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第449章


一箭毙命。
雪槐一箭射死七里香,心中杀气已起,复取一枝箭,借天星遁魔急追敬擎天,敬擎天起步在先,血煞遁快速绝伦,一闪已在百丈外,雪槐射他不了,但雪槐手中搭箭,天星遁魔运转,死追不放,追了数百里,敬擎天身法渐慢,眼见雪槐越追越近,心中惊怕到极点,再喷一口血,复又加速,但血煞遁第一口血撑得久,第二口血就差远了,奔出百里便慢了下来,敬擎天没办法,只有再喷第三口血,涸泽而渔,又能跑得多远,不到百里,越跑越慢,而他已不可能再喷第四口血,回头见雪槐一张弓越拉越圆,知道必死无疑,魂飞魄散之下,忍不住失声尖叫。
借着一箭射死七里香的余势,雪槐心中杀气一直保持在顶点,然而听了敬擎天这一声哀号,心里突地一软,一腔杀气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他离着敬擎天已不过五六十丈距离,拉开弓却如何也射不下去。
“义父。”雪槐跪倒,那泪便如决题的河水,滚滚而下,而敬擎天早就去得远了。
这些日子来,雪槐始终坚信义父是无辜的,到今夜敬擎天亲自揭去面具,才彻底死心,回思十多年养育之恩,相亲相敬,却原来只是一场大梦,如今梦醒,那心底的脉脉余温,一时半会又如何消散得去?
雪槐越想越伤心,号淘大哭一场,只想找个酒馆,就此大醉,永不复醒,只是记着仁棋还在双凤谷,勉强收泪赶回来。
仁棋仍在原处,他倒仁善,将七里香尸身搬去一个土坑中,掩一些土石埋了,雪槐回来看见,点点头,到坟前也作一个揖,道:“会首,你也是一代宗主,此刻身死魂灭,一了百了,但愿凤鸣坟头,花满山谷。”
雪槐看向仁棋,仁棋也看他,道:“你放了他,是不是?”
雪槐点头,眼中的泪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仁棋握着他手,也禁不住落泪。仁棋与雪槐一起长大,最了解雪槐对敬擎天的感情,知道雪槐虽放了敬擎天,但在雪槐心里,敬擎天已是死了,心中实是一种生离死别的痛,仁棋想要劝他两句,一时却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两个回城,碧青莲三女及法一等一直在等着,迎将上来,雪槐心中绞痛,不愿多说话,只道:“七里香给我射死了,义父——七杀教主——走了。”随即回房,三女跟着回房,一时也不知如何劝他,只是将狐女亲酿的十里香给他端出来,这夜雪槐喝得烂醉。
三女从仁棋口中知道了谷中发生的事,敬擎天虽然没死,但自揭面具,从此绝了雪槐心中的一点痴念,三女也就放了心,只是此后数日,雪槐一直郁郁寡欢,三女虽用尽心机逗他高兴,却始终见效不大。
又过了十余日,夕舞的贴身婢女小芹突然来了,见了雪槐,交给他一个绣花锦囊,雪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缕头发,雪槐惊叫道:“夕舞?”
小芹点头,道:“是小姐的头发,小姐说以后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让我来把这个交给公子,小姐又说,如果公子看了生厌,就一把火烧了好了。”
“不。”雪槐一把抓紧锦囊,急道:“夕舞现在在哪里?”
