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绣坊》第57章


说到这里,云晏胸中的一大口闷气,终于缓缓地吐了出来。之后,就觉得人轻松了不少呢。 
可是,云晏只顾着和莫妍说话,竟然没有注意到管事的脸上的表情,正在发生着激烈的变化,阴晴莫测,喜怒不定。如果有人此时在旁边看到的话,一定会惊骇异常的。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殷明便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了。 
无论是云晏或是莫妍,都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这个人的模样,因为,云晏在努力平复自己挣扎的心,莫妍的全部心思,此时都集中在了云晏的身上了,也许,还有遥远得不知在何处的那些人,也会令她挂怀,想要知道得多一些的情况,让莫妍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了。 
不过,他总算是回来了,虽然,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可是,只要能够再见到他,不是比什么都要好吗? 
能够在第一眼就将云晏认出来的,也只有莫妍一个人了。 
在莫妍称殷明为坊主,随即又改口为管事的大哥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那殷明确实被莫妍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这三年来,虽然绣坊原本不属于他殷明的,但是,他确实投入了太多的精力,来打理着绣坊的一切。自王云汐坊主带着孔云晏管家和绣女秦月寒等人,第二次走后,整个绣坊里的一切,包括对外的所有,都是他殷明在一手支撑着的,几年来,他不知担了多少的惊,受了多少的怕和委屈。 
如今这绣坊,在长安城里刚刚才有了一点起色,有了自己固定的位置,这份成果里有多少他殷明的心血。 
可现在,管家回来了,他既已回来,不久,坊主不是也要回来了吗?绣坊不是还得交回给他们去了吗?这叫他殷明,又怎么能甘心呢? 
是以殷明的内心里,正激烈地斗争着的,脸上的表情才会如此的变幻莫测。 
只可惜,没有人注意到殷明。 
后来,殷明下定决心,决不把绣坊拱手让出去,这绣坊如今已经姓了殷,不再姓王,更不姓孔。 
这可真是善恶一念间呀,却足以让他殷明以后追悔莫及呢。 
至于那在一旁的两个人,又没有读心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在他们身边的殷管事的,此时内心里的一番颇为激烈的较量的,因为长逢的喜悦,将一切都给淹没了。 
以云晏过去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此时却因想到了月寒,心里一痛,竟丧失了原来就有的那一份警惕呢。 
人心本来隔肚皮,谁又会知道谁呢? 
世事本难料,谁又会知道在下一刻里,会发生些什么呢? 
但不管怎么说,云晏就在此时,忘了那句古训: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关键在于,云晏什么也没有了,有的只是痛而已。 
“大管家此番来,可有什么打算?” 
管事的决定先探探云晏的虚实。 
“我只是想念绣坊,想念你们,故而回来看看的,别的都还没打算什么。” 
云晏有些淡然地说。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这话,殷管事的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还以为云晏是在惺惺作态呢。 
二人说话的时候,莫妍已飞奔进了内院,把大管家回来的消息告诉给了秀秀。 
这时秀秀有些不舒服,在内院里休息呢,没有出来做绣活儿。 
听见莫妍急切而兴奋的呼唤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忙走出内堂来看,只见莫妍,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激动成了那样,脸都红透了。 
是因为走得太急了吧,莫妍几乎是扑到了秀秀的身上来的,她一把抱住了秀秀就直嚷嚷: 
“姐姐,快去看,快去呀,是大管家、大管家他回来了,真的是他回来了呢,姐姐,你可快点啦。真的,真的是他啊。” 
秀秀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忙拉了莫妍一起出来。 
路上,莫晏简单说了大管家回来时的情形。 
秀秀心道:回来了就好,这往后,当家的就可以少受累了。 
这边,管事的对云晏说道: 
“我写了太多的信函去江南绣坊给韩老板,可是一直以来,却从来不曾收到过那边来的一封回信,也曾派人去找过,可总是有去无回的 ,真真叫人提心吊胆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呢。” 
云晏只家说道: 
“可能他们不想跟咱们合作了吧,我们自江南回京以后,就再也没能回去过,韩老板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以后有机会再去跟他解释吧。” 
“爷,我去把坊里的帐簿和帐房先生叫来给您查看一下?” 
