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簘》第135章


铁木大师已和那蓝衣人动上了手。
这看去年事甚轻的蓝衣人,手中摺扇的招数却是老辣无比,招招袭攻,无不是指袭向人身的要害大穴。
几合搏击,不但把铁木大师的凌厉攻势挡住,且大有反守为攻之意。
铁木大师暗暗地忖道:“滚龙王的属下,似是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这年轻人武功竟然这般高强,不知他在滚龙王手下是何等身份。”心念一转,立时疾攻了两招,把那少年迫退了两步,退到欧阳统的身侧,应道:“帮主说得不错,敌众我寡,咱们不能两面拒敌。”
那蓝衣人停手不追,只把一双冷电般的眼神投注在铁木大师的脸上。
身后传过来周大志粗豪的声音,道:“唐爷请帮主和大师快些退入阵中,合力拒敌。”
欧阳统一招铁木大师,匆匆向阵中退去。
八卦阵微微一停,横向两侧一分,放过了欧阳统和铁木大师,这时又开始了疾快的旋转。
这时,那环围在四周的劲装大汉,已然排成四队长阵,分由四个方向冲了过来。
那英挺少年,摺扇一挥,紧追铁木大师而上,却被滚龙王出手拦阻。
那英挺少年道:“王爷常谈,眼下在江湖之上,论实力只有穷家帮可以和咱们分庭抗礼。眼下咱们已把穷家帮几个策划大局的首脑困在此地,为什么不肯尽出高手,一举而歼灭穷家帮几个首脑……”
滚龙王道:“唐璇生平不肯作没有把握的事,因此我对他这番布置存疑甚深。唉!如若咱们全力攻阵之时,突然遇上了什么变化,岂不措手不及……”
他微微一顿,又道:“他布这阵式,虽叫八卦阵,但它变化方位,却又不全合八卦之理……”目光突然凝注到那马车之上,接道:“唐璇这人不但机诈百出,叫人无法预测,而且他还擅自筑造各种机关,利用那强力机簧的弹震作用,安装甚多歹毒细小的暗器,实叫人防不胜防。他那马车之上,可能早已机关重重。设如不信,不妨派人一试。”
那英挺少年洪涛道:“王爷既如此说,那自然是错不了。”
滚龙王道:“因此,咱们全力抢攻,倒不如暂时坐以观变。‘血河大阵’的形态早已布成,纵有强敌来犯,亦可阻挡一阵,何况我已命人收集干柴,必要时放起一把火,烧光这数十丈方圆的一草一木。”
洪涛不再言语,默然退到了滚龙王的身后。
这时,那四队劲装大汉,己然和八卦阵势相触,四个方向,一齐猛攻。
八英突然迅快地转动了阵式,以阵势变化和侧面攻击的方法,连伤了各队前面的两人,才算把阵角稳了下来。
原来,滚龙王属下结成的攻阵之队,极是奇怪,每队二三十人,长矛大刀,集中前面拒敌,两侧布以刀、剑之类的兵刃相护,长矛大刀,交织成一个枪林,硬向上面冲击。
幸得唐璇早已料到了滚龙王可能要驱使属下结队硬闯,这打法伤亡甚大,但却不失一个破坏各种奇奥阵势变化之法,以优势的人力和毫不吝惜的伤亡,排成大队,硬行包围上来,生生要把奇阵的变化堵死,不论何等奇变,也是无法施展了。但此等攻势,只能用于正面对敌,凭藉兵刃和强大的人力,结连在一起,硬行向前冲击,可是八英的侧袭变化,使滚龙王这连环方阵攻势效用全失,几番硬冲之下,连伤了数十余人。
欧阳统、铁木大师、周大志等都移到了八英身后,准备随时出手相助。
袅袅的箫声忽然高拔,响彻在莽原上。
凶残的滚龙王,似是被那箫音扰闹得心神不定,忽然转过身子慢步而去,隐失草丛之中。
那结成方阵的大汉似乎是亦受了强烈的感染,个个人的脸上泛现出一片茫然之色,停手不攻,凝神听箫。
马车中传出来唐璇的声音,道:“滚龙王这些属下大都是被药物控制着心神,此刻心神不定,分明那控制他们神智的药物效用忽失。
如能及时使他们清醒过来,这些人的力量或可收为我用……”
他这番话,说得声音甚高,似是有意让场中的群豪全都听到。
只见那环围在八卦阵外四周的大汉,一个个地垂下手中兵刃,缓缓坐下了身子。
一人如此,群起效仿。不大工夫,四面八方敌人,全都坐了下去。
欧阳统急急退到那马车旁侧,说道:“先生可有使这班人恢复神智的办法么?”
