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芙蓉笑》第48章


不回地离开上海,他也能把叶轲忘得干干净净。藤井慎太郎依旧戴着金丝框眼镜手中拿着一本中文书细细地读着,两人没有任何交谈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赵衍之看着火车走过的风景,才发现心中一片荒芜,空了一大片。
上海方面,今日便是叶轲赶赴前线的日子,他穿着军装面上强打着精神,没什么人来和他告别,宋子瑜偷偷从家跑来跟着他这位“姐夫”来送别叶轲。近来心情也不怎么好的江洛舟拍了拍叶轲的肩膀,“回来,我们不醉不归!”叶轲也拽过江洛舟紧紧地和他拥抱了一下,“等我回来灌你酒!”江洛舟哈哈大笑,又举起拳头往叶轲的胸膛上一锤:“你还灌我酒?谁喝一瓶就倒了?”
宋子瑜也看着叶轲微笑起来,叶轲看着宋子瑜也点了点头,面对这个对他一直有好感的女人他始终不能给什么。两人还在继续说些什么,远方突然开来一辆黑色汽车,汽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径直走到叶轲的面前,与他的手相握:“叶军长,一路顺风!”“谢谢怀秋。”叶轲朝着傅怀秋点头,傅怀秋的心突然猛地一跳,叶轲在众人面前直呼他的名字,另外两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叶轲看着来送他的三个人心里热烘烘地,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最想见到的人此刻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他看见面前这三人居然想起了赵衍之。事到如今自己也要离开上海,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渐行渐远的两人会在什么时候遇到,谁都不知道。
叶轲今晚在上海郊区附近的一家宾馆留宿,明日便搭乘火车去往山东。他坐在床上从军装口袋里拿出一只怀表,这怀表还在他的身边,送赠他怀表的人却给自己弄丢了。叶轲后悔了,他突觉自己做这么多事情都是无用的。或许当时能找到赵衍之是巧合,一开始他的私心的的确确是由于他长得像怀秋,然而当他真正看见怀秋的那一刻他又觉得什么都变味了,原来在他心里的那个人还是赵衍之,不知是什么原因傅怀秋的位置就被那个叫赵衍之的人替代了,他知道赵衍之是不喜欢男人的,同样的,自己对别的男人也没有任何兴趣,只有他一个人能让他心动罢了。
他还在怀念抱着赵衍之时的温度,他身上淡淡的气味,常年练功那柔韧的身姿倒在他的怀中是怎样的触觉,赵衍之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喃他霆予的声音,这一切已经远离他。想念赵衍之的一切,从一开始的拒绝但最后的两情相悦,叶轲不知赵衍之付出了多大的勇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爱赵衍之有多深,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玩玩,时至今日他再也无法抵赖他对赵衍之的情感,不得不承认赵衍之真的很难追,叶轲低低笑出声,自己也谈过几次恋爱,没见过比赵衍之更难啃的骨头,等他追到手又失去了。
他也确实对怀秋存了一些愧疚的心思,本来当时对着赵衍之,只是想着对一个长得和怀秋相似的人好一些,从而弥补自己的良心不足,可谁料到自己竟把这份愧疚当成了爱慕,他现在不可遏制地想念赵衍之,才发现他对傅怀秋的感情不过是兄弟手足之情,可偏偏怀秋也误会了他对他的情感,叶轲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是一片乱麻,自己做的这些混账事还是要自己来买单。
叶轲从床边站起来,恨恨地锤了墙面,他低着头灯光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眼泪已经流满了他整张脸,他从不喜欢哭,自从那年离开戏班,他再也没有流过泪,他自己曾经许诺过再也不会流一滴泪,可今天是再也绷不住了,叶轲不喜欢这么脆弱的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也应该振作起来,到了山东之后与军队会合,国家危亡之际又怎能老是挂念儿女私情呢,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的叶轲点了一根烟,站在阳台上抽到了半夜,朦胧的月光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透了过来,月光的一抹清辉让叶轲闻到了那年树下的桂花香——
