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心》第283章

可以完全在大脑里模拟一亿次以下的大规模运算的姬丝很快就算出了虫油技术的价值：假如汽车能够全部采用虫油作为燃料，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可以减少13％；那些原本一直被发达国家嫌弃的各种垃圾，可以迅速成为那些为了微薄的补偿而不得不吃进大量垃圾的小国的代石油资源；一旦虫油技术普及开来，有很多环境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当然，倒霉的人也有，那就是石油寡头和产油国了。
德鲁伊议会推向世界的另一种产物则没有那么有震撼力，那是一种新型的行道村，一种由德鲁伊们创造出来，然后用各种各样的能力和技术将树的遗传特性固定下来的特殊的树种：蓝叶橡。
蓝叶橡有着嚣张的蓝绿色的树叶，新生的树叶甚至有萤光蓝的色调。蓝叶橡的特性使得这种树非常适合在城市中栽种。首先，蓝叶橡的树叶，绿叶素浓度比一般的梧桐香樟之类的树木的叶子要高两倍，由此，蓝叶橡的光合作用产生的氧气量自然也就大得多了。另外一个特点是，蓝叶橡对于土壤和空气中的毒素有积聚和处理的功能，并且能将降解后的产物变成促进自己生长的营养。……唯一一个比较麻烦的是，由于城市里各种各样的毒素太多，蓝叶橡的生长速度比起一般的行道树快很多。两到三年的蓝叶橡的高度和粗壮程度，看起来会和十几年左右的梧桐树差不多。
至于有阶段性成果的东西，那可就多了，用来抑制沙漠化和消灭沙漠的综合植被工程系统，用来解决天然湖泊富营养化的综合治理工程，顺应生物能兴起而开发的新品种大豆……德鲁伊们拿出来的好东西让大家都很眼馋。
蓝叶橡一经公布，立刻有好多城市的市政官员提出了引种和观察评估的意向。各种各样的生物综合解决方案也不乏想要跟进乃至于合作的人。但是，虫油项目，大家纷纷取了那特殊的浅绿灰色的再生纸印制的详细的材料，又默默离开。
这个项目牵涉得太大了。当这个世界已经习惯围绕着石油，围绕着这种昂贵而稀有的能源将互相之间的敌视推向战争的高度的时候，忽然有了这么一种经济的解决方案，一种或许不能将石油彻底拉下神坛，但却大大削弱了石油的战略地位的东西，大家的心态是复杂的。
……
技术资料公布的一个小时后，这些资料就被在场的环保组织中的狂热者不计后果的扫描，做成了电子文档传上了网。
技术资料公布的两个小时后，石油期货价格开始出现明显波动。
四个小时后，一些石油寡头、产油国的代表纷纷从各自所在的城市出发，飞赴德黑兰去商讨对策去了。
六个小时后，一些金融寡头开始调集资金，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和机会。
八个小时后，在某个会员制的高级雇佣兵论坛里，出现了对虫油技术的超额悬赏。不是要购买这项技术，而是要毁灭这项技术。
十二个小时后，出悬赏的人知道了这项技术背后有强大的德鲁伊议会的存在，自己撤销了悬赏。
这个时候，姬丝明白了，左林所说的，有些事情黑暗议会会比他们做得好的原因。相比于狂热而浪漫的美国异能者联合会，固执刻板的真理会，教条而道学的教廷，甚至相比于自由而有些散漫的德鲁伊议会，黑暗议会对于世俗社会的理解都更深。他们是崇拜着这个世界的阴影的宗教力量体系，他们是膜拜并利用人们的内心隐秘的集体，他们是不忌惮采用任何手段的组织……他们有将这个纷繁芜杂的世界简化成阴谋和棋局的想象力。
姬丝忽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左林说的，即将出发的突袭地狱岛的队伍只有八十人，可为什么几大组织联合召集起来的强力战士多达两百九十二人？
“请告诉我，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到了晚上，姬丝找到了机会，单独面对着左林，异常严肃而又异常恭敬地问。姬丝在左林和德鲁伊议会，以及各大非世俗团体孤注一掷地公布这些技术，并不遗余力地推广这些技术的行动背后，嗅到了不好的气息，嗅到了安排后事的气息……
248．理想
左林没有直接回答姬丝的问题，而是从一侧的书柜里拿出了一叠文件，摊开在她的面前，说：“你可以先看看这些。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天来收集的有关于萨克森的三个岛的各种资料。还有，就是萨克森本人的资料。……对于萨克森这个人，纵然我们从来没有敢轻视他，但对他的估计还是不够。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有实力得多，也可怕得多。”
