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看着她,思考了一会儿。踮了几下脚很快又笔直的站定,嘴唇翕动着环了会议桌一圈,最终轻声说:“我很抱歉……我会尽量克制一点……”
“那就好,”见他应该想明白了,艾米丽点点头。抬步打算走出时,一直站在门外的雪莉便率先走进了,“没关系……”
“谢尔?”摩根不解的起身,看着她走到会议桌旁,听见她有些艰难但还是很确定的说:“如果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能够提供帮助,你们不必顾虑我,还是节省时间一起谈吧。”
霍奇担忧的皱了皱眉,问:”你确定吗?”
见雪莉重重的点了点头,夏洛克一改刚才的低靡态。难以自抑的兴奋的拉了张椅子示意雪莉坐下,自己则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在摩根的眼神扫射下转了转视线,环望了所有人一圈,“看见没?她并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
艾米丽:“……”
霍奇无奈挑眉,看了眼瑞德和艾米丽,示意他们回到位置上坐下,“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好。”看着瑞德和艾米丽已经就位,雪莉点了点头刚想开口时见夏洛克还凑近自己身旁站着,抿抿唇指向他身后的椅子,“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先坐下。”
“噢,对,你说得没错……”夏洛克仓促的转了个身,敏捷的拖来椅子坐下,好奇的一双眼眸仍旧盯着她,“我坐下了。”
“……”雪莉后退着看了夏洛克一眼,感觉到摩根握住自己的手,反握住他的手看了他一眼,“我还好。”
摩根担忧的看着她,点了点头,接着便听见她开口了,“我被带走……”
“等等。”夏洛克拦住她的话,提醒道:“你还没说你怎么被绑走的?”
雪莉只好改口,将被绑那晚的事情讲了一遍,接着便见他笑了一声说:“虽然你妹妹当时还是个六岁小孩,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六岁小孩都会傻到随随便便开门让坏人进来,至少我六岁时就不会。”
jj:“……”
瑞德则想到什么,看向jj:“他说得没错,不是每一个小孩都会因为听见婴儿的哭声而开门。再考虑到绑架犯清楚你们的父母不在家,他们的人一定跟踪甚至接触过你们。他很确定这种方法能让你开门,所以你们有什么印象吗?”
雪莉和jj想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摇着头。
霍奇问:“之后呢?”
雪莉:“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布置很别致的卧室里。灯光很明亮但是没有窗户,也没有可以打开的门。我当时也没有特别害怕,只是有点忐忑的四处走了一圈。里面有一套桌椅,鞋架上放满了鞋子,衣柜里也有衣服。床上也铺好了,上面还靠着一个……洋娃娃。”
这次夏洛克没有出声,反而是摩根问:“阿曼达?”
雪莉点了点头,“我看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人,于是试探着开口问。然后它走来我身边,告诉我它是阿曼达。”
夏洛克坐正身子,抬手抵着下巴,听见罗西问:“它长什么样子?”
雪莉:“金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很普通的芭比娃娃。它的四肢都可以伸展,可以随意走动,能眨眼,能低头抬头。我想应该是经过私人改装的。”
“当时的机器人技术并不像现在这样常见,稍后可以让加西亚朝这方面查一查。”霍奇点点头,示意雪莉继续说。
“我从没见过会说话走路的娃娃,它当时有点吓到我了。但是它表现的很友好很贴心,注意到我害怕的后退时会停在原地。它当时的眼眸垂了下去,语调有些悲伤的说自己一直一个人待着很孤单那一类的……问我能不能和它做朋友。”说到这,雪莉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是它叫我爱丽丝,而且每天都会给我讲故事,从一个只有它能通过的小洞钻出去给我拿新的生活用具和食物……我,真的以为自己到了一个娃娃可以讲话的世界,而且我完完全全的把它当作了我的朋友……!”
