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以南》第61章


“半个月不见,嘴还是那么贫。”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程亚通发现从他进门到现在这种笑一直挂在脸上,淡淡的,很温婉,还有点媚,而他却有一种摸不透她的感觉。
程亚通吃完面,很自觉地把残局收拾干净,然后在沈霖身边坐下,凉凉的地板让程亚通内心怔了一下,慌忙抱起沈霖,微怒地斥道,“地板凉都不知道吗?”
沈霖还是淡淡地笑着,“习惯就好了。”
程亚通将她置于膝上,揉着她的发,“你这个傻瓜,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沈霖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程亚通拉过她的手,开玩笑似地问,“今天怎么不和我吵了?”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嗯,我有充足的准备,要杀要剐随便你。”他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真的?”沈霖歪着脑袋。
“真的。”
沈霖看着他,两人对望着,他们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那么的柔情蜜意。她动了动唇,却还是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拨弄起靠垫上的米色小流苏,软软的靠垫却没有给她的内心带来一丝的柔软。她也不想这样的啊,真的不想,可是没有办法。最终她还是说了那两个字,在这么温暖的沙发上,在两人以为都可以持续到永远的瞬间,她多么不解风情地说,“分、手!”
第十八章(4)
斩钉截铁。
这两个字就像一枚子弹一样穿射进了程亚通的左胸膛,直击心脏。可是在要他命的时候,他却还以为那是玩笑,或者是他的听觉出现了问题,而她微微扬起的脸上的笑变得那么凄凄然,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到了她的唇角。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贪恋那份温暖,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多需要一个可以给她依靠的臂膀。其实她可以糊涂一些的,就这样下去,走到无路可退了再回头,那样她就可以从他身上汲取多一些的温暖。
程亚通站起来努了努嘴唇,试图说些什么。事实上他来之前有过很多种想法,他以为她会吵会闹,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掌握局面,可以把她哄开心,让他相信自己。可后来又想自己的确做得不够妥当,半个月都没有联系,并且无法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任何一个女朋友都会提出分手。而所谓合理的解释,不管如何合理都是牵强的。但至少她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弥补的。
沈霖抽了抽鼻子说,“我其实昨晚就想说的,后来睡觉时想,如果明天早上改变主意了我就什么也不问。可是今天早上起来发现那个念头还留在我脑海里。这样也很好啊,你就不用替自己找借口了,真的,那样多累,不如……”
“你给我闭嘴!”
程亚通几乎暴跳如雷,他因为她几乎夜夜不能眠,现在换来的却是一个这样的结局,她终究是不信任他的。受过伤的人都不容易信任别人,即使他也一样,或者说是他没能够走进她的内心。一直都是他追着她要,要情要爱要所有,所以今天她能轻而易举地说分手。
一开始就不平等,而程亚通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卑微的那一个。
沈霖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程亚通,心底到底有一丝不忍,理智最后还是战胜了情感,横下心说,“现在分手对谁都好,才刚刚开始,你也没有多喜欢我……”
“其实你想说的是你也没有多喜欢我吧?”程亚通强硬地打断她。
沈霖沉默着,心里翻江倒海,是呀,她似乎也没有多喜欢他,她不过是贪恋他给的温暖。可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会在一起的,他对她那么的好。
程亚通自嘲地笑了一下,“怎么,默认了?说到你心里去了吧?”
沈霖缩在沙发一角,目光散涣地看着地面,“是的,我也没有多喜欢你,我们都一样。”
“嘣”的一声,程亚通的拳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我他妈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他嘶嚎着,他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接受那一切?一拳又一拳,没有要停止的迹象,他感觉不到疼。
沈霖跳下沙发奔过去抱住他,“傻瓜,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不疼吗?”
