰上掐了一把,随后坐起来整理头发。
楚澜茫然地问:“你怎么了又?”
纪宵严肃地扣好衬衫扣子,把楚澜也拉起,用朗读语文课文那样的口吻说:“不能再摸了,再摸就要出事故了。”
一开始楚澜还异常呆萌地没明白,走到吃饭的餐厅时还缠着纪宵问:“能出什么事故?是地震吗?还是你快缺氧了?”
纪宵拿过筷子,意味深长地做了个手势。
楚澜:“……哈哈哈不至于吧,你也太敏感了。”
纪宵点点头:“至于,我觉得正常男青年都会这样,我那么喜欢你。”
听了这话,楚澜仿佛想到了什么,干笑了两声。眼看老张把菜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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