像行驶在云海中的一叶孤舟,天边的弯月在浮云中时隐时现,傅怀秋趁着月色上了山走向慈云禅寺,这几日上海和平日一样,可傅怀秋一直认为这是政府粉饰太平的一种手段,得知计划的他要把这消息传达出去,这是同志用血泪换来的机密,不能在他手里断送。他来到寺庙前敲响了门,等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位小沙弥来给傅怀秋开了门与他行了合十礼,“不知施主所谓何事。”“在下雄鹰有要事求见明瑞住持,请把这句话传给住持,多谢。”小沙弥合上了门,匆匆离去,又等了些许片刻,小沙弥领着傅怀秋进了寺门来到明瑞住持的房间。
只见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听见开门的声音,睁开了双眼,看见傅怀秋,让小沙弥退下,傅怀秋也与明瑞住持行礼,把纸条递给了他,“明瑞大师,这件事情务必要传达,切记切记,还有件事情,林城同志已经光荣牺牲了,我现在在组织里倒还好,还未被起疑,明瑞大师若是见到我的接头人让他一切小心。”明瑞大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看完便把纸条点燃烧成灰烬,“雄鹰你多保重,这些话我会给你带到,你自己也小心行事。”傅怀秋点点头与明瑞拜别便下了山。
傅怀秋近日为了完成林城的遗愿一直在调查他妻子的下落,有那么一两个条件符合的,他准备次日抽空去看看,此事也算是为了完成同志的心愿。他现在每日都谨慎的做事情,柳畅东还看不出什么破绽,但傅怀秋不知因为那一次他的审讯,柳畅东已经开始对他抱有警惕。傅怀秋抚摸着脖颈上挂着的玉佩,心情又平静了一些,师哥离开了上海,那么自己做什么事情也没关系了,他一直是把师哥当做哥哥来看的,不过自从他看见赵衍之之后他的心却乱了,原来师哥对他不仅仅是兄弟的情感,傅怀秋你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师哥啊,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那其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他是不会喜欢师哥的,师哥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他怎么会喜欢叶轲这种人,当年因为他的离开,戏班被迫离开北平,叶季霖的雷霆手段不是不知道的,他几乎是把他们赶出去了,也就在离开北平的路途上,父亲不堪重负终于病倒,再加上舟车劳顿,那一次睡下之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若说不恨叶轲,傅怀秋是不会承认的,他之所以会加入共产地下党,更是为了打击国民党做出自己的一丝微薄的贡献,他不会喜欢叶轲,也不会对叶轲手下留情,这个人再也不是自己的师哥了,人心难测这么多年他早已变得面目全非,花天酒地包养戏子,这个男人他根本不认识。
两人还未相认之时傅怀秋还可以装作友好,其实相认之后与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甚至更疏远,两个人再也走不回曾经,叶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把他夹在胳肢窝下的那个笑声爽朗的少年,他也不是那个贪吃爱玩的小娃娃,什么都变了,即使你不承认,傅怀秋,你也变了。
第 44 章
这段时间正好在招兵,江铎也没有事先回家报告便去报了名,沈雁名还想要劝解他,可是他发现江铎这个人一旦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既然是好兄弟,他也陪着去报名玩玩。这段时间江铎没能再看见宋昱含,自己也不好冲去宋家问,只好自己默默地在家等,这么一等就是两个月,他本来就想要参军,父亲一直阻拦才会让他拖到现在,现在学校里根本没有上课的气氛,回家的回家,留样的留洋,搞革命的早就离开这里。
报完名体完检的江铎和沈雁名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一家咖啡店,沈雁名看着咖啡杯,抬头双眼认真地望着江铎:“我就要去英国留学了。”江铎还在低头看着报纸,翻页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好啊,我给你践行。”沈雁名两手交叠放在颈脖后向后倒在沙发上,“子泽,你不出国留学吗,你留在这里做什么?”“我有想见的人,我想等他。”
“宋昱含吗?”
“……”
江铎抬起头看着沈雁名,两只眼睛沉得吓人,那双黑色的瞳孔里好像藏着一个深渊让人看不到底,“不是。”沈雁名不以为意地翘起了二郎腿,“你怎么这么紧张?”“我没有。”沈雁名也不再追问,转而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你喜欢他是不是?”江铎抓着报纸的手指节由于用力有些泛白,沈雁名靠在沙发上看着已经不再与他对视的江铎,“你们,是不可能的。”
*
宋星禾已经梳洗完毕正准备上床休息,她的房门却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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