程亚通停下来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这里,我这里更疼。”
他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又狠毒地想,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那些理由都不用找了。皆大欢喜。昨晚那个会面也变得多余,那个处处为嫂子着想的男人不用担心什么了。
“不就是分手吗?谁还没失过两回恋?”沈霖突然呜咽着,毕竟她付出过真心,现在说这些是多么的残忍。
“是啊,谁还没失过恋。”程亚通仰着头,片刻他说,“沈霖,你想知道我这些天去干什么了吗?”他心里有些恶毒的想法。
“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原谅你。”她的脸贴着他的背,声音沙哑,女人的心总是比较柔软。
算了,算了,以她的性格说了也逃不开分手的结局,程亚通想,可是他不要真的分手。
“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程亚通扶着墙问。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她的话语多恶毒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感觉他程亚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可依旧说,“不要真的分手好不好?我们都给彼此一点时间考虑一下,不要一下子就说分手,毕竟认识这么久了,感情还是有的,对不对?”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做事情都这么决绝的吗?”程亚通转身掰开环在腰间的手,红了眼,“其实你是没有多喜欢我吧,才会这么决绝!”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管这个人多久没有和你联系,他和你说过什么难听的话,怎么伤害你,如何不理解你,你都想要和他在一起,而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沈霖进卧室拿出他送给她的prada包包,她一次也没背过,她问他,“这个包包不是A货吧?太贵了,我一次也没有背过。”泪中带笑。
“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吗?”程亚通有些恼怒,虽然这个包的确是正品,他甚至笑说,“你是不是让我拿回去送给下任?”
“我,我没那个意思。”沈霖只是觉得礼物太贵了,她受不起,“你下次别找像我这样的女人,受过伤,太敏感了,不够糊涂,人还是糊涂一点好。”
“好。”他回答。
程亚通看着手里的紫色包包,感觉沈霖是在开玩笑。又对她讨好地笑着,“沈霖,我晚上请你去吃饭,不带杨杨,就我们两个。”
沈霖正色道,“别开玩笑了。”
程亚通看她一本正经却更觉得这不过是恋人间的打闹,而他想结束这场打闹。他努力地让自己回到以前的嬉皮笑脸,“我没开玩笑。王意说他哥们在集美开了家野味馆,很正宗,晚上带你去尝尝。吃完饭,我带你去兜兜风,今晚住我那里,怎么样?”
沈霖放下脸喝道,“程亚通,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程亚通低头沉默着。突然间,他把昂贵的包包奋力地摔在地上,横不得踩上几脚泄愤,仿佛那包包是他们分手的罪魁祸首。
沈霖着实愣了一下,只听他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我这是犯贱,分手就分手!”然后甩门而去。
第十九章(1)
不再联系,终究是分手了。
因为有过去半个月做铺垫,沈霖适应得比较快,虽然偶尔会在半夜惊醒,清晰地感觉到心痛。
他们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关联,杨杨常常给她打电话,抱怨很久没看见她了,而她偶尔也会很小声的问,“你哥哥在吗,他好不好?”得到的回答多半是,在啊,很好之类的。
有一次快要下班时,同事阮言很高调地在办公室宣布,“宝马车又出现在楼下了。”
办公室嘘声四起,“宝马男好久没出现了……”
就连沈霖也有呆了片刻,是啊,真的有一阵子没看见那个人了,而楼下那辆车必定不是程亚通的,全厦门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宝马。即使是这样,沈霖在下班时也不免会四处张望,这就是女人,无情又虚伪的女人。结果当然是失望,楼下的停车坪只有一辆黑色的宝马,730,比530高出一个档次。
开春的厦门已经显现出南方城市特有的温暖气息,杨柳轻摆,风和日丽,就连行人的脚步也变得轻松了。厦门人都知道这样的二八天维持不了多久,不消一个月初夏便来临。
就在这样风和日丽的上午,极少在上班时间外出的沈霖却外出了,去集美的工厂核实一份材料。这份差事本不需要由她亲自出马,但是收下出差的出差,请假的请假,一时之间抽不出人手,就由她这个相对清闲的主管去跑一趟。
上午时间,公交车上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沈霖择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好欣赏路边花圃的绿意。
车子经过湖里大道,一座简洁的而颇具几分气势的灰色楼宇不禁让人多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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