管事的问。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云晏。 
“不着急,不用急在这一会儿的,我也看得出来,你做得很好,各方各面的,你一定是投入了不少的心力了,真的是辛苦你了,难为你了,兄弟。宫里在我们走后有没有再来找过咱们绣坊做事?” 
其实,云晏此次回来的重点在这上面,当他看见坊里一切安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对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想要知道宫里的情况,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就脱口而出了,且不论他已经把管事的当作自家兄弟来对待,单说他毫无防备的心理,却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巨大的祸患。 
殷管事的本来还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不把绣坊交给云晏的,听云晏这样一问,反而给了他很好的启示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云晏自己指了一条道给他呢,令他于顷刻间喜出望外的,在心里说道: 
“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呀。是啊,宫里的某个因素,不正是令他们远走他乡的最大威胁吗?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哼!你们也休要怪我,这就交做天无绝人之路啊,本来还以为就要这么眼睁睁地将绣坊拱手交还给你们了呢,我殷某人岂不白辛苦一场?嘿嘿,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想着天下的事就是这样的,殷明得意地为即将实施的阴谋而找着借口,什么无毒不丈夫啦,什么一不做二不休啦,把所以能够为他谋夺别人的东西为己有而名正言顺地找理由。却竟然不曾想过的是,不是自己的东西本来就不该据为己有的道理,他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真的那么做了是大错特错的,却还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在很久以后,等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时候,一切却已经都来不及了,这当是后话了。 
只是此时,殷管事的若是后退,若是幡然醒悟的话,那么一切也都还来得及的,可是,就是这一念之差,竟然令他越走越远了,回不了头。 
见云晏问起了宫里的情况,其实殷明也不是知道什么的主,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暂时收起那份念头来认真应付云晏: 
“宫里?自你们走后,宫里倒是传过几次口信,让你们回来之后,务必要进宫里去一趟呢。后来,因为久无你们的音信,宫里也就再也没有来过人了。活儿,都给别的绣坊抢了去做了。这不,您也回来了,是不是要进宫一趟呢?我这就给您备车去吧。” 
管事的说着就要走开,其实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云晏看呢,看他脸上的表情,看他怎么说。 
“这个嘛,稍后再说吧。” 
云晏略一沉吟,想回避过这一节去。却不知道这样一来正好让殷明验证了自己的推想了。 
“您这是刚回长安城来吧?一定也累了,不如先回房去休息一下,我这就让人收拾房间去。对了,爷,您的行李呢?我找人去取去。您也知道的,我撑不下来那么大的太面的,就将后院赁了出去,爷不会怪我擅做主张吧?” 
“不碍事的,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你这样做真的很好,你也确实不容易。” 
“您过奖了,我做的都没有你们在时的那样好。” 
说到这里,才有了真心话,只是,他还是没有在这一刻要放弃自己的贪婪和私欲。 
“你已经尽力了,当初到底没有看错你呀。” 
云晏感慨万千。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却如一记重锤似的砸在了殷明的那龌龊丛生的心上,震得他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只见他的脸上,早已经是红一片、白一片的,特别难看呢。 
就在他恼怒万分,也尴尬万分的时候,秀秀和莫妍从内院匆匆赶了过来,一见云铅,秀秀也是大吃一惊,: 
“真的是您回来了?老天保佑啊,您总算是回来了呀,身体都恢复了吗?现在都还好吗?他们呢?坊主和秦小姐呢?” 
管事的见秀秀问个不停,对她霍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耐烦感,忙拦住了秀秀: 
“你快去叫人收拾一下客房,给大管家先住下,还有,告诉厨房,今天做点儿好吃的,咱得给大管家接风洗尘呢。我们就都别再缠着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才是,要聊什么,时间还长着呢,有什么话,都留着,等大管家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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