姬丝习惯于从一个个人的个性开始分析问题，她首先找出的就是萨克森的那份简历。扫了一眼简历，她就大吃一惊，萨克森这家伙，所经历过的事情的确是不少。萨克森参加过法国大革命后来离开了欧洲，来到了美国，参加过南北战争，参加过一战……在那些大家所认为的决定国家和民族，乃至于决定人类社会和文化进程走向的历次大事件中，他一次次地失望。曾经，居然，萨克森曾是一个对于人类的文明和发展满怀理想的“人”……至少在那些大事件中，在有足够强大的具有奇异能力的人出现之前，他的身份是人。
一个“死人”，居然会对人类社会的进程有如此大的憧憬和理想，实在是很匪夷所思。绝大部分的死灵法师，不是为了获得实验材料或者是获得更大的权力和享受，乃至于仅仅为了获得不会被歧视、侮辱、驱逐的地位而坠入邪恶的渊薮，就是明了自己的特殊性，遗世独立，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静悄悄地开展自己的研究和尝试，或者陪伴自己未死的家人，一起生活。但萨克森不同，他居然那么喜欢人类，喜欢到了他愿意为了参与人类社会的变革进程而冒险混杂在人群中，一次又一次。
而当他最后失望了的时候，意识到人类的社会永远也少不了权力争逐和阴谋，永远也少不了走三步退两步的社会变革与传统势力的妥协的时候，他失望了，彻底失望了。这种失望情绪让他立刻选择站在整个人类社会的对立面上，他的理想，就是按照自己理想的人类社会，来建设那样一个乌托邦。而他试图选择的手段，则包括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杀光，代之以他用了许多年的时间“收集”“培养”起来的新的人类部族这种极端到疯狂的手段。
姬丝的大脑被这种夸张的说明惊呆了。如果这样的性格出现在普通人身上，那么那些经常在各种场合活跃的专家大概只能给出同一个分析结果：反社会型人格。可是，发生在萨克森身上的事情却没办法这样概括。当现代的所谓社会学家们从社会的形态中开始提炼一般规律的时候，萨克森却已经是一个改良和改革的实践者了。而在经历的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事情，从如此煊赫的一个个历史事件中走出来的萨克森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今天这样的一个阴谋家，这其中又有多少唏嘘与感叹呢？
“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天生的坏人么？”匆匆看了一遍所有的材料，以姬丝的能力，已经将这些材料一字不差地记住了。她拿着真理会好不容易找到的四年前拍摄的萨克森的照片，仔细端详着照片里那个有着生气勃勃的眼睛的“死人”。一直以来，姬丝都非常喜欢研究人的性格，和人的变化。假如她只是个对各种人物感兴趣的学者，那萨克森简直是最好的样本。
“大概是吧，他是个有理想的人。从根本上来说，他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对于有些人的着法，是正确的。”左林严肃地说：“可惜，哪怕是这样，我们，请允许我这样说，我们，也绝不会容许他为了他的理想，而让这个世界上的无数生命被损耗掉。哪怕这些生命在许多人看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姬丝笑了笑，说：“您真的是非常喜欢这个世界。不是吗？”
左林也笑了笑，说：“是啊。”天晓得他是多喜爱在茂密的树林里午睡，度过一天又一天的悠长时光。他的宠物虽然早就已经成为了灵兽级别的强大的存在，但性子却也和他们的主人一样疏懒。如果不是世界一次次奇异地推动着左林，或许他现在还只是满足于用德鲁伊的神秘技术种植些花花草草，以神奇的医疗技术仅仅维护着家里人的健康的年轻人。但现在，他却是这个世界庞大而神秘的力量的第一次全面集结的指挥官之一。
左林叹了口气，对姬丝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去扫灭萨克森，而萨克森也只有一次机会来和我们作战。现在各国都在加班加点地生产着疫苗。……就是那种可以阻止被凤凰病毒感染之后复生的疫苗，目前，还不能完全防止凤凰病毒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