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行》第81章


过了一会儿,孟朝阳开口说:“我们帮帮他俩吧。胡子叔对你师父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当时被伤得太深。”
“试试吧。”魏行风不太有把握,只说:“现在,我还是帮师父把松鼠鱼做出来,到时候请人就靠你了。”
等沈博终于把松鼠鱼做出来,孟朝阳骗胡子叔说是他俩请客,把人给请来了。
陈嘉佑坐在桌边,似笑非笑地说:“你俩请吃饭,让沈大画家下厨,可以呀。”
孟朝阳:“嘿嘿……”
魏行风笑道:“我师父心疼徒弟。”
“来来,松鼠鱼!尝尝我的手艺!”系着围裙的沈博兴奋又小心翼翼地端着鱼出来。
“你做的?”鱼的卖相很好,陈嘉佑明显怔了一下。
“嗯。我做的口味偏酸,挺开胃的。”沈博忐忑地搓了搓手,生怕他说出“天气热不想吃这菜”之类的话,
还好陈嘉佑没给他碰钉子,客气地说:“看上去不错。”伸筷子夹了一口鱼肉。
其他三个人紧张地望着他,沈博更是几乎要屏息了。
“嗯,味道也不错。”陈嘉佑点点头,“没想到大画家做菜也有两手。”他开玩笑地说,附赠大厨一个微笑。
沈博心跳漏了一拍,拙嘴笨舌地说:“那、你多吃点儿。”
魏行风和孟朝阳被师父的傻样儿逗得想笑不敢笑,吆喝着开始吃菜喝酒,状似不经意地把沈博挤到了胡子叔身边。
沈博不说话,低着头把鱼刺挑出来,再夹到陈嘉佑碗里。陈嘉佑瞥见他手上很明显的一个被挑破的大水泡,猜到他为了这条鱼没少吃苦头。想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现在却为了做菜把手烫起泡,陈嘉佑心里被刺了一下,心情五味杂陈,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很给面子地将他夹的鱼肉全吃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魏行风提议去广场纳凉。从蕉园到广场要走半个多小时,魏行风想把电动车让给师父,沈博却说:“我们骑自行车吧。以前我们出门都是骑车,对吧?”他看着陈嘉佑说:“就当追忆青春了。”
陈嘉佑答话,微微点了点头。
俩年轻人骑上电动车,魏行风回头冲中年大叔们说:“我们先走了,师父你们慢慢来,路上小心啊。”说完就突突地拐出院门,载着孟黑子奔上了土路。
沈博垮上自行车,拍了拍座位:“上来吧。”
傍晚凉风习习,两人一车,慢悠悠地穿梭在蕉林中。风撩起沈博的衬衣衣摆,在陈嘉佑的眼前晃动,让他有一瞬的失神,仿佛时光倒流回多年前。那时,他们还年轻;那时,他们很相爱;没有伤害,感情纯粹。
车轮碾过石头,车身连续颠了好几下。陈嘉佑身体往前靠,忙揪住沈博的衣服保持平衡。沈博小心地控制方向,歪歪扭扭地让过一颗颗石头,一面叮嘱:“抓好了,这路不好走。”
胡子叔当然知道这条路不好走。犹豫了一瞬,他轻轻地,谨慎地搭住前面人的腰。就是搭着一点儿,预备着随时缩回来。那人却坚决地,毫不退让地把他的手按在腰间,由搭变成搂。
灼热的温度,强硬的力道,像极了他的主人,固执又任性,然而总是使身边人不由自主地顺从。
陈嘉佑靠在他背上,认命地叹口气。那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依然没有改变。男人的气息陌生而熟悉,既危险又给人安宁。陈嘉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竟是如此纯情,只拥抱亲吻过一个人,只和一个人做/爱,爱的、恨的都是他,而在生命的尽头仍是他伴在身边……
仿佛生来便是为他献祭。
沈博,这个名字,真是生死相随啊。
自行车停在广场旁,陈嘉佑没动,沈博也不动,静静任他拥靠着。过了几分钟,陈嘉佑才放开他。沈博惶惑地审视着他,怀疑他可能是哭了,可他神情自若,眼角并没有泪。
围着广场绕弯的时候,沈博掏出手机,将连着的耳机递给陈嘉佑:“我最近一直听的歌,给你听听。”
陈嘉佑好笑地接过耳机戴上。听到《告别气球》,他笑起来:“你还听这个?我以为你只听古典音乐。”
“偶尔听到,发现流行歌也有好听的。”
当听到“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只是当又把回忆翻开/除了你之外的空白/还有谁能来教我爱……”陈嘉佑不笑了,眉间笼上了一层忧郁。
沈博一直注视着他,忽然拿过一边耳机塞进耳朵,边听边跟着音乐小声哼唱起来。手机循环放着同一首歌,低沉的男音略微跑调,却唱得十分认真动情。听者垂眼盯着脚下一径沉默。
这俩人实在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动静,直到皮球砸到沈博身上,他们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
魏行风坏笑着跑过来,“对不起啊师父,这一脚是朝阳踢的,我替他赔罪。”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准是臭小子踢的,拉媳妇儿当挡箭牌。沈博指指他,做了个“你等着”的表情。
魏行风抱着球笑:“师父不来踢会儿?”
沈博瞪他:“没空!”
魏行风回身冲孟朝阳喊:“我师父说要陪胡子叔散步,不踢球了!”
这一嗓子吼得广场的人都听见了,小孩们发出一连串不明所以的哄笑。
这下饶是胡子叔再淡定也有些挂不住,他拉了拉沈博的袖子说:“我想回去了。”
沈博忙道:“我送你。”
俩人在一片笑声中落荒而逃。
沈博骑自行车把陈嘉佑载回家。在家门口,陈嘉佑问他:“你唱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失落沙洲》。”
“喔。”
沈博的目光很热切,语气很克制:“我特别喜欢歌词。”
陈嘉佑低笑:“你越来越矫情了。”
沈博笑:“不是矫情,是痴情。”
陈嘉佑没冷脸,反而笑着摇了摇头,又说:“我有治烫伤的药,你等会儿。”
不一会儿他拿着药折回来,把药瓶摁到沈博手里,略带责备:“你的手还要画画呢,怎么这样不小心!”
沈博顺势攥住他的手,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他没有推拒,抬起头,与他目光相对。
“嘉佑?”沈博试探着轻轻唤他名字。
“嗯。”他用更轻的声音回答。
这回答像是一种鼓励,沈博不再迟疑,用一个急切而热烈的吻把爱人封堵在怀中。微微的眩晕感让天地宛如颠倒,陈嘉佑闭上眼睛,任男人辗转肆虐。他攀住男人的肩头,像过去那样交颈相拥。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一年多,我胡汉三滴又肥来啦!虽然只剩两个番外,强迫症患者还是要把填完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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