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舞男》第69章

“妓院。”
龙丹似乎不屑于与我争执这些，每次都是这样，我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哀。
“我能帮你的已经做了，你以后还想做什么，我不会再插手。”我坚定地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受不了这样的轻视，感到眼角濡湿，可是，那么无奈。
“你要去哪里？”龙丹面带惊讶。
“你不是已经取到神秘头盔吗？让我达成心愿，送我回去吧。”
龙丹良久不做声，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这里给我的大多是欺骗与迷茫，我对此已经失去了继续探求的欲望，此言一出，心中倒像是放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真的要回去？”她俨如天鹅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丝般的、弓样的眉睫，荫掩着盈盈的双瞳。
我真是不敢再看一眼：这是天使的眼睛，但是，它却逃离了天使的控制。
“是！”
我转身向前走，黑画眉父女送我们出来后，我执意要步行回去。有龙丹这样的高手在，我还怕什么！
“如此也好！”龙丹举首望明月，我也看向那一轮圆盘似的明月，这才发现今晚的天空中还有不少星星。它们像熠熠放光的钻石，或疏散，或密集，月光为大地铺上一层银色，我们静默站立的身影显得高大了。
虽然是夏季了，可是，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我不由得紧缩了身子，看向龙丹，她浓黑的眉毛下，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样欢乐，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脱口吟道：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虽说古诗我未必都记得，但是这句诗的表面意思已经非常明了，“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若非爱情，便是友情。
但是，我对那神秘的爱情失去了信心，对多年的友情也已然心抱怀疑，还有什么能让明月寄托的？
我默默凝望那不解人心的月亮，毅然决然转身道：“我不想再回花雀楼，你就在此处送我走吧。”
“你去意已决？当真再无半点留恋？”
我还有什么留恋的？我也禁不住问自己，恐怕那些都不是留恋，不过都只是鸡肋似的冲动和一厢情愿罢了。
“是！”我强颜欢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终人散，人走茶凉，自古如一。”
“扑哧！”她居然一笑，“你当这个头盔是时光分离器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愕然道：“你不是说它能达成人的任何心愿吗？”
“我有说过吗？我是说神秘头盔有一种特异能量，可以带人去想去的地方，但是并没有说可以去任何地方！”龙丹一脸笑意，竟然显得无比俏皮。
我捉摸不透，愣愣望着她，心底却是一片灰暗，难道我在这里被人排挤，回去也回不成？怎生是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花雀楼吧。”我心灰意懒，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倦意涌上来，眼皮子突然间就沉重得要掉下。
龙丹挽住我的胳膊，就像从前逛街那样，我松开她的手，倦倦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是女人，你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别这样。”
她双手握住我双肩，将我的面容对着她，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我本来要转移视线看前面的路了，被她这样扭过来，只得抬头看她。
“吴兰，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这样有何不好？我们相识三十年，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我，我们在一起不是正好么？”
说着，脸上浮上近于暧昧轻浮的笑容来，我大惊失色，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急于要挣脱她的手，可是，无法动弹。
“龙丹，你，你，你怎么了！”
“吴兰，别说我不能恢复女身，便是可以回去，我也不要了。做女人，难！”说着，一只手将那头盔取出，似笑非笑：
“我原本想利用元景云找到黑画眉打开那间房子，没想到，黑画眉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若是我说我就是珠儿，想必早就得到了，可是，我不是那个巫婆，我不乐意冒充她！如此一来，我还要元景云做什么！”
我呆呆看着她，想起那神秘棺椁上的话，却是丝毫不假！
