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1150章


“向最高统帅致敬!我们是负责守卫湖岸的巡逻骑士!”
奥斯涅向面前的骑士点了点头,又将饱含落寂又或悲哀的目光投向森林深处:
“我的妻子怎样了?她在老屋不是吗?”
巡逻骑士中走出一位值班长官,他朝最高统帅不卑不亢地敬过军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女皇陛下一直没有走出她的寝室,我不确定她是否已经休息了!殿下您最好……”
“你等等!”缪拉突然打断骑兵长的话,他越过统帅上前一步:“我得纠正你一下,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王妻殿下已经不是女皇了!”
“那是你说的,我可不这样认为!”
圣骑士如实回答,他对红虎总司令的怒火几乎是不屑于顾。
“很好!”缪拉赞了一声,他的配剑闪电一般撕开空气,可奥斯涅却适时按住他的手臂,缪拉只得转向自己的小主人:
“殿下!他该死!他不配做您的士兵!”
奥斯涅摇了摇头:“由他去吧!我现在只需要有人带路!”
“我来我来!”马里兰乍见势色不对便一个箭步冲到最高统帅面前,他看了看天上的月色,然后才对奥斯涅陪上讨好的笑容:
“殿下,已经很晚了!咱们得尽快上路!”
奥斯涅没说什么,他只是给缪拉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他便排开众人。跟随交通督导官,向着浓密的森林迈开大步。
森林没有一丝半点幸福的意味。贪婪的鼹鼠、狡猾的灵猫、多嘴的布谷鸟、不祥的乌鸦,一切显得都那么阴森,一切声响都类似哀鸣,一切行迹都疑似毁灭前的征兆。
漫游林中,脚步时快时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有种预感,他和他的妻子已经分来了。她不愿意有人和她在一起。他继续走。茫然不知所措。
似乎……他曾无数次离开她,然后回来,之后再离开,他们始终聚少离多。奥斯涅下意识地垂下头,盯着脚边的泥土,黯然神伤。他想起她唱过的歌。那还是他们年少的时候,一个捧着军事理论着作侃侃而谈,一个斜倚在沙发上,手里织着一件毛线衣,哼着歌。
她曾唱到:
“纯洁的盟誓……甜蜜的回忆……长久的亲热……”
之后就忘掉了!但奥斯涅确实是在笑。笑他们年轻时代的事情。他们的学习、他们的谈心、他们的争吵、他们的通信、他们的约会、他们的欢乐。她和他陶醉于爱恋的时光。他们青春年少、他们挥霍无度,可那些甜蜜美好的情感,到了今日。却成为伤心绝望的源头。
过去的幸福一幕一幕地反映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眼前。往事涌现出来,煎熬他的心神,加深他的苦痛。他想:“完了!这些日子,这些幸福的日子都完了,从此消逝了!早就消逝了!”他知道时间是永远不会回来的,然而他们都还活着,还在一起,还是心连心!这比割袍断袖分道扬镰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他幻想,只要见她一面,全部痛楚和全部愧疚就会一扫而光。至少……还有可能。有朝一日,他的残酷会有所改变,她的心伤会逐渐愈合。
到了。
一座黑黝黝的老屋,矗立在林地的尽头。
前代皇族的家人显然得到通知,他们聚在门厅前廊的屋檐底下,用迎接皇帝的礼仪接待这个异姓王者。在他身上确实流着莫瑞塞特人的血,但更多的一部分却来自安鲁。真正的莫瑞塞特人在接待他的时候始终保持沉默,他不问,他们就不说。即使他问了,回答也只是客客气气地搪塞。
“这么说……阿莱尼斯已经休息了?”
“是的殿下,女皇陛下很早就睡下了!”
奥斯涅叹了气,她的妻子已经不是女皇了,但他懒得纠正这里的人。
“我要去她的寝室看一看,带路!”
前代皇族的祖屋管家想要拒绝摄政王,可这个男人毕竟是女皇陛下的丈夫,他有权走进她的寝室,也有权看望她,跟她说话,甚至是占有她。
奥斯涅在阿莱尼斯的卧房门口想到了占有一个女人的全过程。现在,他将要坐在她的旁边,看得见她、摸得到她,他可以向往常那样逗引她的情欲,将她推入疯狂迷乱的旋涡!作为一个男人,他越来越激动,但他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抬起手,放下;再抬起,再放下;又抬起,复又放下。
来回三次,敲门竟有这么困难吗?