“小姐要削发为尼了。”小芹说完便往外走,从进来到出去,她一张小小的脸始终扳着,就是说着夕舞要削发为尼的事,她一张脸也照旧是冷冷的,仿佛是说的别人事情,但听在雪槐耳里却仿似五雷轰顶,急追上去道:“夕舞要削发为尼?为什么?她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
“小姐不想见你。”小芹说着,挑一把土,借遁术飞掠而去。
“小芹。”雪槐急叫,回头看向碧青莲三个道:“我要去见夕舞,义父这样了,夕舞一定很伤心,我要去见她。”说完急追小芹而去。
冷灵霜张口想叫,却终又忍住,看碧青莲两个,碧青莲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办,呆了一会儿,碧青莲道:“夕舞其实也很可怜,我看得出来,她其实一直爱槐哥的,只是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情人,让她无从割舍,所以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冷灵霜点头,道:“夕舞是槐哥最后的心结了,不打开这个结,槐哥这一生都不会快乐,我只盼望,这一次不会又是夕舞的阴谋。”
狐女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不说槐哥已彻底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就冲着敬擎天与七里香联手也害不了槐哥这一点,我想他们也不可能再敢打槐哥的主意。”
碧青莲点头,道:“我也相信不会。”
冷灵霜看了她两个一眼,张了张口,却终于没有说出来。
雪槐叫小芹不住,便只好跟在她身后,打定主意,小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相信小芹一定会回夕舞身边,到时他自然也就能见到夕舞了。
这是雪槐第二次见小芹运使遁术,遁术虽是借的五行本元之力,但自身灵力若没有一定的基础那也是不行的,悟性一般的人,若没有什么异遇,要运行遁术,至少要十年苦练,而小芹这会儿也不过十六七岁,就是说,雪槐在巨犀的时候,小芹也一直在跟着夕舞暗暗练功,而雪槐却是盲然无知,一直只把她当作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丫头。
一个小丫头也轻轻松松的骗过了他,意识到这一点,雪槐摇头苦笑,但看着小芹的背影,雪槐心中却并没有半点恼怒的感觉,只有一点微微的酸楚,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亲切,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巨犀那些如风的岁月里,雪槐来找夕舞,小芹说一声跟我来,便袅袅婷婷的在前面带路,那么很快,夕舞就会在他眼前出现。
夕舞的表情永远都不一样,有时是古灵精怪的,那是想到了捉弄他的主意;有时是一脸冷漠的,那是不知什么原因又在生他的气了;有时则是一脸狂喜,象个疯丫头一样拉着他又叫又跳,那是碰上了她非常高兴的事情,要他和她分亨。
不论哪种表情,现在回想,都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让人迷醉。
这次再见夕舞,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时间不长,但这些日子,经历的却实在太多也太剧烈,她少女的脸庞上,是否还有那些如梦的颜色?
掠行了大半日,小芹在一座傍山的宅子前收术,走了进去,雪槐一路跟进,进二门,入一个小小的院子,还在门口,雪槐一眼就看到了夕舞,白衣如雪,乌黑的长发随肩披散着,静静的坐在那儿,雪白的脸是如此的削瘦,在她对面,一个老尼正在讲经。
“夕舞。”雪槐痛叫。他能明显的感觉出,现在的夕舞,较之不久前他见时的夕舞,又要瘦了好多,虽然清冷依旧,但那种内里的憔悴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他。这时的夕舞,就象霜雪中的小草,虽然挺立着身躯,却只是在竭力的强撑,内里其实已是非常的脆弱。
听到雪槐的叫声,夕舞眼皮动了动,却终于没有抬起来,那老尼却回过头来,一眼看到雪槐,转头对夕舞合掌道:“施主有客人,老尼先回避了。”收了经书出去。
“夕舞。”雪槐扑到夕舞面前,猛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时令早已入夏,但她小小的手却是如此的冰凉。
夕舞终于抬起眼皮,看着雪槐的眼睛,她眼里同样没有半点温热,微张嘴唇,道:“现在你都知道了,爹爹只是一个邪魔,我也是。”
“不。”雪槐痛叫:“不论发生了什么,你永远是那个夕舞,在我心中,你永远都不会变。”
夕舞眼皮颤动了一下,却又微微摇头,道:“不,我已不是那个夕舞了,就象河里的水,流过了就永不回头,槐哥,谢谢你还能来看我一眼,现在请你回去吧。”她说着,微微的往外抽她的手。
“不。”雪槐再难以控制自己,双臂猛伸,一下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夕舞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抬眼看着雪槐,叫道:“槐哥,你真的不怪我吗,我一直都在骗你。”
“我不怪你,真的。”雪槐用力点头:“不论你做过什么,在我心里,你是永远的夕舞,永远都不会变。”
“槐哥,你为什么永远这么傻?”夕舞伸手,轻轻抚着雪槐的脸,眼光终于越来越热,猛地双臂一张,箍着了雪槐脖子,火热的唇抬起来,吻住了雪槐的唇。
这一吻,是如此的火热,如此的疯狂,她火热的身子,更象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在雪槐怀里疯狂的扭动跳跃。
“槐哥,我要你,我要你。”夕舞的声音里也象有火。
雪槐略一犹豫,终于伸出手,解开了夕舞的衣服。
小芹一直站在院子里,双手紧紧的绞着,听到里面亲热的声音,她却缓缓的跪了下去,低声哭叫道:“雪公子,你莫怪小姐,老爷以死相胁,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狂涨的潮水退去,雪槐将夕舞搂在自己怀中,替她理了理颊边汗湿的头发,轻吁一口气,微笑道:“夕舞,我的小夕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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