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第5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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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古道,早已经不是赵诚印象中的那个贫瘠、混乱与仇杀交织在一起的古道,络绎不绝的是东西方做着财梦想的商旅,河流中流淌着的是金子般的色彩。此时已经是他登基为帝后的第三年,来到这远离中原的地方,可以看到帝国的兴盛
“陛下,您的臣民自洛阳始,出潼关,过陕西、陇右,历青唐,过葱岭,道路通畅,可直达西方,不虞有盗匪之祸也。”卫慕夸耀地说道,“每年朝廷仅关税所得就不下两千万贯。”
“这全赖戍边将士之功!”赵诚笑道,“都说边关苦寒,朕当然知晓。西壁辉与罗志二人,为国驻守边疆十余年,立功无数,方保国家周全、商旅兴盛。他们嚷着要与内地换防呢。”
“陛下有何旨意?”卫慕问道,“只要您下了旨意,谁敢不从?”
“换是要换的,春风不度玉门关,朕不可让将士们寒了心。”赵诚道,“原本朕曾答应过,五年一换,实际却总是不成,朕委屈他们了。”
“陛下言重了。”卫慕道,“您的将士们虽然受了不少苦,然而皇恩浩荡,宇内何处至?今吐蕃绝域朝廷法令之外,我等厉兵秣马,正准备为陛下取来。”
正说话间,远处奔来一队骑军,在赵诚随驾军队的外围停了下来。不久,领头地四人远远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徒步奔到赵诚面前,扑通跪拜在地:
“臣西凉军罗志参见吾皇万岁!”
“臣安西军西壁辉参见吾皇万岁!”
“臣陇右军汪忠臣、汪显臣参见吾皇万岁!”
来人正是安西军西壁辉、西凉军主帅罗志及汪氏兄弟,正满怀喜悦地抬头注视着自己的君王。
“四位请起!”赵诚亲自将他们四人一一搀扶起来,打量了一下众人的面色,欣喜地说道,“呵呵,瞧诸位的气色,还不错。罗志经略吐蕃,打出了我军的威风,汪氏兄弟不畏山高路险,提军迂回,功劳卓著。西壁这些年驻守国朝最偏远的西方,令西人不敢东窥。”
“陛下期望,我等不敢相忘!”众将答道。
罗志又笑道:“早就从军报中得知陛下要亲来,臣早早就派人在路上守着,一看到陛下的车马,就立刻与西壁兄弟奔来面圣。”
“西壁来凉州多少时日了?”赵诚问道。
“回陛下,臣三天前来到此地,被罗兄灌醉不下三次。”西壁辉回道,他地脸因常年暴露于烈风骄阳之中,而变得粗糙黑红,目光却是坚定不移,闪动着对自己君王无比忠诚的色彩。
“哈哈,这是因为你酒量太差的缘故!”罗志打趣道,“我可没灌你!”
“罗兄喝酒耍赖。”西壁辉抱怨道。
他们二人见到赵诚,十分兴奋,相互拆台打趣。赵诚待他们二人消停了,便问道:“那萨班可还在凉州?”
“回陛下,萨班法师眼下住在护国寺内居住,日日开坛讲经,听说他从陛下登基那年从吐蕃出,一路上讲经传法,走走停停,来我凉州花了两年时间。”罗志道。
“他这是来投诚,还是来谈和?”赵诚问道。
“谈和?他拿什么来与我大秦谈和?”罗志不屑道,“臣奉陛下旨意,数年来屡派出小股军队深入吐蕃境内,吐番人一片散沙,我小股军队亦如入无人之地。这些年来,臣虽经略青唐以至喀什,然不敢忘试探吐蕃人虚实,商队、佛僧亦曾绘制吐蕃境内山川地形,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一年之内就可征服整个吐蕃。”
“武力镇服是必须的。”卫慕点头道,“吐蕃境内地形复杂,有许多地方难以深入,更谈不上朝廷亲自治理,只能令他们臣服。如今我朝国力恢复,我大军早就枕戈待旦,萨班此行怕是要请降吧?”
“这萨班大和尚在吐番人当中,到底有多少威望?”赵诚关切地问道,“依尔等之见,能为我朝所用吗?”