忽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恼羞成怒,他攥紧拳头,但又无从发泄心中的苦闷!他的头撞向面前的木门,可撞到中途又急急放松力道。他的头慢吞吞地碰在门板上,发出一声极低极沉的响动。
虽然这点声音异常沉闷,可倚靠在大门上的阿莱尼斯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手捧心口,另外一手不断撕扯睡裙领结上的丝带,她想:“他是要留下?还是要掉头就走?”等了半晌,门外的叹息声清晰可闻,她又想:“见到他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夺眶而出,她不再是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她自然可以哭,但哭得太疼,哭得太苦。她要保持无声,显然是不想惊动门外的他。他们只隔着一道几公分的木门,可他触不到她,她也无法看到他的面孔。
人世间最惨痛的悲哀莫过于此,不是不爱,而是爱了。
阿莱尼斯正在做着有生以来最无助的一次挣扎,心火快要烧穿她的喉咙,痛苦快要撕裂她的神经。她以为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以为一切都已结束了!可这是谁说的?为什么听到他的呼吸就想抚摸他的面孔?为什么听到他的叹息就会心如刀割?她该恨他!她确实恨他!但是不是真的?阿莱尼斯不清楚,这是她一生中情绪波动最激烈的一天,他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又残忍地守在她的门口。
是啊!他想干什么?祈求宽恕?祈求和解?但这不是小夫妻之间的争吵,而是断送了一代皇朝,在情感的废墟上竖起一座败坏了人性、湮灭了道德的耻辱柱。是的!她的痛苦大半来自耻辱,她就像被人脱光衣服,再塞进待价而沽的囚笼。她是情感的奴隶、是帝国的奴隶、是他的奴隶,思来想去,她和他的关系只能概括为利用与被利用,在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进行不断转换的过程中,她的作用消失了,那么一切自然就此结束。
奥斯涅退开一步,门缝下的一小块阴影说明他与她近在咫尺,可这段距离竟像一个宇宙。
他该走了。
她不见他。
他在门廊下换乘备好的快马。
她在窗边小心地揭开一幕轻纱。
第一第三章
连续三天,都林城的庆祝活动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一到夜晚就能看见此起彼伏的烟花,满天都是焰火;连续三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除了吃就是睡,足不出户,整个肯辛特宫都弥漫着一股懒散的气味,萨沙伊气得骂她的丈夫是公猪,他则一点儿都不想理她。
三天前,就在赶赴贝登勃格的那天夜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大热的天,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竟然感染了风热感冒,他并不经常生病,身体壮得像头种牛,可一旦有个头疼脑热就会来得异常迅猛,一不留神,病情还会急剧恶化。
好在不是什么大毛病,帕尔斯还能对付,他给自己的老伙计吃了几粒英格人造的特效药,奥斯涅便能睡个安稳觉了!不过他在白天还是不停有鼻涕,偶尔还会剧烈地咳嗽。
“帕尔斯!你说说!是不是有人给我下毒?”
这是这几天毒医帕尔斯听到的次数最多的一句话,他从病理学的角度给老朋友解释过好几次,可奥斯涅就是不信,他不相信自己会被热伤风彻底击倒,他宁愿相信这是某个神通广大的巫师在诅咒他!
“好吧好吧!是有人给你下毒!但被我发现了!”
帕尔斯被缠得筋疲力尽,他只得这样说,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却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我是泰坦的主宰者!谁敢这样对我?谁敢?世上没有人敢这样对我!”
真是没办法了!
最高统帅的日常业务已经荒废了三天,都林城眼看就要乱作一团,第四天一早,好在那杯新口味的意利亚甜奶油浓缩咖啡令奥斯涅回复了精神头,要不然军部的应声虫和因循守旧的贵族元老一定会就新皇加冕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奥斯涅找到个明白人问了问,萨缪尔?兰登布雷侯爵告诉他,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一个多嘴的宫廷骑士在城里的沙龙多喝了几杯酒,结果他就当着几位贵族元老的面,大声说。帝国皇储要亲赴意利亚罗曼圣城举行加冕仪式。
“我记得这件事在没有公布之前已经列为帝国最高机密!”
奥斯涅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兰登布雷侯爵。
“是啊是啊……”
这位内阁不管部长一面点头一面无可奈何地摊开手:
“可您不是听见了吗?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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