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孩子》第33章


林挚顿了一会儿:“那我不要叫你哥哥了。我要叫你末年。”
“你是觉得不叫我哥哥,我就会年轻点吗?”
“不是,其实我早就想叫你名字了,毕竟我们现在不是兄弟,叫哥哥好像不太合适。”
我偷偷抿嘴一笑:“没错,我们已经不是义兄弟,而是爱人了,对吧?你当然可以直接叫名字啊。”
林挚默默抬头凝视着我,露出一抹很淡的微笑:“我们是不是能一起生活一辈子呢?”
像是诉说愿望般,温柔的言词脱口而出:“肯定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番外篇的一章,跟之后的剧情没太大关系,也算是为这个保定的故事送上甜蜜蜜的最后一章吧。下一章就要开始一个新的主线了,是新的主线不是新的故事哦。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1937年夏————
宅子外一片草地染上斑斓的色彩,决心把一片凌乱枯黄的杂草修葺成花海,花了一年时间。以绚丽夺目的花海吸引人们前来观光,又花了两年。
久而久之,宅子已不是一栋偏僻且渺无人烟的屋宇,在这数年间,我们认识了许多闻名前来的朋友,宅子周围热闹起来,生活固然有了更多盼头。
“叮叮”的声音在花丛间响起,未等我给予反应,前来到访的徐氏父妇便率先应声:“林先生回来了!”
身穿一身全黑的青年装,踏着一架深蓝的钢制自行车回来的“林先生”恭敬地向徐氏夫妇轻轻颔首,有礼地打了招呼。
“工作辛苦了。”年轻的徐太太习惯性寒暄。
“还好还好。”慢热的林挚低声应道。
我朝门外一瞥,天色已染上一抹红霞。每天如是,只要林挚回来,就意味着天快黑了,我热切地尽上一个主人的责任:“时间不早了,你们留下吃饭吧。”
徐先生一脸惋惜:“太可惜了,我们已经订了西餐厅,错过尝尝你手艺的机会了。”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
徐氏夫妇跟我俩道了别后,驾驶著一辆轿车驶出了园地。
虽然我跟游客们通常能友好地相处,但对林挚来说,和陌生人打成一片可不容易,至少对他而言,这并非非做不可的事。如此一来,只要能基本地打个招呼,不被讨厌,就是他能做到最大的友好了。
真是一点也没变,五年前的他和五年后的他几乎如出一辙,要说变化最大,恐怕就是他的身高外形了。
个子本来只到我肩膀的林挚,数年间怕是长了有十多公分,头顶都到我眉毛这儿了。脸上的稚气完全脱去,男性的棱角渐渐显现,那副嗓子再也发不出撒娇的声音来,这么一来,倒是多了几分男子气慨,但要我说,还是以前比较可爱。
林挚现在在市内一家西餐厅当侍应,工作是敏华介绍的,据说老板是她的舅舅。林挚在那里干了三年左右,虽然工作辛苦,但他为了我们的将来,还是努力地坚持下来了。
在此之前,其实是我负责出外工作的。敏华体贴地给我安排了一份家庭教师工作,学生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子女,那时的收入相当不错。可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了,我的腿又不好,每天都要走一段很长的路才打到车,时间一久,这只右脚居然恶化了。
这点事情自然暪不住林挚,他知道后训了我一顿,第一次看他这么激动的我也着实吓了一跳。几天后,他就突然踏着自行车回来,原来他暪着我自学踏自行车了,就为了能每天载我到市中心,省了我走那段路。
可是,这情况没持续多久,毕竟家庭教师并非稳定的职业,很快我就被别的健全教师取代,也理所当然地失业了。有好一段时间我都闷闷不乐,林挚却看似如愿以偿般,洋洋自得地劝导我干脆留家休养,自己则转而主力挣钱养家。虽则内心有过挣扎,但林挚干劲冲天,我也省得去争论了。
于是,我就成了花农,每天照料花圃,闲来交几个朋友,过上了悠哉游哉的安逸生活。
林挚穿上围裙,翻著厨房里的食材:“排骨要怎么煮?”
我拿刀背拍打着黄瓜,随口应道:“焖了吧。”
我把黄瓜放入备好的酱料里,打算做个拍黄瓜,“工资好像是今天发来着?”