心底一片冰凉，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和她争执，趁她一手空出的当儿，努力挣脱她的手，胡乱飞跑而去。
还没跑出两步，龙丹的身影已经飘到我前面：“吴兰，你去哪？”
“我们一刀两断，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了。”
“一刀两断？”她诧异地扬起眉毛，“怎么可能一刀两断！我只能信任你，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们三十年不离不弃，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做我的女人？”
我捂着胸口叫道：“你恶心死我了！”
“哧！”她捉住我的胳膊，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吴兰，真可惜，你太瘦了！没有胸，没有脸蛋，只有腰身和屁股。不过，我不计较。”
那邪淫的笑容让我错愕不堪，我泫然欲泣：“龙丹！你冷静！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她敛容正色，不怒而威。
我怔怔不能语，这是龙丹吗？她是否被魔鬼附身了？可看她的神色言语，并非神志不清。
“跟我走！回花雀楼！”
“不！”我挣扎着，她变成这样，我哪里再敢和她共处一室！
她更不搭话，拉了我的手，只顾向前，我死拖着往后拽，她稍稍使劲，我双手吃力，已经被她拖着走。
第九十六章、去留
“龙丹，放下她！”一声冰冷冷的声音拦住她的去路，是黑玉皇！
此刻，虽说前两分钟还在伤感，可是此刻听见他的声音，我不由得大喜，叫出声来：“黑玉皇，救我！”
龙丹一松手，我原本倾斜的身子骤然间失去了平衡，仆倒在地。
“已经放下，你要怎样？”龙丹冷冷道。
“吴兰，你没事吧？”黑玉皇关切地问道，我忙说没事，一翘屁股起了身，慌忙向他跑去，他稳稳矗立，随时对付着龙丹的变化。
“吴兰！你站住！”
我站住，等待她的下文。黑玉皇不是冷若华的对手，冷若华不是黑画眉的对手，黑画眉在龙丹跟前毫无施展的余地，那么，黑玉皇对龙丹，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刻，我和黑玉皇根本对付不了龙丹，她又变得如此诡异，还是别惹怒她为上。
“现在，你做个决断，要么和黑玉皇在一起，要么和我在一起。若是投入他的怀抱，从今以后，我们的感情一刀两断，见面也就只当再不相识！若是还愿意伴我左右，对黑玉皇你也就休得再靠近半步！”龙丹的声量并不高，显得如此平静。
我知道此刻已经毫无婉转之余地，她的语气越是平静，越是显得我们之间的生分。
黑玉皇就在十步之中，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分明看见他眼中的火焰燃烧，有那么一刻，我心迷神离。
那么，如果真让我选择，我会选择黑玉皇么？
定定神，转过身对着龙丹绝美的面容：“我谁也不走近，我就是我自己。”
“吴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给你第三个选择了吗？”她的声量依然平静。
我微微一笑：“龙丹，我知道了，你真正盛怒之下的音量是平静的，我当时怎么没想到。你手机中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对吧？”
龙丹眼中浮上不易觉察的笑：“你说呢？随你想。”
“你和你说的巫婆毫无区别！”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如此平和，“其实，你说的那个巫婆就是你自己的另一个化身。”
龙丹一幅不置可否的表情，我极力抑制住心头的难受，平静地一步一步退向黑玉皇：“我没得选择，没有了！”
她冷冷一笑：“可以！但是，我相信你最终还是会离开他。历史的结局是不会改变的，兰王黑玉皇一生无皇后，亦无子嗣！你们是不会有结局的，黑玉皇，这就是你的结局！”
我的肩头搭上一双温厚的手掌，黑玉皇温声说道：“吴兰，从你不愿意告诉我的未来之后，我已经猜到我的结局。”
这还是我喜欢的那个黑玉皇，而不是黑画眉口中那个神智颠倒的男子，我心下微感安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黑画眉的话，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龙丹，你要挟不了我。从我转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结局了。多一个悲伤的结局和少一个快乐的结局对我而言，并无区别。”
我被他卷入怀中，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此刻格外清澈，仿若那次见他熟睡之时那般无邪。
“至于吴兰，我相信，她会有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该结束的东西，离开我，或者回到我的怀抱，那并无不同，千百年前，就是这样——虽然你不是她，但是我相信，你是知道的，否则，你不会来这里。”
我蓦地一惊，难道，黑玉皇竟然知道龙丹为什么来此？
果然，黑玉皇对我疑惑的神色点点头：“吴兰，我说过，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不过，也怪不得你，在一起三十年，怎么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