雪莉的情绪有些激动,抬手扶着额头停了下来,“我真是蠢得可以……”
摩根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肩,其他人也不由得有些难过,随即便听见夏洛克略带感慨的试探着说:“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态。”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他,见他放下抵住下巴的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向后靠去,“吉姆·莫里亚蒂,他使计让我将他送上法庭,让我拿不出将他定罪的证据。之后他化妆成我的样子策划一起谋杀,让那个小女孩以为是我杀的人。最后他改变自己的身份,让整个伦敦怀疑有关于他的一切不过只是我一人凭空捏造……”
看着所有人眼中隐含的同情,夏洛克觉得气氛有点怪异。不自觉笑了笑,看上去有点没心没肺,不过话还是得说下去,“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都要认为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想象……”
见他们的神情都挺严肃,夏洛克收敛了一点,撇撇嘴看向雪莉,“但是我有朋友陪在身旁……所以,你会那样考虑其实很正常。”
雪莉愣了愣,随即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夏洛克张张嘴,最终还是回了句,“不客气。”
众人收回放在夏洛克身上的注意力,瑞德提到:“这其实相当于它在不知不觉间消磨掉了你对于世界的原本认知,很可能也在某种程度上推翻了你以往的一些想法。这样持续了多久你才清醒过来,这期间它又做过什么?”
“一年半……”瑞德所说的雪莉从未意识到过,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这段时间它大多数时候都在教我学习,给我讲故事……”
瑞德皱了皱眉,又问:“哪一类型的故事?”
“噢天呐……”雪莉不由得皱起眉,一边回想着一边总结着回答:“《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这一类的故事……”
瑞德了然的点了下头,“它在尝试培养你隐忍,执着的性格……”
一直抱着手臂的jj有些愤慨的开口了,“而这恰好奠定了你出逃后会严守口风的基础……”
雪莉困惑的撑着头,感觉脑中乱成一团麻。有种世界观正在逐渐瓦解的无力感,无助的低着头来回晃了两下。感觉手被握紧的力量,转头看向摩根,还未开口便听见他说:“你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你是你自己,是你自己下定决心要将事情解决而不是被其他任何人的想法左右。不管你产生什么想法,牢牢记住这一点,好吗?”
雪莉压根听不下去他的话,目光呆滞的看着他,反复问:“我是谁啊?雪莉·戴维斯?罗莎琳·洁若?”
“谢尔……”看她的情绪起伏太大,摩根担忧的挪着手安抚着她,“如果你感觉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
雪莉重重的点着头,像是想通什么般突然笑了起来,“我谁也不是!我只是一个被绑走等待卖给雇主的玩偶!我……”
回过神,她转过头看见低头流泪的jj和红了眼眶的贝丝,难过的捂住嘴站起身,“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
霍奇快速的点了点头便见她快步跑了出去,而摩根看了眼霍奇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两人相继离开,会议室内的氛围明显过于压抑。夏洛克却不由自主的感叹的“噢”了一声,正要开口说什么时看见霍奇正直直的瞪着自己,抿了抿唇转而说:“其实我想说,如果我们之后还要继续的话。她需要一个医生,心理医生。”
听了他的话,霍奇动动嘴没说什么,接着见他抬手摸了摸脖颈接道:“劳伦·拜斯,她们是朋友。我记得劳伦说过自己正是为了某天会出现这种状况才学心理学,我想她应该会信任劳伦。”
霍奇舔舔唇,看向贝丝,“可以吗?”
贝丝抬手触了下鼻尖,点了点头,“他说得没错。”
第五十七章 组织3。5
“谢尔……谢尔!”摩根追上前,一把拽回正要拉开车门的雪莉。担忧的看着无所适从不住左右转移着视线的她,抬手扶住她的头试图固定她有些捉摸不定的目光对向自己,“看着我,baby,别去想其他的,只是看着我……”
一直感到眼花缭乱的雪莉在看了他一眼后快速飘开视线,继续分辨着周围的环境。感觉入眼的所有事物都仿佛在飞速运转而自己已开始感到眩晕,她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甚至开始有些口齿不清,“我……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我……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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