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天澜录》第133章


记暗中藏在角角落落里,只等张潇脱身后循迹前来。
一直睡到下午,张随醒来只觉全身酥软酸麻,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胳膊勉强能举起来,却连拳头也握不紧。他知道是昨夜里运力过多了,不声不响地从床上盘腿坐起,暗暗运转体内小周天,不一刹,神采奕奕,血液再度活泼起来。
陈仲平和陈泰依然未醒,张随轻悄悄地从床上跳下,穿好衣服走出门去。这家小店环境虽然简陋,床铺倒还干净,他和二陈同屋而居,赵巨炎和韩泠泠各自一个房间。此时店内无人,这户人家许是在店后,四下里一片安静,正是睡下午的最佳环境。张随嘴角浮出一抹微笑,深深出了口气,刚要往外走,忽听身后一声咳嗽。
张随转过身来,见赵巨炎正在自己身后站着,于是笑道:“我正在想,这般安静的环境真是令人向往。日后,我也要和小玉儿开一家夫妻店。你看,这桌凳,筷笼,泥土地面,剥落红漆的门框……这里的一切,我真的好喜欢。愿意做了,就开门招待几个路人,不愿意做了,就关上门行我们自己的乐子,饭后叼着烟斗,在门前和孩子们讲讲故事,睡前热水泡泡脚,想想自己宏壮的经历……啊,那一种生活!”张随边说边笑着摇摇头,面上不胜神往。
赵巨炎也笑了笑,道:“这样平凡的生活,大概是所有不平凡人的向往。可不平凡人的生活,也是被平凡人向往着的。”张随叹口气,接口道:“确实如此。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一个声音道:“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点。”二人一看,原来是韩泠泠从房中出来了。只听她道:“之前我在家的时候,虽然对周围的一切不喜欢,却也不向往平民百姓的生活。”张随笑道:“你是天生的贵族小姐。”韩泠泠微笑以为作答,继续道:“我从家里出来之后,承蒙贵派照顾,也没吃什么苦,才体味到江湖漂泊客的妙处。其实世上一切的不满和不平都是来自不知足。敝帚自珍,布衾亦当貂裘;心比天高,万金犹嫌不足。”
张随和赵巨炎同时颔首。韩泠泠又道:“很多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我看来,已经得到的东西才该最值得珍惜,即使是行囊里的一块干粮,也终究比别家殿堂里的珠玉黄金来得实在宝贵。真不知道世上为什么那么多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张随心道:“韩家是百足之虫,你一个小姐自然吃穿不愁,怎会知道下层平拼搏奋斗的必要?魏晋时清谈的风气,大概便是这样来的罢!”看看门外,道:“潇师弟怎么还不来?”走出门去又看了几眼,道:“我进城去看看。”
韩泠泠眉头一扬,看向赵巨炎。她的意思,是担心张随身上有伤,希望赵巨炎和他同去,不料赵巨炎定定看了张随几眼,道:“你小心便是,不要张潇回来了,你倒栽在里面。”张随笑道:“你放心吧,我这一回马枪谁能想得到?入夜之前,自当赶回。”
看着张随远去,韩泠泠又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幽怨的意思。赵巨炎看看店后,店主依然不见踪影,道:“我之所以没和他一起去,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韩泠泠奇道:“什么事情?”赵巨炎在一张矮凳上坐下道:“我发现,张随最近有点古怪。”韩泠泠在他对面坐下,诧异地听他说下去:“你和张随认识才没几天,彼此相处又短,可能看得不大明显。可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只是最近一段来,他好像被另一个人附体了似的,往往表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戾性格,这种性格,仿佛是不受他控制,不知不觉就会发作。在京城的这几天,你也知道的,他动不动就大开杀戒,师小姐遭劫的那一夜,他对你凶成那样——之前的张随可不是这样的。适才你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立即找借口离开,我猜,他心里可能冒出了一些反对的观点。这也是他反常的一个症状,总爱跟人过不去。”
韩泠泠道:“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赵巨炎一怔,笑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接着这个机会理理自己的思路。”转而面色凝肃道:“回山后我一定得跟师父说说,这可是个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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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随大摇大摆重回到北京城里,宝日号虽然幸而未遭封禁,伙计们却是一个都不剩了,只好关门歇业。张随想了想,先到早晨同张潇分离之处看了看。
石砖铺就的地上还有枪骑兵掷出的一片小洞,那被赵巨炎捅倒的一片宫墙不过半天时间,却已经重新矗立了起来。四下里的生意依然兴隆,人流依然鼎盛,纵有什么痕迹,也早被磨灭了。张随心想:“国有搬山之力,果然名不虚传。可是潇师弟让我往哪里找去?莫非他被擒住了?不会的,那时我看他精神还好,司熠辰却已经很累了,而且潇师弟手中那把古剑锋利异常,司熠辰赤手空拳定然制不住他——不不,也许我想的太好了。”不经意间,张随背心竟然渗出冷汗,手脚也一阵阵发凉。
他定定神,仔细思索:“现在还能找谁?丁毅之?李映蕊?他们戴罪之身自顾不暇,姜朔一家肯定是没人敢去招惹的,唉,我的交游还是太窄!待回去让二师兄请人调查罢。”正要转身回去,突然又想起一事,唇边浮出一事狡黠的微笑,双手背后,向皇城北边悠悠走去。
转过两个路口,又见那扇朱底蓝纹大门。原来张随是借这个机会,找楚载安的晦气来了。此时他一人在京中,宝日楼的伙计、师玉霓、韩泠泠都在城外,无所牵挂顾忌,虽然孤身一人却也胆豪气壮,直接一把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两进的房子,外面一间只有简单几张桌椅,里面的房间虽然有张床,床上却是空无一人。伸手一摸,被衾冰凉,不似有人住过,看向院子里,也是空无一人。张随嘀咕道:“莫非昨夜他便搬走了?可楚承洛明明瞒过去了呀。”
背后一阵脚步声,张随回头看去,却是一个身着蓝衫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诧异地看着自己,道:“这位相公,你可是要租房吗?”张随问道:“你是此处房东?”那人道:“小人正是。”张随眼珠一转,笑道:“之前在这里住的那位老爷,是家严的旧交,我今天才到京城,安顿下来之后便要来拜访,不想却人去楼空了。”
房东道:“是啊,他们昨晚连夜搬出的。”说着动手收拾床上被褥。张随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房东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道。不过那老爷伤得不轻,总该在这北京城里罢。”张随看他神情不似说谎,告声叨扰,退步出来了。此时天上已经下起小雨,更添了一层春寒。
张随连找两个人都扑了个空,心情自是不佳,虽然路边有好几个卖伞的商铺,他都不屑一顾,硬是淋着雨出城飞奔了回来。他今天本已气虚,待回到小店之后,立即发起了高烧,昏迷了整整一夜,梦中还念叨着张潇的名字。
三剑天澜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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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
更新时间:2010…2…17 17:31:27 字数:5177
之后几天里,赵巨炎动用了一切能用的手段寻找张潇的下落,可一连九日过去,硬是找不到张潇的影子,其他人的行踪倒是了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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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随的病情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便退了烧,四五天之后便痊愈了。这期间五人又换了住处,陈仲平照顾张随和陈泰两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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