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第524章


“冲啊!”严忠济挥舞着军旗,大。声呼喊道。
属下东平军将士在砲石的掩。护下,蜂拥上前。敌军终于有机会还击了,冲在最前头的东平军瞬间倒下,更多的人踏着袍泽的尸首,继续上前。
登城。梯刚一触墙,上面便搂头倒下一锅热油,进攻者惨叫着倒下。弩箭冲着城头一阵箭雨,压得城头上不敢露头,那巨弩不仅击穿了城头上守军临时用来抵挡箭石的门板,也带走了无数守军的性命。一波又一波东平军趁此机会蜂拥上前,呐喊着向上奋力攀爬,他们要用一场胜利来洗刷先前的耻辱。
严忠济的身影。在城墙下特别显眼,只因他身上包裹着纱布。他见几拨人马均在城下受阻,飞快地扑上前去,扬着手中的长刀高喊:
“随我上啊!”
严忠济首先攀上了城头,他的亲兄弟及亲卫们也紧跟而上,众人挥舞着长刀在城头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余部见主帅如此,志气高昂,纷纷拼力上前,将缺口扩大。
张荣、王珍见此,立刻指挥部下人马跟上。
史天泽远远地看到严忠济的身姿,料想此战不费吹灰之力,笑着道:“严忠济也算不错,吃一堑长一智,将来自不会犯下此前的错误。国朝的将来,还是要看郭侃、叶三郎、严忠济这些年轻人,还有大名王文干。”
“哈哈!”何进道,“史元帅如此说,怕是忘了还有真定史氏的子弟?”
“哪里、哪里,我史家子弟都是些不成材的。”史天泽谦逊地说道,内心当中他当然也很自负。
“史元帅这话好无道理,我叶三郎为什么要排在郭侃的后面?”叶三郎故意不满地说道。
史天泽闻言,虽然明知叶三郎这是玩笑话,但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尴尬地说道:“都是国主麾下良将,不分上下、下分上下!”
郭侃在一旁听了微微一笑,并没在意。
秦军的赤旗很快就在城头上升起,守军主帅王壁已经在乱兵之中被杀,秦军杀入了城内。
“回国主,敌军主帅已经身亡,我军正在城内清剿残敌,请国主入城!”严忠济步履蹒跚地回来复命。他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赵诚见他如此,也不好再惩罚他。
“东平军孤自会有赏,至于你这位主将,就算是将功赎罪!”赵诚道,他又问左右,“尔等可有异议?”
有功受奖,有过受罚。大军出征,赵诚每每录功罚过,均是将部下们的功过晾开,不会因为亲近远疏而有差别,做到明白无误。无论是何进、郑奇、郭侃这样的心腹大将,还是史天泽、张柔等人,都心服口服。
“国主圣明!”左右众将均无人表示异议,
严忠济这才舒心一笑,如释负重,瘫软在地。
未来的太子赵松方才见到严忠济在城头上的勇猛身影,心中极是钦佩,连忙上前将严忠济搀扶起来,口中赞道:
“严将军真是猛将也!”
这倒让严忠济极不好意思,只因守军太弱,早就被城外云集的大军吓破了胆,有些胜之不武。
“不知严将军水性如何?”赵松又问道。
“嗯?”严忠济不明白,“末将家住黄河边,水性尚可。”
“会操舟吗?”赵松问道。
“会!”
“若是海船呢?”