“吐蕃佛门虽教派众多,各派又有别系。萨班属萨迦派,但在吐蕃人当中的威望如同日月,不可等闲视之。”汪忠臣顿了顿道,“先国师万松行秀大师,亦曾不辞劳苦,深入吐蕃,与此人有过交往,亦称此人德高望重,朝廷需注意并安抚招揽。”
“嗯!”赵诚叹道,“行秀大师对国家有大功,只可惜去年圆寂了。他与耶律晋卿,竟是一前一后死去,这对师徒之逝乃国家之大损失。”
“陛下所言极是!”罗志道,“于阗古时本是佛国,我军兵锋所至之时,曾找不到一间佛寺。
如今因为行秀大师的诸弟子竞相西走传法,于阗的佛寺又有数间。佛门之人虽亦有一己门户之私,然却助朝廷王化边疆有大功业。”
“好吧,朕就亲自见见这位吐蕃来地大和尚,然后再作计较。”赵诚再一次跳上了马背。
众人陪伴着赵诚往凉州城进。凉州城外,聚集着一群官、儒、僧、尼、道与百姓,正夹道欢迎皇帝的到来,当中一个大和尚却是赵诚此次凉州之行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这位便是吐蕃来的大师喽?”赵诚骑在马背上,对着一位服饰与中原迥异地僧人问道。
“萨班拜见上国皇帝陛下!”那僧人须皆白,饱经风霜,声音却洪亮,看上去极有风仪。
“朕早已给你们各部的头人、僧派去使
他们尽快归附我朝,为何还不来臣服于朕?”赵诚故萨班道。
“回陛下,您的军队在我吐蕃到处烧杀,许多寺庙都被焚毁了,所以他们不敢来此。”萨班不卑不亢地回道,但在赵诚的如炬目光之下,低眉顺眼,将好奇的心思暂时放下,不敢直视。
赵诚的目光瞥向罗志,罗志尴尬地笑了笑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赵诚刚崛起时,就趁机控制了青唐,进而以青唐为基础向西展。一盘散沙的吐蕃人这些年早见识过秦军地武力,各部势力每每有不恭的表现时,总会受到秦军猛烈地报复。
赵诚见萨班侍立着两位少年,他早知这便是萨班的两位侄儿,那年纪稍长的名叫八思巴,听说极为聪慧,从吐蕃出时八岁,抵达凉州时已经十岁,正好奇了打量着赵诚。“八思巴”在吐蕃语中是“圣童”的意思。
“大师能带自己如此幼小的侄儿来此,说明大师并非是惧于朕地刀箭而来。”赵诚这才稍缓神色道,“请大师为朕讲经说法!”
“遵命!”萨班战战兢兢地说道,滚滚而来的铁骑在他地面前奔驰而过,践踏着土地,骄傲的军士持枪换弓,排山倒海地气势这令他感到呼吸困难。
萨班的汉话说得太差,赵诚不得不找来一人充当通译。赵诚请萨班为他讲佛法,其实不过是一句托辞,一番客套之后地第二天,再一次见面时,赵诚直截了当地问道:
“朕视吐蕃为我大秦之国土,大师以为如何?”
“可地里的青稞有了主人,奴隶也都有主人家管着。
”萨班回道。
“朕的军队如何?”赵诚又问道。
“陛下的军队不可战胜!”萨班惴惴不安地回答道,他苍老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恐。
“大师这是代表谁而来?”赵诚很满意这个效果,追问道。
“代表雪山与山坡上的大多数人而来。”萨班连忙道。
赵诚心中少了些许疑问,遂道:“可你们没有国王!”
“您就是我们的国王!”萨班道,“不过国王也要仁慈地对待他地臣民。”
“哈哈。”赵诚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你那侄儿八思巴,就随朕去洛阳。”
“小侄能在陛下御下受教,小僧求之不得也。”萨班打量赵诚的神色,赵诚的话虽让他安心了不少,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压迫的气势。面对皇帝的要求,萨班不敢说一个不字,他只求在这位不可违抗地君王面前,尽可能得到赦免与宽恕。
通过这次会谈,赵诚已经得知萨班的来意与诚意,吐蕃大大小小地势力在秦军的刀箭下准备臣服,他们既无法团结起来,又被秦军地威名吓破了胆,剩下的就是讨价还价。
这些谈判地事情,赵诚就让给精通吐蕃的事务的西凉军督护府的文官们去谈,自己则是在凉州召集安东军、西凉军与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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