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残阳》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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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晓月越跑越快好像怀里的师父活生生地就在他的前方,笑呵呵地召唤他:“晓月,快来呀。”
前边一座山峰拦住了齐晓月的去路,齐晓月停住脚步,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师父。白万喜静静地闭着眼睛,那散乱的花白胡须在秋风中瑟瑟地抖动着。齐晓月抱着白万喜坐在一棵树下,放声大哭起来。
“师父呀师父,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替我死呀。”齐晓月凄惨的哭声惊得树上的鸟雀“唰”地一声,成群地飞走了,金黄的树叶唰唰地飘落下来,落在齐晓月的头上,身上,落在白万喜的脸上。
也许是哭不出声来了,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过于悲伤,齐晓月渐渐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了,白万喜的尸体横卧在齐晓月的双腿上。
将近晌午时分,齐晓月被“咩咩”的羊叫声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秋老虎似地太阳光刺激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揉了揉双眼,猛地一惊,“嗖”地一声从地上蹿了起来。
一个满脸皱纹白胡子驼背老头手拄着一根弯曲疤瘌的细树杆,站在齐晓月的对面正眯缝着眼睛瞧着齐晓月,十多只灰了吧唧的山羊分散在山脚下稀疏的树林里啃食着。
不知何时从何处飞来的一些蚊蝇“嗡嗡嗡”地在白万喜尸体上散落着,飞绕着。
齐晓月挥了挥手赶走了白万喜尸体上的蚊蝇,这群刚赶走又一群飞了过来。齐晓月隐约闻到了一股腐臭味。他赶紧将白万喜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怎么办呢?”
驼背老头开口了,声音嘶哑地问:“小伙子,这个老头是你什么人呢?”
齐晓月看出来了,老头是个放羊人,不像是坏人,就带搭不理有气无力说地:“我师父。”
老头拄着棍子,一步三摇地靠近齐晓月,说:“怎么老的?怎么身上都是血呀?”
齐晓月没说话,用手驱赶着白万喜尸体上的蚊蝇。
“这样放着也不是法子,小伙子,你家是哪里的?”老头喋喋不休地问着,好像总算找到能和他说话的人似地。
齐晓月转过身,看着老头深陷在皱纹里的那一双晦暗无光的小眼睛,问:“老人家附近有人家吗?”
老头歪着脑袋,把耳朵对着齐晓月喊着说:“老了要回家,要回哪个家呀?”
齐晓月一看就明白了,这个老头耳朵有些聋,就走上前高些声音,说:“我是问你,附近有没有人家?”
正文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头笑了笑点了点头,说:“有,就我一家。”说完,老头伸出黑漆漆的右手往半山腰一指说:“我家就在那里,还有一条看家狗。”
齐晓月走到一处高地,手搭凉棚四处看了看,周边还真的没有人家。他对老头说:“大爷,你能不能带我到你家去一下。”
老头乐呵呵热情地说:“走走。”老头说完,拄着棍子踉跄着沿着一条飘满树叶的小路向山上爬去。齐晓月抱起师父的遗体缓慢地跟在后边。
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破陋的屋脊在树枝间,老头回头说:“快到了。”
“汪汪汪”几声狗叫,从木屋方向传来,老头笑呵呵地说:“这个杂种听出我的声音来了。”
转过一片矮树林,老头和齐晓月来到了一个没有院门几乎要倒塌的破旧木屋前,一条拴在一棵树杆上前窜后跳的大白狗,刺着尖利的牙齿恶狠狠地看着齐晓月。
老头用手中的棍子打了大白狗身上一下说:“来人了,你瞎叫唤什么,上一边去。”
大白狗听话似地回到树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老头领着齐晓月进了屋,对齐晓月说:“快把他放下吧。”
齐晓月也没经老头的同意就把白万喜的遗体放在乱七八糟的炕上了。老头找了半天,最后在墙旮旯拿出个铜脸盆,交给齐晓月,说:“给他洗洗吧。”
齐晓月接过满是尘土的脸盆,四处寻找着水缸,老头明白了齐晓月的意思,领着齐晓月到屋后的一个长条大木槽子处,说:“你随便使吧,用没了,我在到泉眼那里拎。”
齐晓月被老头的热情劲感动了,他流着泪给师父擦洗着身体。白万喜身上八个窟窿,齐晓月知道这是吕蒙的黑樱桃射入的地方;白万喜的肋骨几乎都塌陷了,齐晓月知道这是师父为自己挡了吕蒙那一双阴阳鸳鸯掌造成的。
老头在一旁看着齐晓月眼泪巴巴地为白万喜擦洗身体,眼角也留下了几滴泪水。
老头一指齐晓月说:“他怎么办?”