“这个不太一样,黄河里操船不足为奇,那大海里行船怕是要有十年之功才行。毕竟海上风险极大,无风亦有七尺浪,既要识水性,又要识天象、海图,否则不能轻易出海,以免葬身鱼腹。”严忠济道。
赵松感到有些失望,他一门心思要亲手训练出一支大海里作战的水军来,还计划着要将火炮搬到海船之上。
“不知殿下何以问此事?”史天泽觉得有趣。
“史元帅,殿下这是要训练水军,从海路直攻临安呢!”曹纲道。
严忠济与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赵松的想法极为赞成。赵松虽未参战,但赵诚每每召集诸将议事时,总会将他放在身边,众将在他身上也看到了一个未来君主的轮廓来,单就赵松以王子之尊在寒冬腊月仍披甲值夜,就令他们感到赵松的不凡。严忠济听曹纲这一说,立刻便道:
“末将死都不怕,岂会畏惧大海,殿下要是建水师,末将甘愿在麾下为一小卒。”
“与宋国刀兵相见,怕是不会太久。”赵诚道,“但如今赵葵还在汴京,尔等不要泄露了天机。”
“遵旨!”众将应道。
赵诚打的好主意,想驱使宋军与金军最后的力量决战,然而事实总是出人意料。他刚拿下归德府,就得知了金国山东行省国用安等人向宋国投降的消息,、徐、泗、海、宿等州一夜之间就成了宋国的版图。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赵诚和他的心腹们面面相觑,不禁感叹道。
第八十五章 帝国落日㈧
算不如天算,或者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赵诚自举兵跃来,第一次体验到了挫折感。
局势远远超过赵诚当初与谋臣们所想,宋国不费吹灰之力捡了大便宜。赵诚只得一面要求赵葵自汴发兵会攻毫、陈、颖三州,一面要求宋襄阳方面出兵,合击唐、邓。
临安府在这一年的夏天处于亢奋状态,起初赵葵领兵占领汴梁,一时间朝野称贺的奏折让皇帝赵昀目不暇接。大宋国朝野或者贩夫俗子皆倍感振奋,扬眉吐气。
四月,金将国用安等献州县于宋,又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五月初,金主诏邓州帅武仙,不从。部下积怨,武仙急攻光化军,却被宋将孟:u其众七万而还襄阳,这又是一场大捷。
诸如此类,宋国朝廷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朝野俱云:此百年来未有之大功!皇帝赵昀命孟:
而与此同时,秦军也获得进展。
四月二十,田雄克陈州,又克裕州。五月初,萧不离克邓州南阳,后其巡卒获武仙,杀之。七月中,田、萧二部合陕西军一部克邓州,七月末,宋襄阳帅史嵩之率兵会秦军与唐州,时唐州食尽,人相食,不战而降。
颖州漕口镇,秦王赵诚在此饮马淮河。
淮河水浩浩荡荡从西而来,奔流不息。赵诚站在河边浅滩,驻足眺望对岸,对面就是宋国淮南西路的地界。溯河而上,就是蔡州汝水注入淮河的地方,蔡州已经遥遥在望。
七月虽已是秋天,然暑热仍在。淮河岸边习习凉风吹在身上,让人极是惬意。数万匹战马同时饮马淮河边,气势十分壮观。将士们也在岸边解鞍,席地休憩,人群中间或爆发出一阵哄笑。唯有秦王赵诚心情不佳。
李璮站在身旁。小心翼翼地看着赵诚地脸色。李璮是奉赵葵之命。来助秦军地。这两个半月以来。他总是一有机会就在赵诚面前献殷勤。他十分疑惑。一座并不坚固地毫州。秦军足足花了一个月。又休息了半个月才奔赴颖州。而几乎是空城地颖州。秦军又足足花了一个月。
“禀国主。对面就是宋境淮南西路。”李璮道。
“当然!”赵诚回头问道。“李总管去过临安吗?”
“这个嘛。在下还未去过。不过亦听说过临安地繁华与大宋国地富足。”李璮恭敬地回道。“听说国主多年前曾亲自去过。想必对此留有深刻印象。”
“临安地美景。孤自然十分怀念。那时孤不过是一个自由之人。现在孤想去。却是不可能。”赵诚道。
“国主屯兵于此。宋境亦不过是一河之隔。淮河虽宽。却也挡不住秦国大军!”李璮故意道。
“你这是何意?”赵诚佯装不知。
李璮也是心惊肉跳,索性壮着胆子道:“听说上月,赵大人被临安封为权兵部尚书、京河制置使,知开封府、东京留守兼淮东制置使。”
“李总管不也是一同受封了吗?什么京东安抚制置使兼京东兵马总管!”李在一边说道,“封疆大吏啊!”
“哪里、哪里!”李璮哈着腰,连连摇头道,“李承旨不知啊,在下是有苦难言啊。”
“哦?李总管有何难言之隐?”赵诚故意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李璮低着头小声说道,他略抬头瞟了一眼赵诚,“我山东十数州寄人篱下,真是……”
赵诚心中大笑,李璮如今感到了生死威胁。
以前天下大乱时,李璮尚可乱中自保,如今这个局势之下,金国灭亡已成定局,宋国就不会让他安稳地在山东称霸。南有大宋国,北有大秦国,普天之下只剩下他李璮是地方军阀,即便是失去权力,他也只能找一条后路。大宋与大秦相比,李璮选择大秦国。
李璮见赵诚没有回话,似是心动的样子,又道:“国主亲率十数万将士南征,独抗金国主要兵力,斩杀、俘虏数十万,然汴梁拱手让人,陈、蔡及东南十数州又是让给宋国,此举徒令贵军壮士齿冷啊。”
“秦宋盟约在此,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赵诚答道。
“是吗?”李璮表示怀疑,“国用安降于宋国,怕是出乎国主预料吧?”
“国用安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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