“是啊。”林挚洗好了排骨,转过头又把镬洗刷了一遍。“今天还算冷清。”
“嗯?家里?”我正帮忙起炉火。
“是啊。”
“毕竟现在时势动荡,大家都不太有兴致嘛。”
“餐厅里的客人都在热烈讨论呢。”
林挚把镬架在炉灶上:“大家都说要开战了。”
我惶然一怔,停下了扇火的手:“怎么可能,相信天塌下来好吧。”
“可是客人们都说得信誓旦旦,你也知道他们是豪客来着,都打算迁出保定呢。”
“那是他们杞人忧天了。”我再动手扇火。
“你觉得不可能?可东北不都被鬼子占了?”林挚蹲下来正儿八经地说道。
“咱们国家盟友可多了,鬼子不敢动我们的。”
“肯定?你能保证两国绝对不会开战吗?”
火势燃烧猛烈,我站起来往镬里倒了一汤匙油,一两颗蒜、姜往油里放去,热油随即四起溅出:“不能,当然不能了,但我相信至少数年内国家必定是天下太平。”
林挚往我后背一靠,斜眼看去,似乎非常纳闷。
“怎么了?闹别扭了?”往镬里倒下排骨,“嗞嗞”的声响立即随油烟冒出。
林挚压低声音埋怨道:“我是担心我们才这么说,可是你一点也不上心。”
“来,给我下碗水。”
一脸低沉的林挚听话的给我斟了一碗水,直接倒镬里,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还能千依百顺。
我看他愁眉苦脸的表情依旧不改,不禁暗地慌乱无措,连忙强作镇定安慰道:“我怎么会不担心呢?我也很担心啊。但你想,就算万一真的开战了,我们这里这么偏僻,鬼子怎么会发现呢?就算外面烽火连天,这里也会安然无恙的。”说罢,我拍拍他的头,“别太担心了,啊?”
林挚一声不吭走了出去,独留我一人不知所措。事实上,对于什么国家大事,时事局势,我都漠不关心,所以只得瞪着眼睛说瞎话。尤其现在生活安稳,悠然自得,对外面的世界就更缺乏兴趣了,现在我和外界的接触,就只靠一部小巧的收音机。所以对于林挚突然提起开战与否,我是愕然的,这种沉重的政治话题从来不会在我们之间谈起,更别说他因这种话题而耿耿于怀了,看来市内的政治气氛对他影响真的颇大。
意外总是无法预料,就像一场滂沱大雨,把没有带伞的途人弄个措手不及,但要说时局的转变是一场大雨,却又过于随便。因为它从来不是什么意外,是人性贪婪的爆发点。
大概林挚早已参透出这个道理,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总是惶惶不安。他是否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全都藏在心里,作为枕边人的我根本无从得知。
7月8日清晨,一个恶耗的降临把一场大雨化为海啸,侵袭了我们的内心。收音机的广播员激愤地报导著一则新闻:
昨晚,边境驻守日军以一士兵失踪为由,强行要求进入中国守军驻地宛平城搜查,中方拒绝后,日军于凌晨五点左右发动炮击,双方开始长达三小时交战,直到半小时前才停火。中国□□中央委员会呼吁全国同胞,全民族实行抗战,不让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寸土,并为保卫国土流最后一滴血。
收音机的声音受信号干扰,沙哑的余音断续地截断开来,林挚急忙上前□□,在收音机前足足蹲了半个小时,广播内容全是与这则报导有关。
那一天,我跟林挚踏着自行车到市中心。市中心的街道布满人群,有的一家数口放了一车子行李正在逃难,有的知识分子在路边派单张呼吁全民抗战,当然也有像我们这些依旧不急不忙地保持着日常生活的人。
林挚特意到西餐厅查看是否继续营业,谁知门口张贴的公告已表明老板带着一家老小连夜迁走了。
我们一路无话回到家里,心里满是徬徨无助,我们无所依靠,除了这里,别无依归,今后何去何从更是不得而知。
可现实的残酷,却逼使我们不得不去开始飘泊不定的生存规则。
7月17日,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在庐山发表声明,正式开始对日全面抗战。
作者有话要说:
仅此篇章纪念七七事变。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28日,北平沦陷了。最糟糕的状况已然发生,我和林挚收拾行李,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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