唐璇道:“纵有药物可能使他们神智尽复,但也无法让他们服用下去。”
所有攻势全都停了下来,莽原上恢复了暂时的平静。只有那袅袅的箫声,划破了四周的沉寂。
突然间,传过来一阵号角,混人那袅袅的箫声之中。
箫声吹出了无限平和,号角却带来一片杀机。
那些排坐在八卦阵外的劲装大汉,听到那凄厉的号角声之后,有不少缓缓地挣扎起来。
显然,上官琦的箫声使他们丧失了战志,那凄厉的号角声却又激起了他们的拼命之心。
在两种声音冲突之下,那八卦阵外的百名劲装大汉,神情也随着变化:忽为箫音感染,垂下了手中兵刃,毫无战志;忽为那号角所激,现出一片杀机。
上官琦忽然挺身而起,来回行走不停。
在这两种声音的冲突之下,很多人都在随着这声音转变。箫音、号角声,也由互争长短的较量中进入搏击之局。
只见上官琦的脚步由轻快渐变重沉,头上也出现了涔涔的汗水。
那遥遥传来的号角之声也逐渐由缓而急,杀机更浓。
又过了片刻工夫,上官琦头顶之上已开始滚下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这时,那些身受箫声感染、战志消失的劲装大汉们,突然又精神大震起来,挥抡兵刃,向阵中猛冲。
上官琦吹出的箫声更为低沉,汗水透衣衫而出,行动迟缓,举步维艰,看样子已难再支持下去。
欧阳统和铁木大师虽都是武林中一时之选的高手,但对这等各藉乐器吹出的声音相搏之事,大感无法插手,虽有相助之心,却无相助之能,眼看上官琦人已不支,但却无法插手相助。
忖思之间,忽见上官琦身子摇了几摇,一屁股坐在地上。
欧阳统突然大迈一步,走到了上官琦的身后,伸出右掌,顶在上官琦的背心之上,暗运内力,逼出一股热流,直攻上官琦的“命门穴”
中,口中却低声对铁木大师道:“有劳禅师,协力共度这一段险恶时光,助八英一臂之力。”
原来那些劲装大汉,再度开始猛冲之后,势道较前更力强猛。虽然被八英藉阵势变化,施展侧击之术连伤数十人,无奈这些人一个个悍不畏死,生似已忘了自己是血肉之躯。八英在强敌连番猛冲之下,已渐呈不支之态。
铁木大师应了一声,左手握刀,右手仗剑,大步而上,守住了正南方位。
这是强敌冲击最猛的一处所在。铁木随着八英阵势的转动,乘隙出手,连伤数人,又把将为强敌冲裂的阵势稳了下来。
上官琦那低沉微弱的箫声,突然又响亮起来。一缕箫音,直拔而起,混入那充满着杀机的号角声中。
这时,欧阳统已经静下心来,仔细听去,只觉那高拔的箫声搅混在号角声中,常常把那号角声的音节搅乱。
只要那音节一乱,那号角吹出的杀机,立时大为减色。但那号角不时吹出尖厉的声音,掩遮了箫声。每一遇此,那箫声就像突然沉没于大海波涛中,载浮载沉,必须要甚久时光,才能脱颖而出,混入那号角声中。
经过一段静听之后,欧阳统逐渐感觉到,这号角和箫声相搏的激烈,实不低于双方真刀真枪的恶战;而且用心听去,直似有过而无不及。
双方又相搏了一阵,上官琦似更不支,虽得欧阳统内力相助,亦有些难再支撑下去。
幸好,那嚎亮的号角声突然隐失不闻。
上官琦也及时停下了箫声,长长吁一口气,缓缓倒卧下去。
原来,他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虽得欧阳统内力支援,亦不过勉强支持,吹出来的箫声早已被那号角声所压制。但这等各以上乘内功,藉号角、箫声相搏,不到筋疲力尽,分出胜败,甚难休止。上官琦用尽了全身的潜力和那号角之声相搏,直待那号角声消失之后,上官琦才觉到压力一减,精神一懈,倒了下去。
欧阳统自从用心听那号角和箫声相搏之后,似是自己也把内力投入那相搏的号角、洞箫声中,待那箫声和号角声停下之后,亦觉着有些困倦。
凝目望去,只见上官琦面色惨白,嘴唇铁青,气息十分微弱,生似已睡熟过去。
欧阳统长长叹息一声,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丹丸,低声说:“上官兄,请服下这粒保神丹。”
上官琦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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