齐晓月说:“埋了。”
老头拽着齐晓月来到屋后,用脚踢了踢那个装水的大木槽子,说:“你把他装这里边埋了吧。”
齐晓月感激地向老头鞠了个躬,然后将身上的银两全部交到老头手里。
老头撕扯着说什么也不要,齐晓月发怒地喊着:“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留着没有什么用了。”
老头被齐晓月的态度吓呆了,双手捧着银两不知怎么好了。心想:这个人是怎么了?
齐晓月在山上找个朝阳的地方将白万喜埋葬了,他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发誓说:“师父,一切都是何成造成的,我一定拿何成的头来祭奠你。”
齐晓月向老头致谢,并一再嘱咐说:“大爷,你好好照看这个坟,我过一段时间再来谢你。”
老头笑眯眯地说:“你给我这么多的银两让我怎么花呀?小伙子贵姓呀?我好记住你的名字。”
齐晓月趴在老头的耳朵边上,说:“我叫齐晓月。”
正文第一百一十二章 齐晓月放开双手松开老头的胳臂,一拍自己的脑门,看自己是不是在梦中,“嗡”地一声,他的头疼了。齐晓月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兴奋地从老头手里抢下一块银子,飞快地向山下跑去。老头被弄得莫名其妙。
齐晓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下山怎么在村庄里买的吃喝,他脑子一片空白地回到了老头的住处。老头看着齐晓月带回来的好吃的好喝的,被花白胡子遮挡住的嘴不住地吧嗒着。
齐晓月跑到白万喜坟头在坟前散了一些酒,跪下来说:“师父,我终于打听到父母的下落了。你安息吧。”
齐晓月真饿了,他也不管老头怎么喝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老头边用嘴抿着碗里的白酒,边看着齐晓月吃东西的样子,笑着说:“小伙子,我说话你别介意呀。你和当年那个齐小轩长得怎么那么相像呢?”
齐晓月心里想:“老头越说越对路,那是我爸爸能不像吗?”
吃饱了饭,齐晓月斜靠在墙上,看着老头一口一口有滋有味地喝着酒,问:“大爷,你说的那个齐小轩两口子,后来上哪去了?”
“哎!”老头长叹一声,然后吃了一口菜,又端起碗来抿了一口酒,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胡须,说:“刚开始我不知道他们上哪里去了,走后的第三年,我那死去的老伴和死去的儿子儿媳到外边给我的儿子和儿媳治病求子,回来对我说:‘齐小轩和那个女人都出家了。一个做了和尚一个当了尼姑’。我就拿了闷了:好好地两个人怎么就出家了呢?”
齐晓月的心咯噔一下,难受极了,他知道父母出家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他控制了一下情绪,问:“在哪里出的家呀?”
老头好像想起了辛酸的事情,揉了揉眼睛,说:“一说起我的老婆儿子儿媳我就难过,他们死的好惨呢。活活地让洪水给冲跑了,连他们的尸首都没找到呀!”
齐晓月知道老头没听着自己的问话,闭着眼睛想像着父母的样子。等老头悲痛劲过去,齐晓月坐起来贴着老头的耳朵,问:“大爷,齐小轩夫妻在哪里出的家呀?”
老头喝了口酒,用手中的筷子一指窗外,说:“在双子山出的家。齐小轩在残阳寺,那个女的在莲花庵。听出莲花庵和残阳寺都是齐小轩他们花钱修建的。你说这两口子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呢?我穷得就剩下这些山羊了,我也没想出家受那苦罪去,他们都为什么呀?”
齐晓月大吃一惊,自己的花儿就寄托在莲花庵,难道接待自己的那个尼姑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难道父亲就在颜文彪出家的残阳寺?齐晓月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噌”地一声跳下地,对老头一抱拳,说:“大爷,你老慢慢喝着,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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